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拆线之后,针眼还要两三天才能愈合。
想到这,沈浔骤然站起身,拿起手机钥匙就出了门。
路上,他在心里盘算,今天是周三,等到周六回老家,正好是三天,差不多能长好,而且换药的时候他也观察过,从愈合情况来看,早这两天也没关系,果然到了市医院,医生也是这么认为的。
拆好线从医院里出来,沈浔缓缓吐出一口气,至少了却一桩心事。
可惜还没高兴多久,他发现,他又多出一桩心事。
因为原本他和孟远岑约定好了,在这周五的下午一起去拆线,之所以不在上午,还要感谢孟远岑贴心地考虑到沈浔不想早起的因素。
现在他临时改变主意,总得和对方商量一下吧,虽然现在再告诉孟远岑不太像商量,更像是通知。
指尖敲击屏幕,输入框里多出一行字,沈浔反复修改措辞,怎么改怎么不满意。
其实孟远岑对于陪他去拆线这事一直都挺执着的,沈浔想。
比如在约定之前,沈浔就表示过很多次,只是拆个线而已,他自己一个人去完全能够搞定。
果不其然,孟远岑毫不犹豫地否决了,别看孟老师说话温温柔柔的,在这种事情上根本不留商量的余地。
沈浔只好答应,然后现在……他又失约了,他可真行。
长按删除键,输入框里的文字全部消失不见。
沈浔呼出一口气,还是等孟远岑回来之后面对面说吧,也就一个多小时。
他最不喜欢的交流方式就是线上的纯文字,容易被曲解,也容易曲解别人,看不到对方的面部表情、肢体动作,只能在字里行间努力寻找对方没有生气的证据,他不想陷入这种毫无意义的纠结之中。
本来打算孟远岑一下班回来,他就坦白,用什么措辞什么语气,他都暗中演练了好几遍,但是等真看见孟远岑那张带着笑意的脸,沈浔又说不下去了,总觉得说出来怪扫兴的,张了张唇,最终没发出一个音节。
孟远岑随口问道:“今晚想吃什么?”
沈浔正在发呆。
孟远岑伸出手在沈浔眼前晃了晃,“沈警官回个话。”
沈浔才说:“……都行,我随便。”
孟老师围上围裙下厨去了,炒着菜呢,忽然想起来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刚刚没说,喊了沈浔几遍,好嘛根本没人搭理。
从厨房里走出来,他手里还拿着锅铲,“沈浔?”
“嗯?”
“我刚喊你这么多遍你都没听见?”
“没听见,可能油烟机的声音太大了。”
“你来,我和你说个事。”
沈浔就走到厨房门口,“什么事?”
煤气灶上的蓝色火焰在跳动,烟雾往上升腾。
“你之前问过我,关于你弟弟转到法学专业的事情,桦大官网教务处今天下午发了通知,我等会儿转发给你,你让你弟弟好好准备,笔试成绩占大头,题目都比较基础,面试对结果的影响很小,也很简单,不用太紧张。”
沈浔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哦……好。”
很久之前的事了,他都快忘了,却没想到孟远岑还替他记着。
那边孟远岑又说:“我可能会参与到面试环节,如果有缘的话,面试的时候说不定能见到你的弟弟。”
沈浔沉默片刻,才接了对方的话茬,“他说他最近都在蹭你的课,刑法总论。”
“嗯,”孟远岑想起什么似的问,“你弟弟叫沈河是吧?”
“是。”沈浔点头。
孟远岑笑着,说出来的话似真似假,“行,我记住了,我下次上课就点名让他起来回答问题。”
沈浔闻言,低头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
美味佳肴上了桌,很快一扫而空,孟远岑站起身,一边收拾桌面,一边说起周五下午的安排,“我打算到时候先把要带的东西,比如病例那些,提前准备好放车上,中午我从桦大往家赶,到楼底下的时候我打电话给你,你人下来就行,不需要带别的东西,你觉得可以吗——”
没听到回应声,孟远岑疑惑地抬头看一眼,却见沈浔正想什么想的出神。
他之前就隐约预感到什么,这会儿预感似乎成了真,孟远岑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沈浔?”
最后两个字猛然拉回沈浔的神思,他愣了一愣,才试探地问道:“如果……我一个人去拆线呢?”
孟远岑依然态度坚决,“我又不是没有空,为什么不让我陪你去?你又不是没有男朋友,为什么要一个人去医院?”
“你是有空,但是我不想麻烦你。”
“我上次就说过我不觉得麻烦。”孟远岑沉默良久,“如果我生病了,你会陪我去医院吗?”
“肯定会。”
“那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你懂我的心情了吗?”
听的沈浔叹了一口气,“那我得和你坦白个事,你别生气。”
“其实我已经去拆过线了,”在孟远岑的目光下,沈浔缓缓吐出后半句话,“就在今天下午去的,因为我周末要回老家一趟,我得早点拆线,手上的针眼才能早点好。”
第四十一章 “不想说。”
这回轮到孟远岑沉默了。
沈浔只好低声往下说:“我想拆个线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自己去了,医学我也懂一些,拆线时间本来就是灵活的,依据实际情况而定的,早两天也没关系,而且拆线的时候,医生也说我伤口愈合的很好,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
瞥一眼孟远岑,还是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沈浔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示弱,“其实倒也不是不能让我爸妈知道我手受伤的事情,反正也好的差不多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刚从医院出来我就后悔了,那我该怎么办,孟老师?你说要不我马上去一趟医院,让医生把线重新给我缝上,然后我们周五下午再去拆?”
孟远岑终于开了口,“你就因为这件事,从我傍晚回来到现在都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
当然不是因为它,至少它不是主要原因,但是主要原因牵扯的过往太多,沈浔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把那些他唾弃却也割舍不掉的过往一点一点地扳开了揉碎了说给孟远岑听。
见沈浔沉默,孟远岑又蹙起眉,“我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和你生气吧?”
“但我没有提前找你商量,我没有遵守约定。”
沈浔说完,猛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急忙干巴巴地找补,“但是我当时想,我要是提前找你商量,你肯定让我先别拆,你做事不是向来喜欢求稳吗?”
孟远岑轻嗤一声,“你倒是还挺了解我。”
沈浔小声说:“对吧,而且我感觉我这么先斩后奏,你可能还不爽。”
“然后你还是先斩后奏了。”
沈浔哑然。
“确实有点让人不爽。”孟远岑淡淡一眼扫过来,“你一个人去医院,显得我这个男朋友很没用。”
沈浔不吱声。
“而且你想想,在这么多天里,你有麻烦过我什么事情吗?”
“哪有这么多天,不是才谈半个月吗?”话音刚落,沈浔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赶忙补救,“有啊,怎么没有,不是让你天天给我洗碗了吗?”
孟远岑反驳,“是你让我给你洗的吗?你不是一开始还打算自己一个人洗吗?”
沈浔摸了摸鼻子,“我就是单身习惯了,我觉得有些事情不需要麻烦别人,因为自己一个人也能做成,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慢慢适应……我男朋友很能干这件事。”
孟远岑本想板着脸,可惜没绷住,眼尾终于沾了点零星的笑意,“算了,下午去拆线,也不在微信里和我说一声。”
沈浔讪笑,“这不是没想好怎么说。”
本以为这件事说开了,沈浔不至于总是心不在焉了吧,结果晚上孟远岑来沈浔卧室,见到后者还是反应格外的迟钝,像是丢了魂的玩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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