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佳书忙和他握手:“你好。我叫齐佳书。”
“哦哦。小傅的朋友?”钟明珪问。
齐佳书用开玩笑的口吻说:“这得看见微愿不愿意了……见微有点儿内向,我和耘哥玩得比较近。”停了下,说,“天齐资本的老板是我爸爸,和耘哥家有深度合作。”
“哦~我不太关注这些。”钟明珪说,“我看你俩坐这儿说话,不过去玩儿。……”
薄耘惦记着傅见微腼腆,怕他独自坐着尴尬,想唱完一首就去陪他,不料好多人拉着他不让走,闹闹哄哄的。他好不容易逮着空隙,往那边一瞅,见小舅正挨着傅见微说说笑笑,松了口气,专心应付眼前这群发疯的家伙。
薄耘好不容易把“祸水”东引,哄这群人去闹班上一对搞了大半年暧昧的男女同学,他自己赶紧脱身,回座位一看,钟明珪和齐佳书相谈甚欢,傅见微不见了。
“傅见微呢?”薄耘问。
钟明珪说:“洗手间。”
薄耘扭头看洗手间,正好一女生从里面出来。他立刻给了钟明珪一个白眼。
钟明珪也看到了,“哎”了一声:“那就是刚里面有人,他去外面上了呗,你这什么眼神。”
薄耘看了眼茶几上的一堆空酒瓶,皱了皱眉,问:“他喝酒了?我靠,忘了跟他说别喝。”
“没吧?我没看到他喝啊,这堆应该都是我喝的吧。”钟明珪说。
薄耘懒得吐槽钟明珪,转身出了包厢,拐过迷宫似的走廊,去公共洗手间找了一遍,还是没见到傅见微的影儿。他打傅见微的手机,对方正在通话中。薄耘只好先挂了,在旁边的自动售货机里买了瓶饮料,心不在焉地喝着。
可能是傅家村的那位校长或村支书,或者,傅见微初中的老师们,那些老师都对傅见微很好,很关心他。傅见微有他们的联系方式,逢年过节会认真地给每个人发祝福,不是复制那些群发模板,而是一个字一个字地分开打字,哪怕内容其实大同小异。说不定,其中有人关心傅见微的高考,特意来问问。
……但也说不定,又是鲍桧。
齐佳书说鲍桧的一个叔叔今天喜获千金,鲍桧提前交完卷(这和他叔的喜事无关,鲍桧会做的题极其有限,写完就干脆地交卷了),出考场就被他爸接走去贺喜了。
忽然傅见微打来,薄耘急忙接了:“见微?哪儿呢?”
“自助餐厅这边。”傅见微问,“怎么了?我就回去。”
“没事儿,我过去找你。”薄耘说。
“嗯。”
自助餐厅里,傅见微坐在靠墙的角落位置,面前放着一盘水果和一盒酸奶,正慢慢地吃。
薄耘过去,挨着傅见微坐下,顺手插了瓣橘子吃,顿时酸得龇牙咧嘴,赶紧扯张纸巾接住吐出来:“我去!免费的也不至于吧?!”
傅见微被他这样子逗得直笑。
“不准笑。”薄耘很有偶像包袱地说。
傅见微笑得更开心了。
“……算了,随便你。”薄耘朝他扮个鬼脸,然后说,“别吃了,当心把牙酸掉了。饿了?”
