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俯身下来,再度咬住了他的喉结。伴着扑鼻的玫瑰花香。
像进食的猫一样。
唯一的区别是,对方的舌头上并没有倒刺,舔i舐到伤口的时候会带起一些刺痛,还有些额外的痒。
唇齿间那点甜美血腥味更加让人发疯。谢眠一手握着褚言的后颈,一手按在对方胸膛上方。本来整齐西装衣领已经被扯得凌乱不堪。
压在身上的人体重很轻,体温也低,姿态却很强势。褚言微微蹙眉,他从未感受过这样被压制侵略的姿态,抬手按住对方的后脑,低声道:“够了。”
不够。
褚言身上清冽苦涩的烟味。总是让他想起很多年前那个雨夜,湿冷的雨,淅沥的声音,飘散在房间里的烟味,还有那人撑着雨伞,一身黑色风衣远去的背影。
“骗子。”他说了一句,握着对方脖颈的手忍不住用力。
他身上漫溢着未褪的杀气,那杀气是走过无尽尸山血海所积累而成的,即便只流露一点,就足以让一个人类畏惧到剧烈发抖浑身战栗。
褚言没有发抖。他的手按在谢眠的后脑上,发现对方丝毫没有停止啃食的想法之后,就没有再出声,也没有管后颈那只随时想要把他脖子拧断的柔软湿润的手。
他只是沉默着把另一只手抬起,把人整个揽进自己怀里。
和冰冷的机器人不同,褚言的胸膛是有着温度的,而且,很温暖。
谢眠的身体却像冰,僵冷得像具尸体,捂很久才能稍微暖和。但褚言一向很有耐心。
加大了面积的接触让更多的阳气流淌进谢眠的灵魂。饥饿的灵魂被慢慢填充。
谢眠的身体稍微舒展了一点,变得柔软贴合。
他伏在褚言身上,冰冷的血色眼眸半阖,唇稍微从对方脖颈上抬起,轻轻喘出一口气。
“还想骗人吗,嗯?”
湿热的呼吸喷薄在脖颈,褚言感觉有些痒,他稍微侧过脸,微微凝眉,低沉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呵。”谢眠唇边弯起一点弧度,俯身凑近,“您说呢,先生?”
褚言呼吸微窒。
眼前忽然放大的脸有着世间词汇难以形容的锋利容色,内里危险再没有半分隐藏,眼中是毫不掩饰的疯狂占有欲。对方的身体分明柔软冰冷,却依然像一团火焰烫在了他身上。
谢眠几乎没有在他面前露出过这样的姿态。
大多数时候,对方乖巧而柔软,偶尔伸出爪子挠人,显露出来的阴狠也只是一时。很快就会收敛爪牙,重新蜷缩回他身边。
“乖乖的,别动。再惹我生气,”黑发血眸的怪物朝他微微笑了笑,薄唇弯弯,仿佛只是开玩笑般道,“就杀了你哦。”
他抬手抚摸着褚言的脸颊,试图在他脸上寻找一些内里的真相。
细密的阳气细微入缕地填补着他灵魂里面的空缺,一种被温水包裹的感觉围绕住他,熨烫得全身都妥帖松弛。
他食髓知味,又低头凑了上去,舔舐吮i吸。
烟草的味道让人麻醉。
温暖的阳气流淌到了他四分五裂的灵魂空洞之中,耐心填补,而后纠缠深入。
他感受到自己这具僵冷的身体也因之而活了过来,心脏开始沉重地跳动。
扑通、扑通、扑通。
灵魂的满足刺激多巴胺分泌,带来感官上的愉悦,他苍白如同石膏敷粉的脸上涌上红晕,五指摩挲着男人的后颈。
“开玩笑的,”他说,声音低柔缱绻,“我怎么舍得杀了你?”
说过的话转瞬就颠倒反转,像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的唇吻过刚才褚言昏迷时候掐住对方脖颈掐出的青紫痕迹上,伸出一点舌尖勾弄。
如果说刚才啃咬的动作更像是惩罚,施予的是痛楚和折磨,此刻却更像是撩拨,带着点恶意的玩弄。
褚言的呼吸重了起来,压抑着吐出来一句:“够了。”
谢眠从他的颈弯撩起眼睫看了一眼他,“你只会说够了?”
