至于是真去了还是假去了,是见仁见智的事儿,他俩当时没跟过去,只帮忙把走廊里小狗的血迹弄干净,就回教室写卷子去了,学习任务很重。
再后来,鲍桧打完球回寝室,发现狗不见了。他正到处找,突然听到楼下保洁工的惊呼声,从走廊窗户探头一看,垃圾桶里躺着汤姆的尸体。
鲍桧跑到宿管办公室发疯,死活要查监控。
这一查,狗是他出门时伴着他脚偷跑出去的,他当时抱着篮球边走边打手机,没注意到;后来就是商理的事儿了。
鲍桧二话不说,冲到商理寝室,踹开门,揪出商理拳打脚踢,一群人闻讯来劝,有了傅见微看到的那一幕。
……
这件事情不可避免地闹大了。
商理的父母很快得到消息,一个去医院,一个来学校。周末大半夜,学校教务处灯火通明,挤了一堆人,很热闹。
之前在十八中的时候,那个学生崽子是初中生,学校搬出国家法律说不能开除,现在这个是高中生,这总可以开除了吧?这就是商理家的态度,很坚决,不能接受只记大过的处理结果。
问题在于,这回他们踢到了一块铁板:鲍桧家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简单来说:恶霸对恶霸。
学校联系鲍桧家,鲍桧他爸说马上带律师过来,警告学校在他到之前保护好他儿子,但凡他宝贝儿子少了一根头发,这事儿没完。
学校委婉地强调,是他宝贝儿子把人家打去了医院,他儿子唯一受的伤是打得太投入太用力,拳头擦破皮了。他回:“废话,不然老子叫来的就不是律师了!”
学校:“……你想叫什么??”
鲍桧他爸:“呵呵。”
叶九月白天有事出去了,掐着查到的时间回来,知道了傍晚的事儿。他二话不说,从衣柜里拿出行李箱,开始打包随身及贵重物品。
傅见微问他干什么,他说此地不宜久留,劝傅见微也快跑。
“……不至于吧。商理今晚住院,不回来。”傅见微犹豫了下,出于人道主义精神,补了一句,“你别怕,万一真有事,你躲我后面,我能扛两下的。”
叶九月用五秒钟的沉默时间细细分析了一下他这话,认为不怎么靠谱:“非常感谢你的善意,但我觉得,走为上计。”
第24章
◎薄耘:我铁直◎
叶九月飞快打包好行李, 写了张给宿管老师的请假单,见傅见微头铁不走,不多劝,各人有各人的命。
他拿着假条, 拖着行李箱, 刚打开门, 就听到不远处电梯口的嘈杂声,犹豫了0.1秒, 后退回寝室,关上门, 扒着猫眼观察。
傅见微:“……”
这辈子(其实只有半个多学期)头一回见叶九月动作这么敏捷,眼神如此锐利。
来的是鲍桧他爸和秘书、律师、保镖, 加上嘴角狂抽的宿管老师和校领导,浩浩荡荡地朝鲍桧寝室过去。之前鲍桧被要求一直待在寝室。
等人过去,各寝室探头看热闹的人都缩了回去, 叶九月再次打开门,这回顺利溜了。
……
薄耘懒得吹头发,坐到电脑桌前, 左手按着搭在头上的干毛巾擦, 右手操纵鼠标打开桌面,好几个同学间的Q群图标疯狂跳动,几乎都是消息99+。
他随手打开一个,从头看起,看到一半,打开另一个, 一看说的同一件事儿, 越看越无语, 拿起手机,打给傅见微。
寝室只剩傅见微一人。其他仨,一个在医院,一个跑了,一个去了别的寝室激情讨论。
傅见微正伏在台灯下搞学习,一旁的手机震动,他瞥了眼,急忙接了:“耘哥。”
“我看到群里在讨论鲍桧打商理那事儿。”薄耘关心地问,“你没事儿吧?”
“你别担心,我没事,我在寝室做题呢。”傅见微说。
薄耘问:“怎么回事啊?”
