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简直是将昌平苏氏的脸面往地上踩,恶劣无耻地将苏氏子女给贬低成了物件,由着人随意挑选。
魏婉华和苏彦启等人面色铁青。
苏长瑶却有些得意地笑了笑。
苏彦启叔侄在朝堂上缩着不愿意替自己出头,她本就十分不满,如今见儿子这般不留情面地下了苏家人的颜面,苏长瑶很是欣慰,嘴上却假模假样地责备道:“说什么混账话呢,你当昌平苏氏是什么人家,由着你挑三拣四呢,不过你若是真心爱慕谁,想来堂叔堂婶他们应该都是愿意成全你的,……对吧?堂叔、堂婶、长铮哥哥?”
“……”
被当作透明人给直接忽略了的陆绣锦,心里有一万句脏话想要骂出口。
苏彦启只管战场杀敌,女人之间的弯弯绕,他也不好多嘴。
这会儿见柴珃这小崽子如此嚣张,他便也不再继续忍着,板着脸道:“苏氏乃边塞悍匪出身,族中小辈几乎个个粗莽,怕是配上金尊玉贵的瑞王殿下,再说了,子女婚事皆有父母做主,瑞王妃之人选,圣上说不定会有其他考量……”
只是苏彦启这话还未说完,一直陪在苏长瑶身边的显庆帝便笑呵呵打断道:“没关系,没关系,朕没有其他考量,只要梓潼和珃儿高兴就行。”
“……”
苏彦启突然被皇帝堵了嘴,噎得他一口气憋在胸口,险些闷死。
可算是体会到了朝堂上诸位同僚的感受了,摊上这么一个没主见又没原则的皇帝,实在是打工人的悲哀。
柴珃见此,难得对“北塞狼王”升起了几分同情心,可嘴上却毫不留情地落井下石道:“既然父皇都这么说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与昌平侯府孙辈排行第二那人,自小便有婚约,如今走了一个冒牌的假千金,不是刚认回来一个真公子么,就拿他抵上吧。”
准备了许久的说辞,总算是找准时机说了出来,他跟小孩儿之间的牵绊,可算是过了明路。
柴珃自个倒是轻松愉快了,却没发现给别人丢了多大的惊雷,炸得在场之人个个脑子发昏。
魏婉华是知道苏云绕私底下跟柴珃有些来往的,就连苏云绕是自己亲孙子这件事,似乎也是瑞王殿下最先发现的。
因此她是第一个回过神的,却还是有些不可思议道:“殿下说的是绕哥儿?”
柴珃笑着点头,态度很是恭敬道:“是啊,本王第一回见到绕哥儿的时候,便觉得与他有缘,后来更是越看越喜欢,可见是天生的一对,本王真心实意地想要求娶他为妃,还望侯夫人成全。”
“……”
侯夫人不想成全,只想将眼前这一张热情洋溢的脸给抽烂。
苏长瑶大约是脑子进了水,这会才从沉溺中清醒过来,瞪大了一双浅显又直白的眼睛,毫无理智地反复咒骂道:“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娶了一个男子为王妃,你是疯了吗?我辛辛苦苦算计这么多,都是为了谁啊,你这个混账东西,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我费尽心力地帮你搭台子,你却不识好歹地胡拆一通,混账东西,不孝子,你这个混账……”
世家贵女骂人没什么新意,翻来覆去也就只有那么两个词。
有些话听得多了,人也就变得麻木了,柴珃脸上没甚笑意,只漠然道:“母后辛辛苦苦为我算计了这么多,可到头来我又落着了什么好?如今满京城里的人,谁不指着我看笑话呢,您想要我如何报答您?”
苏长瑶好似不可置信一般,眼里带着几分水光,失望又伤心道:“我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你好罢了,如今却还要被你给怪罪上了?”
柴珃心里面有一句话想说,忍了这么些年,他也终于忍不住说了出来:“为我好?我如今空有亲王头衔,府邸封地一概没有,不尴不尬地赖在重华殿里,我得了什么好了?!您所做的一切,从来都不是为了我好,您只是心有不甘,在发泄你自己的那一口怨气罢了。”
以皇后那偏执又自我的性子,柴珃也不指望她承认什么,只破罐子破摔道:“我与苏家老二的婚约,本就是母后您亲自定下的,反正我是非苏老二不娶,您与父皇同不同意都无所谓。”
“……”
“你、你……,你这个混账……东西。”
苏长瑶颤着手指,指着柴珃最后骂了这么一句,又气晕过去了,气性可真小。
第一百零六章 刘文轩的猜测
柴珃誓要将“不孝子”的人设给维持到底, 亲娘都被气晕过去了,他也没打算留在坤宁宫里面装装样子。
大言不惭地说是要回去准备聘礼,便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只留下皇帝在原地怒骂不已, 却又无可奈何。
苏家人面面相觑,见皇帝忧心忡忡地搂着苏长瑶, 焦急万分地命人去传太医,没心思也没功夫搭理他们, 便也跟着告罪离开了皇宫。
柴珃的那些荒唐计划,半点也没有瞒着苏云绕, 毕竟还需要他全身心地配合演绎呢。
苏云绕在杏林苑等着消息,刚一见到柴珃回来,便从躺椅上跳了起来, 紧张又刺激道:“怎么样, 说了吗, 你真的都说了?当着陛下、皇后娘娘、还有我祖父、祖母他们的面, 说了要娶我当王妃这件事了?”
柴珃抬手薅了一把他头上的呆毛, 龇牙乐道:“说了, 本王非你不娶这件事, 你祖父母与我父母都知道了。”
“……”
苏云绕潜意识里没经受得住财□□惑, 鬼迷心窍地上了贼船, 临到快要乘风破浪的时候,才突然有些后悔了。
跟皇后娘娘唱反调, 和堂堂亲王搞断袖, 还要顺势宣扬得满京城里的人都知道,这特么不是乘船起航,这是踩着火箭要上天啊!
苏云绕紧紧抱着手里的檀木匣子, 懊恼又慌张,好似自言自语般小声嘀咕道:“真说啦,这也太高调了吧,不正当男男关系,不好好苟着也就算了,还舞到了封建社会最高统治者的面前,完了,完了,要死了,这回怕是真的要死了。”
柴珃见他像只没头苍蝇似的,在花厅里转着圈地说“完了、完了”这样的话,便只当他是后悔了,因此一把将人拦住,不由言说地搂进怀里,低着头狡黠又危险道:“绕哥儿,说好了的交易,你三十万两银子都收了,如今不会还想着要反悔吧?”
柴珃一边说着这话,还一边曲指敲了敲苏云绕手里抱着的檀木匣子,三十万两银票,可是一分不少地全都在里头呢,至少算得上是柴珃的一半身家了。
苏云绕却觉得这银子有些烫手,弱弱试探道:“人生在世,好吃好喝一辈子,其实也花不了三十万两银子,那个……,这场交易,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
苏云绕说着便要将檀木匣子给递还回去。
柴珃不接,只手臂一下子用力,紧紧勒住了苏云绕的腰,恼怒抱怨道:“想反悔,门儿都没有!本王话都说出去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还要不要面子了?”
苏云绕感觉自己人都快要被勒成了两截,伸出一只拍打着柴珃的臂膀,惊呼求饶道:“松手,松手,要死了,赶紧松手,不反悔,不反悔行了吧,闹就闹吧,闹他个天翻地覆,反正有王爷你打头阵,我一个被强娶的侯府公子,怕个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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