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椿脸色不变,甚至好奇的问:“你们是怎么祭神的,是把我杀了大卸八块扔进河里头喂鼉,还是把我架在船上沉塘?”
鼉珲眉头一皱,暗道这小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八成还以为他在闹着玩。
他露出恶意笑容:“自然是将你全首全尾的送给鼉神,再让鼉神将你碎尸万段。”
赵椿挑眉,疑惑的问:“可我在书上看过,鼉龙性情温顺,以螺蚌和河鱼为食,并不吃人,你确定他会吃了我?”
“贤侄,这不是重点。”黄知州面露无奈,暗道阿椿这孩子平时挺稳重的,怎么关键时候这般不靠谱。
鼉龙吃不吃人重要吗,重要的是鼉家会吃人。
鼉珲也被问的一懵。
他很快反应过来,这小子竟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挑衅自己,顿时恼羞成怒。
“会不会吃,等你死到临头的时候去问鼉神吧!”
鼉珲手一摆,就要将人带走。
“鼉珲,你敢伤害我贤侄,本官绝不会放过你,大不了鱼死网破,请丰州营荡平了你鼉家!”黄知州怒吼道。
鼉珲冷笑:“等你能把消息传出去再说吧。”
民兵们纷纷奋起,势要保护赵椿。
哪知道赵椿却反过来拦住他们:“不必这样兴师动众,鼉少爷,不如我们来打个赌。”
鼉珲嗤笑:“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打赌。”
“就凭我不愿意,就你们这几个人带不走我。”
赵椿淡淡道。
鼉珲拧起眉头来,似乎在想他的来历,只是望潮府与外隔绝,对上河镇的事情更是知之甚少。
他原以为赵椿只是黄知州的亲戚,难不成还有别的底细。
赵椿继续说:“ 不就是三月三祭鼉神,到时候我跟你走就是,咱们就赌鼉神能不能吃了我,你看如何,敢不敢赌。”
鼉珲原以为是赌什么,一听这话哈哈大笑:“好,三日之后我来请你,到时候你可别不敢去。”
“自是不会。”
赵椿朗声道:“我对鼉神好奇的很,很想看一看它到底能不能吃人,能吃几个人,又是怎么吃,是一口两口还是三口。”
鼉珲冷笑:“一言为定,希望等到死到临头,你还能如此最硬,不然可就无趣的很。”
约定好此事,鼉珲这才带人离开。
黄知州心焦不已,拉住赵椿:“阿椿,你怎么能答应这种事,这些年来鼉家人牲不下百次,每一次人牲都死了,可见其中厉害。”
赵椿却不以为然:“大人,三月三时,望潮府百姓是不是都要观礼。”
“是。”
黄知州点头:“要,每个人都要去看祭神大典,往年鼉家都会将被选中的人推入江河。”
他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听说河中有一只巨大无比的鼉神,不是寻常可见的鼉可比,一口就能把人直接吞了。”
“真的?”赵椿好奇的问。
黄知州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本官并未亲眼所见,但望潮府中人人都见过那一幕。”
他沉吟道:“或许是真的,就如上河镇不也有一条巨大无比的白蛇,也许望潮之中也有巨鼉存在。”
赵椿却反问:“既然这巨鼉爱吃人,平时可吃过?”
“那倒是没听过。”
黄知州补充:“鼉家对外说,每年祭祀后鼉神便会沉睡,所以不会扰民,可若是不祭神,鼉神便会吞噬百姓,且望潮泛滥成灾。”
赵椿一听这话便心中有数。
他瞧那鼉珲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家没本事驯化巨鼉,否则哪里肯蜗居在小小的望潮府,连对黄知州都投鼠忌器。
赵椿心中闪过一个办法:“世伯,我心中有个办法,能当着望潮所有百姓的面戳穿鼉家的真面目,到时候世伯便能不费吹灰之力掌控望潮府,只是还需要世伯助我一臂之力。”
黄知州连忙道:“什么办法?”
