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初一的时候,薄耘明明不必为了其他人出头。只是点练习册的钱而已,如果是他的话,最多不过是自己帮那些穷学生出了这钱,无论在老师还是同学那,都能博一个美名。薄耘却选择了一个很下乘的、很笨的方法:带领同学反抗。
齐佳书去教务处的外间办公室盖章,听到薄耘和老师的声音从虚掩着门的里间办公室传出来。他透过门缝,看见薄耘很较真地和大人们据理力争。
彼时薄耘算不上高,独自站在一边,好几个脸色严肃的、比他高一头的老师对着他。仅仅只是从视觉效果上来说,就足以令初一的学生局促甚至恐慌。但是薄耘没有。齐佳书从他的脸上只看到了愤慨和正义。
对,就是正义,一个在当下的现实中用来形容别人会有些莫名好笑的词。
但齐佳书就是莫名地被这样的薄耘吸引了目光,他忍不住越过人群去看对方,忍不住想对方。他不理解,甚至宁愿怀疑自己只是贪图薄耘长得帅。
高中时,齐佳书借着商理一事接近薄耘,刻意说了些逢迎对方的话,不料薄耘问他是不是有中二病,还说自己一兄弟就有中二病。言语间透露出这样的事实:薄耘并不认为他自己才是那个中二。
齐佳书觉得很好笑。但是,又很喜欢,越来越喜欢,喜欢到想成为对方最特殊的存在。
……
可薄耘真的依旧没有动作,哪怕齐佳书已经很痛苦了,不是装的,是真的哮喘发作,话都很难说完整了:“耘……耘哥……”
荆荣急忙从齐佳书的裤兜里摸出急救气雾剂塞给他:“给给给!你赶紧的!”
齐佳书抖着手抢过来,呼吸急促得令荆荣心惊胆战,想把自己的手机从薄耘的手里抢回来改拨120!
然而,齐佳书没吸上几口救命药,剂瓶就被薄耘抢走了。
别说齐佳书,荆荣都震惊了:“喂,薄耘,这不是开玩笑的!”
“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薄耘面无表情地问他。
荆荣:“那就更不能——”
薄耘推开他,把手机再度递到齐佳书面前,不耐烦道:“说啊!”
傅见微的声音传了出来:“耘哥,你冷静下来,我——”
“你闭嘴!让你说话了吗?!”薄耘厉声喝道。
傅见微:“……”
不知是吓到了,还是怎样,一时间真没说话了。
“说不说?”薄耘问齐佳书。
齐佳书已经有些呼吸不过来了,他死死地攥着拳头,看向薄耘的眼神里有惧怕,有仇怨,有求而不得的痛苦和不甘,有哀求。
荆荣没法子,只能去把门打开一小条缝,对挤在门口好奇地听热闹的同学严肃道:“赶紧叫救护车,齐佳书哮喘犯了。”
众人看他脸色凝重,知道不是玩笑,忙纷纷掏手机打急救电话。
“一个打就行了!”荆荣说完,使劲儿把门合上,反锁。
“不说是吧?”薄耘把齐佳书往地上一扔,起身去窗边,要把手里的气雾剂扔出去。
荆荣简直目瞪口呆,扑上去死活给抢了回来,一把塞给齐佳书,什么都顾不上了,牢牢地防守住要去把气雾剂抢回来的薄耘:“你清醒点!真会死人的!”
“傅见微要跟我分手!”薄耘冲荆荣吼道。
荆荣的火气也不小,回吼道:“分手而已,犯得着杀人吗?!”
“傅见微要是跟我分手了,我真把齐佳书杀给你看!”薄耘吼道。
荆荣没话说了,点点头,然后猛地一拳揍他脸上:“你他妈的清醒一下啊!卧槽!”
薄耘:“……”
后台休息室的门再度从里面拉开,门外众人面面相觑,看着薄耘沉着挂了点彩的脸大步离开,没人拦。接着,荆荣抱着齐佳书匆匆地出来,问:“救护车叫了吗?到哪儿了?是叫到礼堂外面吧?”
