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夜低头,把对方脖颈上的绷带一点点解开,露出那道依然明显的青色掐痕。他轻轻地吻了一下那道痕迹,然后又用绷带将对方双手束缚在身后,打上一个不能挣脱的结。
怪物难得一见的柔弱与破绽,是彻底报复摧毁对方的唯一机会。
他冷静地感知到自己已经疯了,并且不打算阻止。
门是半掩着的。那就让它半掩着。
灯光是还开着的。那就让它继续开着。
如果要他们一起毁灭?
那就毁灭吧。
*
凌俞听着电话里面传来的动静,猛然掐灭了手中的烟,站起身。
一层大厅里,Orange还在电脑前愁眉苦脸地补这个月比赛欠下的直播时长,听到楼梯响动,抬头就惊讶地看着正急急套着外套下楼的自家队长,“这么晚了,队长你还要去哪儿?”
凌俞脸色不太好看,“小朋友被坏人拐跑了。我去接他回”
???
Orange满头问号,在大厅的门被砰一下关闭之后,才摸了摸鼻子,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解释:“对,刚才队长下来了……他挺少这么晚出去的……出去干什么?你们不是也听到了,说是去接小朋友回家……哎,你们别追问我啊,我咋知道队长要接的小朋友是谁?”
这时,窗外响起一阵响亮的引擎发动声,Orange歪头一看,一辆银色超跑已经飞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这速度……队长一定肯定已经超速了吧?
Orange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眼弹幕,有人是刚从凌俞直播间过来的,正沉痛地叙述了一下刚才他家队长下播之迅猛,黑屏之无情,并催促他速速打听他家队长行踪,恐怕有大事发生。
不是吧。
勉强猜出前因后果,Orange惊恐得脸上肥肉抖了抖。
他比直播间观众了解更多,可是知道这几天队长有多么“不正常”的。
就说比赛刚结束的那天晚上吧,他们全队一起吃了一顿大餐庆祝,他喝得酩酊大醉,半夜起床上厕所的时候却看到队长还站在窗台一个人抽烟。
对方手里的手机亮了又暗,暗了又被重新按亮,就这样反复循环。烟头堆满了凌俞脚边,人却还愣是不睡觉,站在那里被冷风吹。
好不容易从国外回来了,大好的假期,凌俞却一直把自己关在基地里。
他们队长本来话就少,这两天说话的次数更是直线清零,唯一的一句Orange还记得很清楚,是凌俞看着电视直播里的谢眠,说了一句。
“他好像瘦了。”
卧槽。
越想越不对劲。
队长不会真的去找眠眠了吧,那人可还在拍节目!!!他可不想明天起来在浏览器上见到这样的标题——
#电竞大神为爱飙车被罚款千元#
#节目中突然闯入,他竟对他做出这样的举动……#
#震惊!二十六岁的他和十九岁的他,究竟是人性的丧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无论是哪个,想想就很恐怖啊!
*
S市警局。
“你好,我来找人。”
正在值班的年晓晓抬起头,看到来人穿着这一身黑色西装,高鼻薄唇,十分俊美,眼底却有深深的憔悴。
男人后面跟着一个模样看上去十分专业的律师。
她愣了一下,“请问你要找的人是……?”
谢凛:“我找白昙。”
听到这个名字,年晓晓为难地皱了皱眉,“请问你和白昙是什么关系?”
谢凛沉默了一会,才冷冷吐出一句,“我是他的近亲家属。”
年晓晓仍是怀疑,道:“抱歉,能先出示一下您的身份证吗?”
谢凛把身份证取出按在桌面上。
年晓晓扫了一眼身份证上的消息,舒了一口气,不是来捣乱的就好。她歉然道:“好的,那请您在这里登记一下。我帮您联系一下。”
不一会儿,楼梯上就大步走下一个身材十分高大强壮的警官。
年晓晓介绍道:“他是我们市刑警大队队长,周翡林。”
谢凛朝他微微点头,“你好。”
周翡林道:“你好。你是白昙的哥哥,谢凛?”
“我是。”
周翡林眯着眼打量了一下眼前的人,确认其与白昙资料上的谢凛是同一个人,才道:“白先生涉及到我市一项重大的刑事犯罪案件,我们需要他配合调查。”
谢凛身后的律师站了出来,“你们没有任何证据证明白昙是你们案件的犯罪嫌疑人,贸然进行拘留是违法行为。”
周翡林纠正道:“不是拘留,是照看。当时白先生的精神状态有危害公共安全的可能,特殊情况下,我们有权利将他带走。”
谢凛抬了抬手,阻止了律师继续反驳,只道:“周警官。请带我去看一看他。”
周翡林:“好。”
两人走过一条长廊。
谢凛面如冰霜地看着被玻璃另一面束缚带束缚住的人。白昙头发凌乱,在床上表情癫狂地挣扎着,一直在疯狂喊着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比如说“你是谁”、“我是谁”、“我才是主角”、“我没杀你”、“别靠近我”等等。
“他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是这样的情况,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周翡林道,“医生有尝试给他打过镇静剂,但是作用不大。”
“你应该听说过简菲女士跳楼的事情。因为简菲女士跳楼前喊的是你弟弟的名字,这两天,警局一直被她的粉丝骚扰。我认为比起回家,他待在这里会更安全些。”
本以为会遭到反对,没想到谢凛却道:“就算不待在这里,我也不会接他回”
周翡林有些惊诧,他以为谢凛带着律师过来,未尝没有几分要兴师问罪的意思,没想到并不是。
“我会把他送到精神病院。”谢凛揉了揉眉心,似乎很疲惫,语气却仍十分冷漠,“有些病该治就得治,是我发现得晚了。”
周翡林眯眼端详着他,谢凛态度太出乎他意料了,他需要了解更多的信息。片刻他谨慎道:“你和你的另一位弟弟,长得似乎不太相像。”
对比起那位样貌过于精致优越、危险性十足的青年人,眼前的这位兄长似乎更加稳重一些,相貌更是没有什么相似之处。
没想到一提到谢眠,谢凛的表情忽然变得极复杂,喃喃道:“你知道谢眠?是了……你去过火灾现场,在那里带走了白昙。你应该见过他。他怎么样了?”
直到这时候,他脸上的焦急才显示出一点点作为哥哥的模样。
周翡林却不立刻回答,而是道:“既然是你的弟弟,你为什么不亲自联系他?”
谢凛沉默了一下,“我给他发过信息,但他没回。我猜他应该不想见我。”为了确认谢眠安然无恙,他只能深夜驱车赶往城堡警戒线外等待,一夜未眠。直到天亮之后,案件的初步审查结束,他遥遥看见对方一眼,才终于放心下来。
在此期间,谢凛对这次火灾产生的一切情况都做过设想,知道谢眠有可能会陷入麻烦之中,早已吩咐了公司的公关部门做好应急处理方案。
只是,他唯一没有想到的是,那个被他视为洪水猛兽、阴沉极端的褚言,最后居然把遗产完完全全、一丝不留地交给了谢眠,还把身后事安排得这样妥当,给谢眠铺平了路,完全不需要他帮忙。
而对比起来,因为误会和偏见就将自己亲弟弟赶出家门、让对方无家可归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再用哥哥的身份回到对方身边。
周翡林看着他脸上的黯然疲惫,语气和缓下来,道:“他很好,没受什么伤。”
“谢谢。”谢凛道。
他从口袋拿出一张名片递给周翡林,“之后有事可以随时联系我,这是我的名片。那么,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周翡林接过名片,看着这个年纪轻轻就已经位高权重、事业有成的男人转身,没有再看玻璃里的人一眼,迈步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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