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容璋陡然间变得面色煞白,无奈退到一旁,握着长矛的手忍出了一条条青筋,任谁都看得出来他心里是多么地不甘愿。
柴珃却看也不看他一眼,提着宝剑破门而入,后面跟着一队麒麟卫,远远看着就像是要抄家一样。
没过到一会儿,便瞧见瑞王殿下用红绸绑了一个少年出来。
那少年只穿了一身枣红色织锦长袍,头上带着紫金白玉冠,面上罩着绣有金丝鸳鸯的大红色面纱。
远远地叫人看不清是何相貌,只看得出来其体态十分单薄,个子也不算多高,怕是还不到远不到及冠的年纪。
到了大门外时,瑞王殿下将少年拦腰抱起,带着少年一跃上马,将少年紧紧抱在怀里,便要打马离开。
那少年在马背上挣扎不休,估计是被人拿东西堵住了嘴,呜呜咽咽地咒骂着什么,却同样听不大清楚,只辨得出那语调里的委屈与惶恐。
就连沈知孝也没能认得出苏云绕来,摇头叹息道:“可怜,这孩子也真够倒霉的。”
另外有学生附和道:“是啊,只希望瑞王殿下将人强娶了回去,却不要迁怒于他才好。”
“嗨,这都是什么事啊,从来都只听说过强抢民女,头一回见到有人强抢民男。”
锣鼓声渐渐远去,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去。
只是这一场别开生面的抢亲大戏,其热度却是久久无法平息。
瑞王殿下连着几日往礼部和宗人府跑,却依旧没能为自己争取到符合身份的王府。
时间紧凑,只好在百乐院旁边的一座别院大门上挂上瑞王府牌匾,布置一番过后,便当作是亲王府邸,用作今日成亲之用。
苏云绕一路挣扎着到了别院附近。
虽然是一场不太正经的婚礼,可瑞王殿下却十分正经地给所有人都下了喜帖。
原以为不会有人上门祝贺,却不想这会儿竟是宾朋满座。
柴珃带着苏云绕下马,依旧将人抱在怀里,径直走到了别院大堂内。
以玉嵩为首的文武官员,竟然全都在场,由此可见,对于瑞王殿下自觉退出权力之争这件事,至少大多数人都是喜闻乐见的。
一对新人立在大堂中央,礼部侍郎自觉担任司仪,下意识高声唱和道:“新人行礼,一拜天地!”
柴珃拉着裹得跟个蚕蛹一样的苏云绕,对着门外的天地,躬身一拜。
陛下和皇后并未现身,这会儿估计正在宫里气得半死呢。
拜高堂是拜不成了。
礼部侍郎瞧了坐在大堂正中央的太子殿下一眼,很是懂得变通道:“二拜亲长!”
柴珃拉着苏云绕转身,对着太子殿下又是一拜。
太子殿下神色不明,看不出有多少喜庆之色,却也不见得就有多少恼怒之意。
不过话又说回来,真要不赞成自己堂弟娶个男王妃,太子殿下也就不会到此了。
礼部侍郎抹了一把额头上不存在的汗,继续道:“夫妻、呃,夫夫对拜!”
柴珃扶着苏云绕的肩头转了半圈,二人躬身对拜,肩背平齐。
礼部侍郎最后唱道:“礼成,送入洞房。”
是的,这一场像闹剧一样的婚礼,勉强算是礼成了。
柴珃抱着苏云绕离开大堂,往新房方向走去。
玉九思端着酒杯,笑呵呵替自家王爷招呼客人道:“来来来,今日乃是瑞王殿下大喜的日子,诸位吃好喝好。”
说是吃好喝好,可每一张桌上却只摆了四个冷盘,酒也只有一壶不值钱的普通烧酒。
“……”
众官员瞧了玉嵩一眼,暗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玉丞相这儿子,可算是白养了。
玉嵩却不理会其他,看了一场大戏,他也不打算再继续留着,只跟太子殿下告辞一番后,便径直离开。
跟他是同样打算之人,还有关复礼、霍翻江等大部份官员。
说到底,玉嵩、霍翻江等人今日能来,其实也是看在了太子殿下的面上。
长辈们都走了,各府的小辈们也不敢继续多留,一个个就像吃瓜吃撑了的猹,挤眉弄眼地结伴离开,就等着出了王府好互相交流呢。
原本是宾朋满座,这会儿却啥都不剩。
玉九思神色不变,依旧是笑嘻嘻道:“幸亏王爷料事如神,没有真正备下多少酒菜,不然还不得亏死。”
太子殿下最后离开,闻言冷笑了一声,声音冷冽道:“给你家料事如神的王爷带个话,叫他明日带着他那男媳妇来东宫一趟。”
玉九思躬身应道:“属下一定把话带到。”
至于去不去,那就得看王爷乐不乐意了。
另一边,柴珃抱着苏云绕进到了新房里。
为了表示自己对于被迫嫁人的反抗之心,苏云绕一路上都在挣扎,到了这会儿,新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时,柴珃才低声笑道:“都到这里,就不用再演了,歪来扭去,你不累啊。”
苏云绕听了这话,果然累瘫在了柴珃怀里,用肩膀拐了拐柴珃的胸口,“呜呜”两声,示意他赶紧将自己嘴里的帕子给扯下来。
为了演得逼真,种种细节,都考虑得面面俱到,他可真是遭了老罪了。
柴珃将人放下,慢慢掀开那红色面纱,眼里带着几分别样的情绪,只盯着苏云绕那红润白皙的脸,看了许久,才慢慢伸手将他嘴里的帕子给取了出来。
苏云绕大大地呼了一口气,靠在柴珃的肩膀上,低声问道:“这戏算是演完了吗?”
柴珃凑到他耳边,同样低声道:“勉强算吧,往后绕哥儿只需要对我人前冷淡,人后热情就行。”
苏云绕暗自翻了一个白眼,心想:这人怕不是被妖精附体了,真是越来越会撩了。
红绸裹得人手脚都动弹不得,这会儿手腕臂膀都有些充血发麻了。
苏云绕姿态婀娜地扭了两下,连声催促道:“快给我解开,勒得我难受死了。”
说完这话,苏云绕才想终于起什么来,瞄了瞄门外守着的小厮一眼,不确定道:“这宅子里伺候的下人,都是可信的吧。”
柴珃一边给他解着红绸,一边宽慰道:“放心好了,不可信之人也到不了这座宅子里来,你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都不必顾忌。”
没有了束缚,身心都得到了自由之后,苏云绕才开始慢慢打量起眼前这处新房。
大红色的窗帘,大红色的桌幔,大红色的蜡烛,果真是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分成了内外两间的婚房,比杏林苑连着的三间正房都还要宽敞,还要大。
苏云绕从桌案上拿了一个喜饼,一边啃着,一边从外间逛到了内间。
喜饼是豆沙馅的,饼皮酥脆化渣,里面估计是放了黄油之类,吃在嘴里不算多甜,却很香。
内间布置华丽,摆放着各种玉器、花瓶,一水的金丝楠木家具,雕刻着繁复又精美的图案,只一张拔步床,看着便像个小房子一样。
床上铺着大红色的鸳鸯喜被,喜被上撒满了红枣和花生。
苏云绕见此,忍不住玩笑道:“不是吧,撒了这些东西,王爷难不成还指望我能给你生个小崽儿?”
柴珃伸手将红枣和花生扫作一堆,拉着苏云绕一起坐到床上,跟着笑道:“生不生的倒是无所谓,只是别人都撒了,咱们也不能落下,免得有人说这礼不算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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