“嗯……嗯,是!”
荆荣抱着齐佳书走出去几步,停了下,回头皱着眉头说:“就当是给我个面子,刚才的事都别外传。”
“哦……”
“好……”
“行……”
众人看起来口不对心,但荆荣这会儿也没那个美国时间多说,只能随他们去了,他则赶紧把齐佳书抱去礼堂外面,送上救护车,自己也钻了进去。
……
薄耘接到了荆荣的电话:“真疯了啊?你在哪儿?”
“寝室。”薄耘说。
荆荣听他的语气恢复了正常,音调降下来,问:“怎么回事?你刚才真的还是装的?”
“你这不废话吗,我还真杀了他啊?”薄耘反问。
“……操!”荆荣说,“我那一下子真被你吓到了!我真以为你他喵的要杀人!我那一下子连找律师都给你想好了,操……操!吓死我了!”
“情况紧急,一下子来不及跟你通气儿。”薄耘问,“姓齐的呢?”
“急救呢。”荆荣的语气又严肃了起来,“你这回过火了。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你这事儿肯定瞒不过去,齐家人闹起来,等下真以故意伤人罪把你给抓了。”
“抓啊,我还就怕他不抓。”薄耘冷笑。
“薄耘!你搁这假冷静呢?我还真以为你恢复正常了。”荆荣怒道。
“你放心吧,我就是故意的,知道后果。”薄耘安抚他道,“你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傅见微突然跟我闹分手,一问,又是齐佳书搞幺蛾子,跟傅见微说跟我好上了。卧槽,真就贱不死这姓齐的?”
“那你也不至于——”
“至于。”薄耘突然“啧”了一声,烦躁起来,说,“你不懂!我跟傅见微隔得这么远,要么就完全没事儿,一旦有了点怀疑的苗头,后面大概率就会没完没了,直到彻底一拍两散。”
他可是抽空研究过一堆异国恋异地恋的帖子的!这层关系很如履薄冰的!
“所以我现在没别的法子,只能把这条路搞绝给傅见微看。”薄耘拧着眉头说,“而且,说实在的,我也烦了应付这姓齐的,趁这个机会,闹翻得彻底点儿,不然他就跟个狗皮膏药似的,死活往上黏。”
荆荣头疼道:“那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你爸交代?”
“……”
“……没想是吧?”荆荣问。
“想了。”薄耘说,“我觉得很蹊跷。刚我试探地问傅见微,是不是我爸找他了,他没否认。”
第57章
◎薄·黑化の冷酷独♂裁者·耘眯起眼睛,沉声说:“叫。”◎
荆荣问:“你爸怎么又找小傅了?你露馅了?”
“肯定又是齐佳书搞的鬼!”薄耘斩钉截铁地说。
荆荣品了一下这话, 有点无语:“所以这是你猜的啊?”
薄耘冷笑:“就算这回不是他,别的事儿总都是他搞的了,多算一笔他不委屈。”
荆荣:“……”
薄耘沉默片刻,说:“反正我爸那儿知道了, 那我也没必要再拿齐佳书当烟雾弹了, 就这么闹掰了挺好。”
“明白~这叫过河拆桥~”荆荣凉凉地说。
“滚蛋!都是他欠我的, 他活该。”薄耘想了想,问, “你通知齐家人了吗?”
“你这不废话吗,我敢吗?”荆荣痛心疾首地倾诉自己的不容易, “你打得倒是爽了,我在等着齐佳书出来, 给他洗个脑,让他不跟家长告状。”
“没事儿,你现在就通知他们。我就是要把这事搞大。”薄耘说, “你就说你不知道原因,反正我就突然跑过去打了齐佳书一顿。你看齐佳书怎么跟他们说。”
荆荣愣了下,稍一寻思, 悟了:“你这是要逼齐佳书跟他家里人出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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