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云廷沉默了许久,在钟延的凝神注视下,他才放下交叠的双腿,笑了一声道:“开玩笑的。”
钟延并没有为此放松,他不了解裴云廷,但是来头大的人每一句话都不能让人松懈,你不知道下一秒他们会说什么,你也不知道他们脸上的笑容是否真心。
但他看得出,裴云廷是假意。
“答应你们的事我自然要做,你钟家两个人物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我岂有食言的道理?”
钟延压着眉头,看对方提起了桌上的烈酒。
裴云廷说:“可惜了,你们功过相抵,犯事了就得认,想要恢复原先的条约就得解决当下的矛盾。”
裴云廷将烈酒的瓶盖打开,随意丢弃,瓶盖在玻璃桌上弹了几下,掉在了地板上,滚落在一双皮鞋边,他抬眸看着皮鞋的主人,说道:“解铃还须系铃人,可惜今天你在,他不在,那我代劳。”
裴云廷抬了抬手腕,犀利的目光钉在正对面的男人身上,“来。”
钟延也随他的目光看过去,房间里第三个客人钟越,正双拳紧握,黑着眼睛看着裴云廷。
他听到裴云廷不给面子的声音落地:
“钟总,过来道歉。”
作者有话要说:
是坏裴裴。
第48章
母亲一大早就打了三个电话过来, 初浔还没有换好衣服,光是接听电话就耗费了好一会时间,母亲催促他, 一会儿问他到了哪里, 一会儿问他几时出发,磨蹭了一小时,初浔才终于坐上车。
送他过去的司机是裴云廷安排的人, 初浔面生,没有见过他, 这个男人大概四十岁, 气质老成,但脸蛋却还有些柔和, 初浔也不确定对方的年纪,犹豫着应该称呼为“哥”还是“叔。”
最终, 他选择不叫。
上了车,对方先说了话,没让初浔为难称呼,主动介绍道:“你好,我姓段,怎么称呼您?”
“我叫初浔,”初浔打量着他, 生疏道:“您好,段……先生。”
司机笑了一声, 扶着方向盘道:“别叫先生了,蛮见外的, 叫我老段就行。”
这个称呼初浔不敢叫, 太过于亲密了, 他和对方还不太熟悉,叫着拗口。
司机也没有多给自己加戏,发动车子后就没多说话,只问初浔几点回来,需不需要他在那儿侯着,初浔说不用了。
他不习惯被等待,而且这一趟,他不知道能不能回来,或者几时回来,就不浪费别人的时间了。
初浔说:“待会您去忙就可以了,不用等我。”
司机了然,给了他一张名片:“那好吧,回来的时候联系我。”
初浔接过了名片,上面有司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他的拇指从号码上抚过,将名片收了起来。
这一次只有自己回去,哥哥也不知道他的情况,待会跟母亲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初浔想起来就头大,这么多年了,他还是害怕跟母亲提起自己在钟家的生活,总怕母亲看出什么蛛丝马迹,现在全都暴露了,却也不像他想的那么轻松,他开始恐惧如何跟母亲解释。
他不奢求母亲会理解他,他只是担心无法干预母亲的固执思想,以及他今天……能不能回得来。
一路上,初浔都在措辞,可是脑子想好了,嘴巴却笨,到时候犯蠢可就完了。
司机瞧着副驾驶的人心不在焉的,也没有打扰,只是安静地开着车,在快到了的时候提醒他。
初浔这一趟回来没有带什么,司机把他送到家后就离开了,也没留下来喝杯茶,初浔迈步回了家,今天很意外,父亲正好在家。
初浔推开门时,父亲正坐在沙发上看一张陈年旧报,戴着那一副他和钟越结婚时送给他的框架眼镜,初浔轻手轻脚走进门,低声叫道:“爸。”
父亲抬起了眼皮,那是个威严的alpha,不说话就叫人害怕,父亲的气场远远比不过顶级alpha裴云廷那种威慑感,可初浔和他有血缘关系,有天生的惶恐感,不免会小心翼翼。
初父声音淡淡地说:“回来了。”