“还好。”傅见微说,“我跟其他人不熟,明珪叔和齐佳书聊得挺好,我不太懂他们说的,插不上嘴,坐那儿挺尴尬,就出来了。”
薄耘透过不远处的落地窗看到小街对面的商场大楼,想说陪傅见微去那儿逛逛,但又实在放心不下包厢里那堆疯上头的家伙,只好说:“给你开间房吧,你去睡会儿,或者看电视。”
“真不用。”傅见微说,“你等我下,我把这些吃完,跟你回包间去。”
“开个钟点房没多少钱……”
“白花这钱干什么呢。”傅见微坚持地说。
薄耘只好算了:“行吧。等会儿你拿我手机玩。”
前不久他换了个最新款的智能手机,上网方便很多。原本他想给傅见微买同款,但傅见微坚持只要他用久了淘汰掉的,而且还很机敏地预防他买新的故意弄旧,事先就说不准这样。
傅见微点点头,开展光盘行动。
薄耘劝他:“算了,这么酸,别吃了。”
在这事儿上,傅见微不听他的:“我真不觉得多酸,不吃就倒掉了,很浪费。”
傅见微种过地、挨过饿,从骨子里珍惜、心疼粮食,吃饭的时候,碗中永远不剩一粒米。
“餐厅里这么多东西,肯定会剩下,等过了夜还是要倒掉”这话在薄耘的喉咙里徘徊一阵,吞回了肚子里。这道理傅见微肯定也知道。
“我正好口干了,刚被起哄唱了半天,你都没听吧……我吃这些水果,你把酸奶吃完。”薄耘说着,伸手把果盘拉到自己面前。
傅见微忙说:“不用你这样,我自己吃。”
“我不吃橘子,橘子给你吃,我吃别的。”薄耘这么说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剩下的几瓣橘子塞进了嘴里,顿时攥紧了拳头,表情扭曲,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我可算知道那句‘能酸出儿子来’是什么感觉了……这儿子不要也罢……”
这餐厅能采购到这么酸的也算是有本事!
傅见微被他逗笑了,随即有点儿恼地埋怨:“让你别吃了。”
“谁吃都是吃。”薄耘赶紧吃块甜水充足的梨子平衡味觉,“没事儿,过了那下就没事儿了,你吃你的酸奶。”
傅见微嗔怪地瞪他一下,用小勺子把酸奶杯壁刮干净,然后撕开酸奶盖,认真舔干净。
薄耘:“……”
喉结和心跳,都紧急加班。
舔完盖,才算吃完了这杯酸奶。
傅见微擦了嘴,正要跟薄耘说可以走了,薄耘说:“你嘴边还有点儿。”
傅见微忙又去擦,一直没擦到。薄耘看得着急,扯了张纸巾,凑过去帮他擦,一下子就擦掉了,但人也傻掉啦,直勾勾地盯着近在眼前的傅见微。太近了,两人的鼻尖随时可能碰到。
傅见微与他对视不到十秒,不自在地垂下眼眸。
……或是害羞?还是尴尬?还是害怕?疑惑?
薄耘不确定,不知道,不敢问。
他一直想试探下傅见微的意思,至少搞清楚对方是直是弯。但这话题很难聊起来,怎么都很刻意吧?傅见微不傻,肯定一下子就懂了。那,万一傅见微是直的,朋友都没得做。
薄耘想过用隋冬和叶九月的事打开话题,但又不想背地里议论别人的那事儿。
半晌,薄耘退开,站起身,双手插兜,说:“回去吧?”
傅见微点点头,也起身,跟他往回走。
俩人走在长长的走廊上,薄耘在前面点儿,傅见微后他半步。忽然,薄耘后退半步,和他并着排,佯装不经意地说:“刚打给你,一直占线。”
“嗯,刚接了个电话。”傅见微说。
没了。
……没了?不说说是谁打来的吗?故意不说的,还是没多想?
薄耘想了想,说:“我经常接到卖房推销电话,烦死了,现在信息泄露太厉害了。”
傅见微“哦”了一声,说:“这我倒没接过。是因为之前瑜姨给你买房时留的是你的手机号吧?”
“有可能吧。”薄耘说。他妈每年送他生日礼物就是简单粗暴一套房。
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刚刚那个电话!排除掉了推销电话!
薄耘暗搓搓地瞅他,继续试探:“哪个同学?叫过来一起玩儿啊。”
傅见微忽然转头看着他。
薄耘急忙目视前方,甚至莫名其妙地吹了两声口哨。
过了十来秒,傅见微说:“蔡老师。”
一听是“老师”,薄耘就放心了,回想了下,问:“你提过的你初中那个蔡老师?”
“是啊。”傅见微说,“她很关心我,刚刚问我考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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