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绕客气说不必麻烦, 他回家了再换也是一样。
玉九思却热情不减, 瞎扯了一通待客之道, 然后指使着几名丫鬟, 就差架着苏云绕去暖阁里换衣服了。
苏云绕脸上依旧带着笑, 心里却跟明镜似的:昨日在漕帮那会儿, 估计还是被瞧见了, 这是想方设法地要验我身呢!
偏厅暖阁内, 苏云绕被三四名丫鬟伺候着进了内间,还有一名丫鬟已经取了干净的衣裳过来。
苏云绕扫了那衣裳一眼, 原本带着几分慌乱的心, 顿时镇静无比。
也不用人伺候,他自个便十分利索地将外裳、下裙、中衣、衬裤全都给脱了,只留一件露脐吊带样式的小衣和一条长度只到大腿处的亵裤还穿在身上。
几名丫鬟除了觉得苏云绕的小衣样式新颖之外, 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反倒是瞧着苏云绕的玲珑身段,面上全是羡慕,隐隐还藏着几分嫉妒。
除非是扒得/一/丝/不/挂,不然谁也不知道,苏云绕那露脐小吊带里面还藏着一个填了棉花的实心胸罩,前裆系着蝴蝶结汗巾的亵裤里面,还有一条束缚着小绕绕的XXS型内裤。
那紧致的束缚感,时刻都在提醒着苏云绕,只要一穿上女装,便处处都是舞台,他正在生活中扮演一名秦淮花魁,嗓音必须得甜美,身姿必须得娇柔,万万不能流露出半点的男儿姿态。
苏云绕有些难为情地虚挡着身子,跟应付搜查罪证的衙役一般,干笑道:“贴身的小衣还是干净的,就不必换了吧,再说了,我瞧你们也只备了外裳和中衣,并没有准备小衣什么的,总不能里面空着不是。”
丫鬟们面面相觑,不明白这话有何深意。
有小丫鬟沉不住气,撇了撇嘴,有些瞧不上这位秦淮花魁,低声嘟囔道:“贴身衣物这般私密,谁会随便穿外人准备的,不愧是……,真是不讲究。”
不愧是什么?那小丫鬟也没说。
苏云绕也不生气,暗道:得亏了你们够讲究,不然本花魁今日就要露馅了!
领头的丫鬟名叫琥珀。
她瞪了那小丫鬟一眼,赶忙赔罪道:“凤舞姑娘别见怪,这府上除了王爷,便没有其她的女主子了,奴婢也只能搜寻了两件姐妹们没穿过的新衣过来,还请凤舞姑娘千万不要嫌弃。”
苏云绕当然是笑着说不嫌弃,同样也不用人伺候,自个挑拣着大小合适衬裤、中衣、下裙、外裳,依次穿上。
玉九思在偏厅院子外等着,见苏云绕和几名丫鬟一起出来,面上俱都平静,也没看出来有什么异样,心里诧异的同时,也信了那卖卤肉的小子,多半就是凤舞姑娘双胞胎兄长的说法。
玉九思递了一个锦袋给苏云绕,道:“王爷下午有事要忙,便不留凤舞姑娘了。”
苏云绕没接,有些不安道:“玉大人,奴家今日白蹭了一桌山珍海味,还得了一身新衣裳,却没有伺候过王爷什么,再得这般厚赏,奴家实在有些不安心,您还是收回去吧。”
玉九思有些意外,见苏云绕神色诚挚,不疑有他,只笑着将装了了金银的锦袋塞到苏云绕怀里,意味深长道:“凤舞姑娘对于王爷来说,可是十分重要呢,这是姑娘该得的,你安心收着便是。”
苏云绕拿着锦袋,面上娇羞无比,心里滚你麻痹,暗自腹诽道:狗男人,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贱不贱啦!
苏云绕可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原文里被男主的包养的花魁会有非分之想了,还不都因为有些鸟人乱给人希望么!
