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赵梦成不想评价已经消失的人。
干了一阵身体暖和起来,赵梦成索性又去老房子看了看,现在那边是做豆干的工坊。
结果过去一看,何水清正爬在屋顶上扫雪。
“不是说放假了,你今天咋又来了?”赵梦成无奈的问。
何水清憨憨笑着:“在,在家,也是,闲着,我,我扫雪。”
“你这加班可没工钱拿。”赵梦成打趣道。
何水清立刻说:“不,不要钱,应该的。”
赵梦成见老屋屋顶上都被清理的差不多,暗叹何水清实在勤奋老实:“好了就下来吧,这边没住人,塌了就塌了。”
何水清话不多,在村里没啥存在感,但干活是真卖力。
平时赵梦成在的时候,他就沉默寡言的,可赵梦成知道这人心细的很,有他在自己省心许多,也挺乐意照顾这实诚的员工。
“得,做豆干。”何水清很不赞同。
赵梦成笑了一声:“这都年底了,哪有货郎来取货。”
家贫家富都得过年,临近年底,家家户户都开始置办年货,豆腐豆干的生意还好了一阵子。
但距离过年的日子越近,前来买卖豆腐的小商贩就少了,毕竟他们也得过年,这当头不乐意再出门。
赵梦成等他安全下来,才笑着说:“现在又下了雪,年十五之前这边都不用开张,你这忙了大半年都没歇过,过年就在家好好休息吧,也顺便陪陪婶子。”
“我就,就,偶尔,看看。”何水清结结巴巴的说,“不费,费事儿。”
赵梦成劝不住他,只能说:“那得注意安全,别一个人上房顶。”
扫雪从屋顶掉下来的事情时有发生,何水清是家中独子,何寡妇唯一的依靠,赵梦成可不希望他出事。
他等何水清点头同意了才放心。
“来都来了,去我家一趟。”赵梦成邀请道。
何水清不明所以,跟着他后头就走,还以为赵家这边有事儿要他敢,哪知道进了屋,赵梦成就塞过来一只兔子。
“带回去吃。”赵梦成说。
何水清脸都涨红了:“不,我不能要。”
“不是给你的,是孝敬我婶子的,你瞧我家还有,这是特意给你们准备的,你要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赵梦成最知道他的性子,一下子拿捏住了。
何水清果然没能拒绝,红着脸提着兔子走了。
路上,有人瞧见他就招呼:“水清,这兔子还挺肥啊,梦成给的吧?”
“哥,哥照顾我呢。”何水清都这么说。
等他走过了,村里人不免议论:“以前瘦猴一个,说话都不敢看人,这给梦成干了一年人都挺拔了,都敢在外头说话了。”
“梦成厚道呗,每天都给他开工钱,如今何寡妇都说的买肉吃了。”
“怪不得我瞧他们母子俩气色好了许多。”
“哎,早知道当初我厚着脸皮也得上门问问,给梦成干活多好,工钱给的足,从来都不拖欠。”
“跟他学做豆腐的人家也都发财了,咱过得紧巴巴的,人家还有钱买肉,这人比人气死人。”
下雪天风都生冷的很,刘丰收在旁听见他们的话,就说:“你们身上都穿着棉衣呢,这不也是托了梦成的福?”
