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初浔小声地说,他现在没有办法思考,他不想给别人带来麻烦,可是他知道,自己现在就是个天大的麻烦。
裴云廷拽着毛毯,蹲在沙发前,衣服上的水珠还在往下坠着,声音沉稳有力:“别跟我说对不起,你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初浔的眼角又热了,顺着面庞滴落在裴云廷的手面上,这一滴热泪让裴云廷手上一顿,他缓缓抬起眼眸,那张苍白的脸上又泛起了令人心疼的情绪。
他还能说什么呢?这个人在他这里,是他连看见都奢望的人,裴云廷不知道怎么面对他的眼泪,他的喉咙很紧,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没人可以体会他的情绪。
几乎是用了很大的力气,裴云廷抬起手,用手背拭去了初浔眼下的热泪,像哄一个小朋友:“睡一觉,明天一切都会好。”
会吗?明天一切会好吗?
至少现在没有办法去思考。
初浔只是点头。
裴云廷道:“我找人来帮你洗澡好不好?”毯子裹了好几遍,裴云廷不知疲倦,一次次调弄着。
“不用了,”初浔垂下眼眸说:“我可以自己去。”他不习惯于别人的伺候,无论在什么时候,他不是千金之躯,他也不是出身于被服侍的家庭环境里,他不适应那样的关照,他想,以后也不会适应了,也不会再有了。
裴云廷没有阻止他,初浔去洗澡的时候,裴云廷一直守在门外,他什么也没做,在外面专注地听着里面的动静,他知道洗澡是私人的事情,但他担心初浔的状态。
幸好,什么意外也没有发生。
晚上,初浔在这里睡下了,他求裴云廷收留他一晚上,他现在做不了任何的决定,也没有办法去思考,洗完澡后,初浔躺在床上就睡着了。
这是他第一次睡在陌生人的床上,还是一个alpha的床上,他的规矩本不允许他这样做的,可是今晚太累了,他什么也没有在意,躺下就睡去了。
裴云廷关了房间里的灯,外面还在下着大雨,他站在窗前,看睡着的人,拨弄着手上的戒指,人像是定格住了,一动不动。
他在这一刻想了很多的事。
也在这一刻,有许多情绪涌了上来,但都被理智按压了下去。
半晌,他走到一边,拿起抑制剂,给自己注射。
他的手臂糟糕透了。
平洲不是个好地方。
靠在沙发上,他似乎能听到那轻浅的呼吸声,这是他这么多年以来,经历过最难的一次易感期。
深夜不知道几点,裴云廷又给隔壁的高永打了电话。
“还有抑制剂吗?”
第19章
这一觉初浔睡了很久,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这么贪睡过了,他明明是认床的,丈夫不在身边都会睡不安稳, 这是他婚后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沉, 如果能不醒来就好了,睁开眼时,他已经忘记了昨日的狼狈, 他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大梦,以为梦醒了就一切都好了, 他的丈夫还在身边, 乐姨在下面正在做饭,饭后他和丈夫一起去上班, 什么都是好好的。
可眼边的泪水却出卖了他,枕头被浸湿, 他几乎是不自觉地在掉眼泪,他还没有想起来昨天看到了什么,发生了什么,身体的记忆就已经开始折磨他了,初浔伸手一抹,彼时,他忘记了自己是在哪里。
一直到房间里传出一道声音, 这声音陌生,初浔没听过, 声音的主人说:“醒了吗?”
高永看到初浔的身体动了,才判断他已经醒来了, 他已经在房间里站了许久, 方才没敢打扰。
初浔惊了一下, 他连忙抹了抹眼睛,回头看过去,竟是一个陌生男人,那人正在对他笑,初浔意外道:“您是?”
高永合上房门,走到桌子一边,笑笑:“这么快就不认识我了?”
初浔去回想对他的记忆,想了半天也没有印象,他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
高永看他为难,没有逼问,放下手中的早餐,低头摆弄着,不经意间说:“还记得谁带你来的吗?”
初浔掀开被子下床,一时间忘记了昨天的不愉快,他脑海里出现了雨夜的那张脸,自己似乎还与他发生了某些接触,所有记忆都因为他的出现涌入脑海,初浔捏紧双拳,十分不好意思地说:“是裴云廷。”
是裴云廷带他离开那里的,初浔想起来了,全部。
“是啊,他还在易感期呢,跑去把你带了回来,真好奇,你们俩是朋友?”
