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纪宁怎么如此反常?
白清颜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微弱的希望__会是纪宁对自己还有一丝旧情在,不愿让自己死去吗?
不,不可能的!白清颜突然想起纪宁曾说过的一句话一一"我不会让你死,我只会让你在我身边生不如死,叫你还了我曾经受过的罪!”
所以,就算救了自己的是他,大概也只是为了继续折磨自己。、
白清颜才想到这里,马车门突然开了。
他向门口看过去,只见纪宁抚着胸口,脸色苍白,正站在门口。身后的车门大敞着,呼啸的寒风带着尖锐哨音,穿门而过。
白清颜突然忐忑起来。但纪宁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在原地看了他一会儿。然后他关上门,将斗篷脱下来。依旧是等身上的寒意都褪尽了,才向白清颜走过去。、
白清颜仔细观察他的脸。那张脸憔悴而疲惫,却不带分毫暴仄。
“你”白清颜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是受伤了?”
"无妨。”
纪宁说完,俯身吻了白清颜的额头,然后在他身边躺下。、
虽然刚才调息过了,但胸胁处还是阵阵闷痛。纪宁疲惫地闭上眼,没有看到白清颜看向他的眼神,与前几日完全不同。、
“你是为了救我,所以才受伤?”白清颜试探问着。、
会是纪宁吗?他现在这样子明显是身上带着伤是之前自己吸取他的功力,叠加了他在狼王那里的
伤,才这样严重?
“你不要多想,我也不想再提这件事。这只是个意外。”“意外?你你为什么”
一一为什么不因为这意外,狠狠的责罚我昵?.
“我说了不想再提这件事!”
纪宁冲口而出,带着几分烦躁。但随即,他察觉自己口气不善。他猛然翻过身,将白清颜拥入怀中。、他没有发现,白清颜的身体瞬间僵硬了。、
不堪的回忆,一下子冲入白清颜的脑海__要来了吗?用身体为凶器的责罚,让人不堪折辱的肉刑曾经最珍视的人,用曾经最甜蜜的事情来折磨侮辱自己
白清颜睁大双眼,认命地等待着。可出乎意料的是,他没有等来狂风暴雨般的侵犯,却得到了一个吻。
纪宁的吻轻柔地印在他的额头上。、
然后那个人的怀抱一点点的收紧。白清颜整个脸都被埋在了纪宁的胸膛上,他能感觉到纪宁的呼吸,喷在自己的耳边。、
纪宁的声音同样从他耳边传来一一轻柔,低缓。、
"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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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不是有意这样说话。我知道你是担心我而已。”
“”
“我没事。你睡吧,清颜。
“”
“听话。我爱你。”
说完,纪宁又轻轻的亲了他几下,才将他放离自己的怀抱。很快,他就呼吸悠长,沉沉睡去了。、
伤势沉重,纪宁耳目都不如往常灵敏。就连身边有人辗转反侧都无法察觉。他不知道,白清颜躺在他的身边,这一夜都没有合眼。、
白清颜心中惊愕万分,化成一个疑问一一纪宁这是,怎么了?!
第107章 .原来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乎,我们的过去
第二日纪宁醒来时,胸中依然阵阵闷痛。他知道这是昨日的后遗症,也没有太过在意。、
"将军,你醒来了吗?”龙野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我们要出发了。”
“你进来吧。我这就起来了。”
“是,将军。”龙野推幵门,走了进来。他看到纪宁的样子,明显吃了一惊,"您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纪将军,您是不是病了?”
“昨日练功不小心,走火入魔了。没事,我已经调息过了。”
走火入魔?龙野一愣。他知道纪宁新近没有修炼什么新的内功心法,怎么会走火入魔昵?何况,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受了很重的内伤。
但龙野也看出来,纪宁不想多谈这事。他也就把满腹疑问留在了心里。、
"将军,今天一整天都要筹备筹备陛下之前说的那件事。但您刚受过内伤,身体吃得消吗?”
“这有什么?战场上,哪个将军没有负伤行军过?若是有点不妥就哼哼唧唧,那仗都不用打了!”“可这内伤要是不好好调养,是会留下病根的。”
“这还用你教我?我自己知道留意。龙野,我有分寸一一你怎么这样操心,难道你把我当成了个娇滴滴的小姐不成?”