旁边的村民哈哈一笑:“那倒是,棉衣穿着可真暖和,往年下雪我都不敢出门。”
“棉被也好用,大晚上一点都不冻,早晨我都舍不得起来。”
“我看你是舍不得家里婆娘吧。”
何水清向来不掺和这些闲言碎语,他生下来就是个结巴,从小被人取笑,久而久之见了人就只是笑,很少开口。
回到家,何寡妇早早的在门口等着儿子。
结果一看,儿子不但人回来了,手里头还提着一只剥好皮的兔子:“你这孩子,帮人扫个雪咋还要人这么多肉,快拿回去。”
何寡妇知道自家儿子没啥本事,他们家连地都没有,要是没了这份活咋办。
所以她心底是感激赵梦成的,知道赵梦成当初愿意收下儿子,是看他们母子俩可怜。
这么好的活儿有的是人抢着干,村里头多的是比她儿子机灵,聪明,能干的小伙子。
那次她冲出去跟赵大嫂撕扯,也是想让赵梦成知道,他们母子俩都是有用的。
今早起床见下雪了,她就忙不迭的喊儿子去帮忙扫雪,哪知道这孩子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回来就提着肉。
一只兔子,可比一天的工钱还要多。
何水清却没听母亲的话,坚持道:“哥给,给的,不收,他不高兴。”
“那也不能收啊,这么多肉呢。”何寡妇咋舌。
何水清又说:“家里,豆包,给哥,送,多送点。”
何寡妇皱眉:“那是我自己做的能拿得出手吗?”
为了省钱,何寡妇一直精打细算的,她的豆包不全是豆子做的,里头还塞了点豆渣。
何水清笑了笑:“娘做,做的好吃。”
何寡妇一下子就笑了,转身进屋端了十几个叠起来:“那你给送过去,一定要让他收下啊。”
赵梦成回到家没多久,何水清又来了,拿着个菜篮子,里头装着豆包。
“我娘,做的,尝尝鲜。”何水清生怕他不要,留下篮子就走。
赵梦成连忙把人拽住:“好歹等我把篮子腾出来。”
说着还捏了一个豆包掰开来,尝了一口就称赞:“婶子的手艺真好,这样的豆包我是做不出来。”
“哥喜欢,我再送来。”何水清见他真的喜欢,顿时高兴。
赵梦成笑道:“那我可当真了,往后想吃就去你家拿。”
何水清特别高兴:“真,真的。”
换了篮子,何水清才高高兴兴的走了。
赵梦成就问三小只:“豆包吃不吃?”
“吃。”赵椿就没有不吃的,但尝了一个就放下,“不够甜。”
何寡妇过日子仔细,豆包里头自然没啥糖,只舍得在中间点一点甜甜嘴。
赵梦成倒是真喜欢,虽然不够甜,但何寡妇手艺真不错,一口下去满满的豆香味,甚至吃到豆渣也不割嗓子,是她又研磨过的。
刚坐下吃了一个,外头又来人了。
王婶端着一篓子南瓜饼过来:“想着你爱吃这口就送过来,新鲜出炉的,现在吃刚刚好。”
南瓜饼是用糯米做的,每个看着都黄灿灿的,上头压着三道手指印。
“谢谢王婶。”
“谢谢王奶奶。”三小只眼睛都挪不开了,南瓜饼又香又软,还有劲道,新鲜出炉的最好吃。
王婶笑着给他们一人一块:“趁热吃,凉了味道就差一些。”
她看了眼豆包,笑道:“这肯定是水清他娘的手艺,咱们村只有她会做豆包,是她娘家那边的吃食。”
“味道还不错,婶子要来一个吗?”赵梦成笑着问。
王婶笑道:“不用,她给我家也送了,待会儿我也给她送几个南瓜饼尝尝。”
年底家家户户做新鲜的吃食,关系好的相互送换着吃也常见。
等三孩子围着吃南瓜饼,王婶趁机将赵梦成拉到旁边:“梦成,这话原本不该我来说,但有人托我来问。”
赵梦成见她脸色为难,笑着说:“婶,您是我长辈,有啥话直接说。”
王婶这才说:“云娘走了也快一年了,你有没有再娶一个的想法?”
赵梦成没料到她说这个,一愣。
王婶又说:“云娘没了,你们四个的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家里总的有个女人来操持。儿子你能养,馨儿是姑娘家,总得有个娘,不然将来说亲也被人挑刺。”
“别人知道我们两家要好,这几日老有人托我打听你的意思,我瞧着有几个姑娘好不错,这才开口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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