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来不及】
【不说了会议马上开始了】
和前两周一样,孟远岑不是每天都会回来,抽不开身的情况下就会微信通知他,如果放在以往,孟远岑说什么沈浔就信了,但是现在,他又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孟远岑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他?
对同一件事有不同的看法,他又做了那个沙漠里寻找绿洲的人,脆弱、敏感、坐立不安。
今晚又失眠了。
沈浔在床上翻了无数个身,翻到凌晨三四点才入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十二点多,正好早饭和中饭并一餐解决,他慢吞吞地煮好挂面,吃得心不在焉。
给孟远岑发了一条微信:才醒
一个小时后,对面才回了一个笑哭的表情。
紧跟着又是一条消息:我还在准备资料,忙暂时不回消息了
发完人就消失了。
要准备什么资料啊,这么忙。
沈浔输入框里的话还没打完呢,想想全删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没有再打扰孟远岑的必要。
无所事事地等到下班的点,他终于也等来了新的微信消息提示音。
急忙拿起手机来看,却发现是沈母的语音,沈浔点开来听,沈母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让他今晚就出发回老家,也就一个小时的车程。
要是放在平常,他可能还要和沈母掰扯几句,最后在沈母的强势要求下被迫妥协,但是眼下,他直接说了好,免得又和沈母发生口角,闹得不愉快。
就是本来今晚他就能见到孟远岑的,怪可惜的。
沈浔的老家在隔壁市一个偏远的小镇上,交通不发达,既没有高铁,也没有地铁,他叫了一辆出租车就走了,坐上车,才想起来给孟远岑发微信。
【妈让我必须今晚回去,所以我就先走了,我应该是周六晚上回来】
孟远岑:你已经在路上了吗?
沈浔:对,我叫的出租车,已经开了有一段路
对面沉默了半分钟。
【我马上就到家了,为什么不让我开车送你去?】
沈浔蓦然呆住,他好像从来没有思考过这种可能性,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就默认了他们之间还有尚未解开的心结,所以他不敢去请孟远岑帮忙,害怕结果会是拒绝。
但是这话说出去也太伤人了,沈浔编排了好久的文字,才终于眼一闭心一横地发送过去,其实看着也没啥说服力。
【对不起,我没想起来】
【我以为你明天早上才去,我刚才还在想明天送你的事情】
沈浔删删改改大半天都没发出去一句话,孟远岑的新消息又来了。
【算了,你到了之后给我发条短信】
沈浔抿了抿唇,垂下眼帘纠结许久,输入框里只留下一个字——
【好】
第四十三章 “喜糖。”
回到老家,推开蓝色铁皮门,沈浔最先看到沈河的背影——
他正坐在长条凳上,二郎腿一翘,瓜子磕得尤其熟练,他不知道在和沈母说什么,那叫一个滔滔不绝、手舞足蹈,听的旁边的沈母笑声连连。
应该是因为下午没课,所以沈河才能这么早到。
沈母见到沈浔,随口打了个招呼,“回来啦,吃过饭了吗?”
“吃过了。”沈浔叫了声妈,又问了句爸在哪。
沈母说是在房间里修他的宝贝手表。
沈河嬉皮笑脸的,继续聊刚才的话题,“妈,转专业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啦,我还挺有把握的。”
“去法学院学什么专业啊,我在抖音上看到说,有好几个方向。”
“我想的是,要么去学刑法,要么去学知识产权。”
沈浔正在低头给孟远岑发报平安的短信,听到这里觉得有些奇怪,就插了一句嘴,“桦大有知识产权这个专业吗?法学专业不是就三个方向吗?”
他回忆了一下孟远岑的说辞,“我记得是……民商、刑事和涉外。”
为了增加上句话的可信度,他又说:“我专门问的孟老师。”
沈河哈哈笑了几声,一副不出所料的神情,“哥,你没问清楚吧?”
