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巳先甩了椅子过去,然后整个人跟着砸过去,单挑了一桌人。
谁都没得好处,陈巳打完这一架也没觉得痛快。
直到抢单那件事。
那是个棘手的恶鬼,陈家堂口接下了活计,可陈巳赶到时,靖天的人已经在善后了。
陈巳再次听见周围人的议论。
“啧啧,这待遇,城家那位把陈巳护得跟眼珠子一样……”
他心烦意乱地回了家,隔天,城家老爷子突然邀请陈不辞过去,也没说是什么事。
陈巳就一直等在院里,直到日头偏了,老头才乐呵呵地回来。
陈不辞鼻梁上架着个墨镜,整个人神气活现,一看就是听了什么好玩的话。
陈巳扫了一下午院子,也不知自己怎么想的,忽而问:“你今天去干嘛啦?”
“没什么,老城头约我出去玩,明天就走。”陈不辞从包装袋里拿出奶茶。
陈巳问:“聊一个旅游待那么久啊?”
陈不辞老神在在地往前院椅子上一坐,笑眯眯地说:“之后都在和城家老头说他家那大孙子的事。”
“哦。”陈巳继续捏着扫把画地,不经意地问。
“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也没什么。”陈不辞“噗通”一声把吸管戳去奶茶里,满足地嘬了一大口才说。
“就是去商量给他家大孙子相亲的事。”
“相亲?”陈巳觉得自己脑子被捏了一下,音量都不自觉地高了几度。
但他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过激,于是干咳几声驱散尴尬。
“你这,不沾亲不带故的,你去凑什么热闹?”
小老头把墨镜往下一勾,露出双揶揄的眼睛问:“你不沾亲不带故的,你激动什么?”
“我没有啊。”陈巳理不直气不壮。
“哦。”陈不辞故意拉长声调,靠回椅子里。
“原来你没有啊。”
陈巳:“……”
太烦人。
所以陈巳冲去了靖天,一脚蹬开城无声的办公室。
“你靖天是要倒闭了和我抢活干?!”
但是,这一架也没能吵尽兴——季留云又失忆了。
陈巳很担心顾千,来不及再想自己的问题,得空了就去无往巷陪着好友。
之后城无声寻过来,建议说出去散散心。
当着顾千的面,陈巳也没有直接拒绝,直到出了小院,他才说:“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话了?”城无声忽而问。
陈巳以为他在问那些道上的流言蜚语,耸耸肩说:“没事啊,那些话我不在意的。”
城无声的目光忽而变得晦暗,他问:“你不在意?”
“是啊,没什么好在意的。”陈巳故作轻松地回。
城无声默了半晌,才说:“你去吧,一起去,我不会再越界了。”
最后几个字像沉默,又像是叹息。
陈巳半天没能琢磨出这个“再”是什么意思。
但出国之后城无声确实做什么都很体面。
他没有再像之前那样一意孤行,陈巳和顾千都不想去住豪华酒店,少爷就转而订了普通酒店。
解决了张拂雨家闹鬼的事,城无声还带他们去看了永恒之境。
本来,一切都挺好的。
他们相约晚上去酒馆,路过面包店,小鸟兴冲冲地进去挑选,陈巳转了一圈,觉得自己并没有什么胃口,出门就听见城无声在打电话。
“奶奶,我回去之后就去见他。”
城无声站在路灯下面,灯光勾勒着他笔挺的轮廓,神色沉静地做出保证。
见面……
陈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还没来得及转身离开,城无声先行看过来。
四目相对一瞬,陈巳连忙解释:“我不是故意偷听的。”
城无声淡淡地回:“你听见了也没事。”
有点尴尬。
陈巳抿了抿嘴,呵呵说道:“我知道你要去相亲,这事挺好的。”
他觉得,城无声能过好,这就挺好。
可城无声收手机的动作一顿,他猛地转过身,目光锐利无比。
“谁说我要去相亲?”他问。
“还有,挺好,你觉得挺好?”
“我……”陈巳扯了扯嘴角,心里寻思这不是你家老头跟我家老头讲的嘛。
城无声垂眸默了半晌,最后自嘲地吐出一口气。
“陈巳,你这人对谁都甜言蜜语,为什么就对我那么狠?”
“我是喜欢你,却也罪不至此吧。”
路灯在这一刻该死地晃眼,光晕非要在视网膜上落下残影,害得陈巳不停地眨眼疏散难受,那些平日里张口即来的圆滑字句,此刻都变成被吹散的蒲公英,一个都抓不住。
陈巳短暂地变成了哑巴,城无声却还在继续讲话。
“我有时候都在想,要么你再伤人一点,我就能——”
“哈哈哈哈!老子他娘的今晚要喝个痛快!”
小鸟提着面包蹦跳着过来,大方不已地给他俩一人分了一个小蛋糕,他兴高采烈地说着什么,但陈巳都没能听进去。
顾千察觉到好友脸色不好看,过来问:“怎么了?”
陈巳只是摇摇头,沉默着一起去了酒馆。
他们落座于角落,可陈巳脑子里不停地回想着城无声那句没说完的话。
他想,再伤人一点,或许什么呢?
陈巳灌自己,觉得现在真的挺好,他不想打破这个关系,不想让顾千他们担心。
是不是,再伤人一点,城无声就彻底放弃了?
可陈巳搜肠刮肚都想不出自己能说什么伤人的话。
所以,他讲:“我之前谈过,反正那不是我的初吻。”
城无声酒杯砸去桌上,好像全世界都被他砸得安静下来。
他连教养都不要了,直接离开。
没多会陈巳也离场,他晃晃悠悠地往酒店走,夜风吹得他脑子发晕,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心绪难平。
路过城无声房间时,他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
房门紧闭着,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难以分辨是否有人在里面。
陈巳在门前站了几秒,最终还是转回自己房间。
之后顾千来敲门,他说:“城无声很倔。”
陈巳揉了揉太阳穴。
“这事你别管了。”
“我哪管得着。”顾千进门。
“我是来和你讲个故事,我觉得你没听过。”
陈巳靠在床头对好友说:“什么故事?”
顾千坐在床沿缓缓说:“前段时间,城家出了件大事,城无声被老爷子揍得半个月都走不了路。”
“为什么?”陈巳皱着眉坐直了身子。
顾千:“最开始,他说自己领养吕粟,以后吕粟是自己的继承人,也会继承城家。”
陈巳:“老爷子为这事发火?”
顾千摇了摇头。
“不是为了这个,老爷子没那么在乎血脉,他更在乎心性,他知道小粟这孩子宁死也要为林木寻求帮助的事,老爷子喜欢这孩子。”
陈巳:“那……”
顾千继续说:“城无声说他中意你,他要和你好。”
陈巳陡然紧张起来。
“是因为我?”
“不是。”顾千再次摇头。
“城老爷子,就我外公还有我外婆,他们都喜欢你,听了这话也高兴。”
陈巳这下不明白了。
“那为什么城无声被打?”
顾千说:“是因为老爷子发现城无声最近搞了一块地,准备在那盖一栋房子,甚至避开靖天另买了一队人手,安排着全天守在那。”
陈巳问:“因为他盖房子就要打他?”
顾千沉默地看了好友半晌,说:“是因为他订购了很多链子,灌了灵力的链子。而且,那座屋子里,每一间都有那个……卡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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