比朋友的关系要尴尬得多,初浔不知道怎么回答这样的问题,他从床上下来,默默地摇了摇头,也不知道高永有没有看见。
“来吃饭吧,”高永没有再追问他,把筷子拿了出来,一大早买好的早餐还冒着热气,他对初浔道:“洗漱用品都在卫生间里,什么都有,拆开就能用。”他无微不至。
初浔看着高永,好像有点想起来,他见过这个人,之前和周慈一起出街时这个人就在裴云廷身边,“你是他的经纪人对吗?”
高永惊喜地看着他:“总算是认出我来了。”
初浔对他笑笑,他昨天淋了雨,嗓子有些哑,脸也是苍白的,堆积起来的笑就显得有些勉强,高永关心地问:“你脸色还是很白,没事吧?”
初浔用手背碰了碰下巴:“我没事。”
高永从裴云廷那里得知了些情况,没有问初浔发生了什么,只提醒他赶紧去洗漱吃饭,初浔按着他的指示找到了卫生间,四周环顾了一下,找到牙刷和杯子,他拆开包装,抬头看见镜子中的自己。
难怪高永说他脸色差,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没有什么血色,唇色也淡了许多,是微微的粉色,一双琉璃珠子的眼眸还透着一点精气神,不过镶嵌在这张病弱般的脸上也不会让人觉得神采奕奕。
初浔的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衬衫,衬衫宽大,盖上了纤细的双腿,因为睡觉的问题,纽扣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散开了两颗,初浔面色一红,方才在外面高永竟没有提醒他,这副样子若是换做平时被人看了去,不知道要闹出怎样的丑闻,钟夫人又会怎么责怪他?
想到钟夫人,不免会想到钟越,想到昨天发生的事,初浔扶了扶额头,一阵恶寒涌了上来,堵在心口处,他抓住了池台,杯子也不小心碰掉,摔在了地上,初浔匆忙低身去捡,外面传来高永的脚步声,和一道关切声:“怎么了?”
高永站在门口,初浔手忙脚乱地捡起地上的杯子,同时拽着自己不合身的宽大衣衫,局促和紧张都表现在了没什么血色的脸上,高永把他的模样看了去,也不知道这个Omega的来历,但看起来似乎是极其保守纯情的一个人。
高永不自觉地瞄了眼那笔直泛着银光一般的双腿,昨夜没仔细瞧,这个Omega的模样实在精巧,尽管这般没有精神,那张脸和瘦小的身躯都是他在娱乐圈这些年没看过的娇嫩,那倒不是一种幼稚,而是明明已经成熟,却又在稚的边缘徘徊着,让人不得不去联想些不得体的画面。
高永突觉有些尴尬,他自认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是什么趁人之危的小人,他只是个正常男人,当他意识到自己的下意识不太妥当,便迅速找了借口离开:“我还有事,就不陪着你吃饭了。”
初浔已经很久没有穿过这样暴露的衣服,他不好意思面对别人,他知道对方也不太舒服,低声“嗯”了一下,直到听到高永抬步离开的动静,才回过神。
初浔对着镜子中的自己再三地打量,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能学的自若一些?
洗漱完,初浔走出来,桌子上的早餐还没人动,似乎只是买来给他的,初浔没有先用餐,他想先换件衣服,这件外衣实在不得体,可当他发现这是酒店,且柜子里其他的衣服是别人的,他不敢随意乱动,最后换衣服的想法落了空。
不知道高永还会不会回来,初浔勉强地穿着这套衣服吃了早餐,他想,这一切应该是裴云廷安排的。
用餐之后,初浔没事可做,他站在窗口,望着偌大的房间,这套房太过奢侈华贵,无论是灰褐色的墙壁,头顶的水晶吊灯,还是一尘不染的白色地板,都是上好的工程,那扇落地窗打开后,从高层透进来的温热阳光正好打在洁净的床铺上,有一丝暖意。卧室和客厅被分开,办公不会被打扰,设计很适合商务人员,而窗外一览无余的风景也适合来度假放松身心的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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