“属下不敢。”
纪宁笑骂几句,但也知道龙野是担心自己。他拍拍龙野的肩膀,然后转头看向白清颜。、
此刻才是清晨,白清颜还缩在被子里。他闭着眼睛,呼吸沉沉,似乎还在睡着。看到他这样子,纪宁脸上的神情柔和许多,声音也放低了。、
“咱们出去说吧,别吵到他睡觉。”“是,将军。”
龙野答应一声,先走了出去。纪宁又替白清颜掖好了被角,一只大手在他脸颊上恋恋不舍地摸了摸,才肯跟上。
纪宁顺手关紧了车门,车内安静下来,只能听到白清颜悠长的呼吸声。、
待到二人的脚步声完全听不见时,白清颜那呼吸声节奏一变。然后他坐了起来,面色凝重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沉思片刻,白清颜站起身来,环顾车内。车内布置变化不算大,但有一样东西_下子引走了他的注意力,叫他的眼神黏在上面,挪也挪不开。、
他一眼就认出,那是纪宁当年随身带着的黄梨木匣子。真是奇怪,之前,白清颜根本没在这车里见过它。可此刻,它就那么搁在桌上。
白清颜将这黄梨木匣子捧起来。然后掀开盖子。里面放着几个锦嚢,材料都是上好的绸缎。白清颜看到此处,有些失望一一这种上好的绸缎锦嚢,大多用来收藏珠翠宝石。而这些东西,不是他想要找的。、他将三个锦嚢都拿出来,摆在眼前,一个个打开。、
第一个锦嚢里,是一只玉瑶式样的酒壸。白清颜少年时,这种酒壶在玉瑶行宫中处处可见,并不名贵,样子也很普通。
才一眼,白清颜就像是被一记重拳击在了心上__那次红莺节,他就是用这种酒壶偷带了一壶酒出宫,去找纪宁的!
手指摸上去,本该温润的瓷器外面却摸到一点点粗糙的网状缝隙。仔细看,原来酒壶表面满是裂痕。看样子,这酒壶不知为何被人狠狠摔碎过,又被人再捡了回来,一点一点粘了回去。摔碎时,想来那人极为愤怒,将每一片碎片都摔得彻底;可粘时也很用心,一片碎片也没有遗漏。、
白清颜抿着嘴唇,将酒壶轻轻摆在身边,然后打开了第二个锦嚢。、
那是一截断剑。准确地说,是一截剑尖。、
虽然断了,上面依旧闪着凌冽的镩芒,昭示着它曾经是一把怎样的神兵利器。、
白清颜将它托在手掌中,怔愣地看着。他目光几乎胶着其上,神情痴痴地,是挪不开目光了。、
这是他的剑,是他十几岁起就从不肯离身的神兵利器,是他身为玉瑶守护者的骄傲与荣誉__就连荼都城破的那一刻,他明知身后三千玉瑶勇士都已经战死沙场,而面前就是狼邺的百万大军,他依然没有生出一丝恐惧与退缩。、
只因为他的手中还有他的剑。、
这把剑就是他的武魂,是他的另一根傲骨。、
在白清颜心中,这把剑就是他自己。、
城门前,他的剑折断的时候,他本以为他也会随之战死沙场,可他没有。但当他在囚笼中醒来,满身是伤,筋脉受损,再也无法举剑保护自己的时候他知道他虽然还没有咽气,但身为"玉瑶武神”的白清
颜却已经死了。
那一日,纪宁在雪地里将断剑丢到他身上,让他独自去面对狼群与死亡。他一点也不怨恨纪宁。相反,他很感激他。、
哪怕神兵已断,起码,那是纪宁最后给他的一点尊严。起码,他可以作为一名战士而死,而不是作为一名承欢榻上的奴隶而苟延残喘。
至于那折断的剑尖锋芒,他早就不再幻想了。玉瑶亡了,荼都灭了,身为武者的他已经遭到了此生最大的失败与耻辱__决战日城门前尸身数万,连他自己都不知道那半截剑尖是断在哪一块血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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