又沉吟起来:“若能办到自然是再好不过,可也不能拿你的性命冒险,否则你若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跟梦成交代。”
赵椿一笑:“世伯放心,我还想着回家见爹,自然会保住这条小命。”
“贤侄,要不再想想,哪儿要你亲自冒险。”黄知州知道鼉家心狠手辣,担心的很。
民兵也说:“队长,不如让我去祭鼉神,我倒是想看看鼉神是个什么鬼东西。”
赵椿摇头:“既然鼉家点名要我,自然是我去最合适。”
第134章 巨鼉
三月三,望江潮,是望潮府自古以来的传统。
但不知从何开始,这一日便成了望潮府百姓期待却又恐惧的日子。
天蒙蒙亮的时候,家家户户便有了声响,大人不得不狠心唤醒孩子,就连襁褓之中的孩子都不例外。
“爹,我困。”才三岁的女儿迷迷糊糊的喊着,刚起来又把脑袋靠在了亲爹颈肩。
侯三安抚的拍了拍她后背:“那就靠着爹再睡一会儿,可等待会儿到了地方你可要怪,千万不能哭更不能叫,记住了吗,否则是会被抓走喂鼉神的。”
小姑娘吓得一个哆嗦,瞌睡虫都消失了:“爹爹,我怕。”
侯三媳妇叹气:“你别吓唬女儿,听说今年祭神人选已经有了,没轮到咱家。”
提起这事儿,夫妻俩都有躲过一劫的庆幸,虽然被选中的人倒霉。
摸了摸女儿的头发,侯三媳妇低声道:“女儿才三岁,往年选人的时候,都是挑十四五岁最出挑的姑娘,咱家这几年都会很安全。”
侯三捂住女儿的耳朵,说了句:“这可说不准,听说今年就选了个男人,往年也有孩子被选中的时候。”
最重要的是,鼉神分外喜欢挑模样好的,侯三自己容貌不行,但却生了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所以每年三月三前都心急如焚。
夫妻俩抱着女儿走出门,左邻右舍也都出门了,一群人慢慢往江边走。
路上也有人议论起来,都说今年古怪的很,鼉神不要美貌女子,反倒是挑了个少年郎。
侯三媳妇忍不住说了句:“这日子到底啥时候才是头,我真怕女儿长大的那一日。”
侯三低声斥责:“别在外头说这些,你不要命了。”
侯三媳妇立马闭嘴,幸好此时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江上。
江水滚滚,江边已经搭建起临时的祭台,上面绑着一个人。
黄知州也被“请”到了现场,正被压在下面的椅子上,脸色阴沉无比:“鼉珲,赶紧放任,你敢动手本官绝不会善罢甘休。”
鼉珲嗤笑:“大人还未见过鼉神吧,待会儿可以看看鼉神的威武,等您见过了,便知道在这望潮府地界上,鼉神才是老大。”
黄知州心底发冷,看向台上的赵椿更是担心。
他没想到赵椿胆子竟然这么大,以身试险,乖乖被绑在了高台之上。
在他身旁还有个台案,上面摆着一些酒菜,显然也是用来祭神的,而祭神最大的牲口就是赵椿。
黄知州心急如焚,这要是出了点事情,他还怎么跟赵梦成交代。
赵椿却很是自在,甚至还有心情去看底下的百姓,大概是见到了生面孔,还是个外地人,百姓们对着他指指点点。
人群之中,他十位亲卫若隐若现,点头向他示意。
只要赵椿一声令下,他们就会冲上来杀人救命。
鼉珲还算小心,绑他用的绳子很粗,轻易无法挣开,赵椿动了动酸疼的手腕,心底嗤笑。
不过这一看,倒是有意外之喜。
百姓多是愚昧,可眼底的恐惧多过尊敬,人群中还有忿忿不平的面孔,只是碍于鼉家淫威而不得不隐忍下去。
这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赵椿向着江水看去,这么大的江流,难道真的藏着巨鼉?
只是这会儿江水滚滚,所谓的巨鼉却无影无踪。
忽然,一声锣鼓声打断了百姓们的议论,江边顿时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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