褚言沉默了一下,说了一句其他的。
“我没骗过你。”
谢眠不怎么开心地眯起眼。
地狱三头犬已经把对方身份漏了个底儿掉,对方是乐园之主的分i身,为什么不承认?
他当然想过,褚言或许并不拥有乐园之主的记忆,他是以一个“人”的身份,来到他身边的。
但也或许,是对方的演技太好,自始至终没有被他发现。就好像现在,即使被他如此僭越,却还能够保持这么一副冷淡自持的模样。
有一件事,乐园之主其实说对了。
对于已经怀疑的东西,他只相信自己的所见所闻。
而不是别人的解释。
他低头舔去对方喉结上再度渗出的一点鲜血,握住对方的下颚,将额头贴上对方的额头。
——灵魂入侵。
因为先前就有过深度的融合,他的意识在一瞬间就超脱了束缚,陷入到对方的精神世界之中。
不同人的精神世界不一样。
他自己的世界是一片荒芜的宇宙。唯一一个的星球上是荒芜的土地,没有人烟,只有蔓延的荆棘和鲜血,还有一座被石头堆砌的神庙。
而褚言外表看上去禁欲冷淡又无趣,精神世界却是一片漂亮的花园。
谢眠走在花园之中,周围无数鲜花绚烂盛放。种植最多的是玫瑰,每一朵玫瑰的花蕊中间都结着一颗记忆的凝珠。
他背后伸出几条触手,每条触手的末端裂开一只眼睛,伸入到这些记忆凝珠之中进行观察。
有幼年、少年、也有成年。
他看到小小的褚言跟着他优雅的母亲,在那座巨大的火焰玫瑰城堡里面行走,走着走着摔了一跤,眼角溢出两颗豆大的眼泪,又憋了回去。他的母亲转头,蹲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
他看到少年的褚言坐在轮椅上,孑然一身,膝头上放着书,桌上的笼子里有一只翅膀受伤了包扎着的白鸽,在城堡顶层静默地看着远方。远方夕阳西下,红日如焚。
如果不说这是一段记忆,这更像是一幅静止的画面。
他看到对方第一次遇见自己的场景。
并不是在他印象之中香水广告拍摄的时候,而是更加久远之前。
久远到他还没有进入乐园,还是个人类的时候。
他在餐厅喝醉,踉跄着撞入到男人的怀里。他红着脸,对着对方喊:“哥哥,你终于来了。”
褚言:“我不是你哥。”
他却不依不挠,缠住对方肩膀,“哥,我等了你好久好久……我饿了。”
“我听说这家的蛋糕好吃,我想吃提拉米苏,给我点嘛,哥……”
褚言扶住了他的肩,沉默了片刻,将他带到了自己的卡座。
点了甜点,用刀叉切开,一块块喂进他嘴里。
喂饱了,他也沉沉睡了过去。褚言侧头沉默地看着沉睡的他的容颜。
临走时,留了一件外套在他身上。
他看到了纯然的黑暗之中,对方一直在往前走,一直低声呼喊着他的名字,不知道走了多久,最后终于睁开双眼,醒在了机器人Secure的身体中。
他看到Secure坐在舷窗边,侧头沉默地望着沉睡的他的容颜。月光如水洒落,它此刻的姿态,看上去与第一次见到他时候的褚言如此相似,仿佛他从未改变。
花园之中,无数的记忆球被查看,而与此伴随着的,则是对方记忆之中一些难以言说的情绪,随着温暖阳气一同流淌进他的灵魂。
那东西温暖而又柔软,像是绵密的针,又像是无坚不摧的刀剑。
扑通、扑通、扑通。
心脏在跳动着。似乎涨满。又有刺痛。
血液奔流。温度上来了。干涸枯萎的灵魂被撑开,此刻他似乎像是个人了。
……不对……
那些让他渴求的阳气纠缠入他灵魂,却因为这次的侵占太过于温柔细致,而他之前又过于习惯Secure的阳气,所以直到此刻才被他觉察出些许异样。
机器人外壳阻挡了情绪的传达,但是此刻他们的灵魂相接,因此对方的情绪得以毫无保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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