玉九思亲自送了苏云绕到大门口之后,才又折返回到正院花厅里。
瑞王在里面喝茶等他,玉九思让小厮去叫了伺候苏云绕换衣服的琥珀等人过来。
琥珀以为是自己给凤舞姑娘穿了下人的衣服,因此惹恼了王爷,才刚一进门,便急忙跪在地上,惶恐不安道:“王爷恕罪,事出意外,府上又没有其她的女主子,奴婢也是没处想法子了,才拿了姐妹们的新衣顶上的,都是好料子做的……”
瑞王关心的自然不是衣裳,摆手打断道:“好了,谁跟你说这些了,本王问你,你们伺候凤舞姑娘更衣时,可瞧见了有异样否?”
琥珀能当上后院大丫鬟,自然有几分眼力见,心思转了转,试探答道:“葡萄酒温和不浓烈,不烫也不凉,并未伤到凤舞姑娘半分。”
“……”
柴珃有些无语,扯了扯嘴角,干笑道:“……那就好,没伤到就好。”
玉九思无奈扶额,心知王爷的疑虑还未完全散去呢,因此不得不问直接提点琥珀道:“凤舞姑娘的身子当真没有任何异样?与其她女子比起来,有没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琥珀这回却有些看不明白了,冥思苦想了好一阵,才不是很确定道:“比起其她女子,凤舞姑娘胸脯玲珑挺秀,腰肢细韧如柳,臀圆又翘,算不算特别不同的地方?”
“……”
柴珃一口碧螺春,险些从嘴里喷出来!
玉九思险险憋住笑,摆手道:“算了,算了,琥珀你带人先下去吧,今日之事莫要再对人说。”
不然王爷的一世英名,怕是就要更加地雪上加霜了,哈哈哈……!
*
那边苏云绕回到灵风戏社,柳大娘子奇怪他来去如风,纳闷道:“这才一顿饭的功夫,怎么就又回来了?”
苏云绕咧了咧嘴,有些牙疼道:“今日这一顿饭,可吃得我是心惊胆战啊。”
柳大娘子闻言心生警觉,拉着他去了屋里,关好门窗后,才担忧道:“你小子不会是哪里露馅了吧?”
柳大娘子本就知情人,又因为共同经营灵风戏社一事,跟苏云绕算是拴在了一根绳子上蚂蚱,便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苏云绕交代了前因后果,又宽慰道:“被人试探的同时,也算是变相地自证身份了,好险是应付过去了。”
柳大娘子却担忧另外的事,有些不可思议道:“瑞王殿下花重金包花魁,行事却又是如此的正人君子,他到底图个啥啊?”
这要是遇到刘三公子之流,怕是不等苏云绕出楼子伺候第二回,就该想着吃干抹净了,这男儿身的秘密估计也早就已经保不住了。
按照原著小说剧情来看,男主包花魁,一来应该是为了跟女主斗气,二来好像是为了迷惑人心,方便查案来着。
只这样一分析,苏云绕瞬间觉得玉九思说的话也不假,这泼天的富贵,确实是他该得的。
柳大娘子瞥了突然心安理得的苏云绕一眼,忍不住泼冷水道:“你小子跟瑞王殿下之间,不会还藏着什么事吧?我可警告你啊,该沾不该沾的,你可要思量清楚了,别到时候引火烧身!”
苏云绕好笑道:“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瑞王殿下也就当我是一花瓶而已,摆身边好看罢了,您就别瞎猜了。”
柳大娘子自认为面对权势滔天之人,怎们谨慎都不为过,并不是完全放心道:“哎,但愿是我想多了吧。”
别人只当你是一颗无关紧要的棋子或工具,想多想少又有什么用呢。
苏云绕不打算再继续纠结这个话题,便提醒道:“我瞧着门外备了乌木顶的马车,您这是要出门呢?”
柳大娘子想起正事,连忙道:“哦,对对对,我得去府衙一趟,瞧瞧能不能拜会拜会知府大人,请他帮忙给咱们戏社写个牌匾。”
苏云绕目露崇敬,十分佩服道:“请知府大人给咱们戏社写牌匾,您可真敢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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