傅见微把自己知道的前后所有都跟他说了一遍,包括他剩下俩室友的现况。
薄耘属实被叶九月的操作迷惑到了,他忍住吐槽的欲望,皱了皱眉头,以班长的身份说:“你应该拦下他,这么晚了。”
“我拦了,他不听。”傅见微低声说。
“哎,不是怪你,就是怕他不安全。他有没有说去哪儿?回家?”薄耘问。
“嗯,他说回家。”
“那还好,我等下打个电话给他确认下。”薄耘停了下,问,“你怕不怕?”
傅见微摇摇头,意识到他看不见,开口说:“不怕,商理今晚应该回不来,我今天远远看着,好像打得挺严重。”
“我说的不止他……”
薄耘一只手撑着窗台,看着楼下的花圃,压低声音,说,“之前说过,鲍桧他家……社会关系比较杂。这事儿我看很麻烦,两边都不是善茬儿。你晚上把寝室门反锁,谁来都别开,不行就叫宿管老师,知道吗?还有,万一,我是说万一,他们闹起来,不管什么事儿,你别去看热闹,躲好。”
虽然觉得薄耘想多了,但傅见微还是乖乖地“嗯”了一声。
薄耘叮嘱好傅见微,结束通话,打给叶九月,确定对方已经安全到家了。
“这么快?你家这么近吗?”薄耘好奇道。
“嗯。”叶九月说,“谢谢您的关心,给您添麻烦了,十分抱歉。”
“别客气,到家就好。”薄耘说。
结束这通,薄耘想了想,打给齐佳书。
齐佳书一接起来就问:“是为了鲍桧和商理的事情吗?”
“嗯。”
齐佳书叹了声气:“我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情况,只听我妈说了点。但我估计,这回商理家要吃瘪。我姨夫,就是鲍桧他爸,他这人的脾气很爆,很护短,尤其在鲍桧的事情上。”
薄耘问:“他能搞赢商理家吗?”
齐佳书说:“我猜他会有他的办法,这件事咱们不用担心了。”
“……行吧。”
薄耘没想到商理这个麻烦会是这样解决掉。他周五和齐佳书还没商量出法子,之后他忙小傅的事儿,没顾上另一边,谁知道商理和鲍桧这俩本该八竿子打不着的撞上了。
薄耘正要结束通话,听到齐佳书问:“那,我以后还能找你玩吗?”
薄耘怔了下,反应过来:“你这不废话吗,我看起来像过河拆桥的人?”
“当然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齐佳书停了下,说,“我以为,你会嫌弃……我家和我姨夫家走得挺近……很多人瞧不起我们这样的暴发户。”
薄耘沉默一阵,说:“你直接,我就也不绕弯子。我是个学生,很不喜欢在这个阶段跟人谈太多市侩的东西。我的朋友很多,按社会财富划分的话,三六九等都有。我以前不跟你玩,跟你家是不是暴发户、你有没有私人打算关系不大,朋友有很多类型,我不排斥一些无伤大雅的个人目的。只是因为我和你没什么接触和了解的机会,我又不喜欢鲍桧,你是他的表哥,所以……”
“其实,我接近你,很重要的原因是,我真的想接近你。”齐佳书突然说,“耘哥,我周五的那些话是真的,我真的很喜欢你……”
“等等等等……”薄耘摸摸手臂,“你别中二,正常点措辞,我鸡皮疙瘩起来了,我知道你不是那意思,但我铁直,受不了另一个男的跟我说这种好肉麻的话。”
齐佳书噗的一声笑了:“好吧。反正,我就是很……仰慕你。”
“别,仰慕也别,敬仰吧,敬仰我能接受。”薄耘说。
齐佳书又笑了半天,薄耘也笑起来:“行了,没别的事儿,先挂了。”
“好。那,晚安。”齐佳书说。
……
突然下起了雨,挺大的,傅见微关上窗户,回到座位,听着玻璃上噼里啪啦的响声,看着题目,迟迟没下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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