初浔走了过去,他上次回来没有见到父亲,和父亲也有段日子没见面了,两个人之间却是生涩的,初浔和父亲的关系很平淡,一定要论,父亲和哥哥的关系更好一些,初浔对父亲的印象一直都是冷淡的,即使他和钟越结婚的时候,父亲也不像其他父亲一样掉眼泪,甚至一点难过的情绪都没有,整张脸都是平平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
对父亲的印象,初浔一直都觉得陌生,和父亲单独相处,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妈呢?”初浔问,按理说,母亲知道他离婚的事了,父亲也该知道的,可是父亲没问,他也不愿意自己提,也许父亲对他的事情并不感兴趣,初浔知趣。
“你妈出门了,没跟你说?”初父将旧报纸放下,从沙发上站起来,倒了杯热水,推在茶几上,“坐会吧,等她回来。”
初浔来到了沙发前,规矩地坐下,并对父亲道了声:“谢谢爸。”
初父看了他一眼,没说什么,他回了屋子,许是两人都不会聊天,就没有面对面,可是每次看到父亲想说什么又不说的样子,初浔都会自我怀疑,不明白那眼神是什么意思。
他和父亲的关系很奇怪,以前哥哥不在的时候,他都会刻意地远离父亲,他不喜欢父亲冷冰冰的样子,可对待哥哥,父亲就会变得柔和,起码还会因为哥哥的不听话而争吵,那争吵起码还像是亲人和父子,他就不一样了,父亲对他总像是对待一个来家里做客的人。
这落差感扯着人的柔弱神经。
初浔等了好一会,母亲给他打了电话,问他是不是到了,初浔说已经在家里等着了,母亲说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初浔回了房间,哥哥的房间门没关,因为哥哥在外面有房子了,那间卧室很久没人用过了,但母亲还是没有把哥哥和他的房间改成杂物间,依然让他们归来有落脚的地方。
初浔和哥哥的房间只有一墙之隔,他的房间小点儿,因为他的东西不多,哥哥就不一样了,初靖从小就爱玩,有着五湖四海的朋友,房间里有许多物件,像是篮球电脑,投影仪摄像机之类的,相较之下,初浔的房间就简单多了。
只有一张床和桌柜,还有一个落地书架,上面的书籍用防尘套装着,应当是他结婚后母亲给他套上的,初浔站在书架前,手指从排列整齐的书本上走过。
他来到了窗口的地方,中午的阳光正好,他的房间和哥哥的房间都正对着日光,父亲母亲将最好的地理位置也给了他们,他们的家庭并不贫困,但也不算多么富裕,这样的家庭已经不错,何况这两年父亲有升职,如果他没有离婚,现在应该是很和谐顺利的家庭。
可是没办法,并不是他不孝顺,他也不想在父母年龄越来越大的时候闹出这样的丑闻和烂摊子让他们操心,让邻居们耻笑,他只是和钟越缘分尽了,这是不得已的路。
初浔单手抓着窗帘,柔光落在小巧的鼻尖,从这个位置可以看到楼底下那棵松柏,以前哥哥给他做了一个鸟窝,他们就把那个鸟窝挂在松柏树上,只可惜,一直没有鸟儿来栖息。
正在出神时,客厅里传来了动静,初浔听到了母亲的声音,还有不太清晰的交谈声,母亲在笑,然后是客套的招呼,接着是房门被推上,母亲站在客厅里招呼了一声:“初初,初初?”
初浔忙走过去,他看到了客厅里的母亲,还有母亲身后的陌生男人,初浔含糊地叫了声:“妈。”
母亲瞧见他,连忙招手道:“过来过来,你看这谁?”
初浔就是没有认出对方来,看了半天也不知道对方是谁,对方站在客厅里,对他一笑,文质彬彬地说:“不认识我了?几年前我也住在这儿。”
初浔还是没想起来。
母亲却着急了,说道:“你这是什么记性?纪修都不认识了?以前老来找你哥玩的。”
“是纪修哥哥,”初浔恍惚道:“您回来了?”
纪修笑说:“嗯,刚回来没多久,正好在外面碰见你妈妈,听说你今天回来,我过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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