他解释道:“孟老师说的其实也没错,法学专业内部的分班确实是三个方向,但是桦大法学院另外开设了知识产权专业,法学专业和知识产权专业是并列的,它们属于同一层级,你明白了吗?”
沈浔:“是这样吗……”
沈河很笃定地说:“我可是打听了很久,动用了不少人脉,我能保证我的消息是绝对可靠的,我这边还有去年法学院培养方案的PDF,我还认识几个法学院的学长学姐——”
沈浔打断了沈河的话,“好了好了,打住,知道你牛逼了。”
说来也怪,性格内敛的沈浔,有个从小到大都是社牛的弟弟,他和沈河的最像亲兄弟的地方可能就是他们的长相,其他方面都是天南地北的差别。
沈母忽然发现了什么,“等等,孟老师是谁?”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沈河缄默,让沈浔开了口,“就是桦大法学院的老师,教刑法的。”
话音刚落,没给沈母发问的机会,沈河跟在后面急忙把话题岔开了,“知识产权和刑事,我其实更想学刑事,妈,你说呢?”
沈母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就被吸引走了,“我说什么我说,你自己决定吧,你能去学法就挺好的,只要大方向对了就什么都不怕,总比你现在这个材料专业强。”
沈浔站在两人身后保持不失礼貌的微笑,心道,您给沈河决定的自由还是因为您觉得学法这个专业好吧!如果沈河说他要转去法医学,您还会这么宽容吗?您马上就能舌战群雄吧!
想到这,沈浔抓了一把瓜子揣兜里,赶忙脚底抹油地溜了,再待久一点会不会聊到他当年选专业,聊到法医学,还真说不准。
没走几步路就碰到了拿着螺丝刀的沈父,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吱声。
沈父的性格非常的闷,属于半天也憋不出来一句话的人,那威压,能让整间屋子都陪着他一起安静,气都不敢多喘一声。
沈浔是从小怕到大的,都多少年过去了,心里还有阴影,所以他压根就没想过和他爸深入地聊天,行步如飞,独自缩回到自己房间里。
隔着门,隐约听到沈河和沈母说笑,母子俩聊得挺和谐的。
沈浔忽然心生感慨,沈母还真没有以前那么强势了,对比之下,她现在对待沈河的态度那叫一个如沐春风,所以说,做沈母的第二个孩子确实比第一个孩子更幸福。
才掏出手机划拉两下,门又被沈母推开了,她蹙着眉说:“回来也不多说说话,又跑到房间里玩手机。”
沈浔心说刚刚您和沈河聊的那么投机,他根本就插不上嘴好吧。
对面的沈母却话锋一转,“出来,别整天窝在家里,帮你二叔装喜糖去。”
沈浔闻言乖乖地去后面二叔家里装喜糖了,二叔还有不少事情要忙,拉着婶婶去一旁商量,客厅里暂时只剩他一人。
客厅连着卧室,卧室的门没关上,留了一条缝,里面传来沈今歌略显崩溃的声音,“怎么这么难戴啊!”
沈今歌是明日的新娘。
小时候一起捉过泥鳅玩过泥巴的人,现在突然就要嫁人,沈浔不由得暗中慨叹起来,真是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又听到沈今歌骂骂咧咧地说:“能不能换不戴啊!新娘就不能戴框架眼镜吗?”
应该是和朋友在打电话,另一个女声安慰她说:“你再试一试呗,毕竟框架眼镜戴上去,眼睛都小了一圈,还是戴隐形眼睛更好看,这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可不得美美的。”
沈浔的思绪因为两人的对话断了一下,猛地回过神来,心想,这个袋子里放过巧克力了吗?
想不起来,干脆掏出来看,放了,还差六小包蜜枣,又低头去数蜜枣。
“我的眼睛太敏感了。”沈今歌有些低落,“我以为会很好戴的,早知道我提前开始练就好了,八百度的框架眼镜带上去,把妆都缩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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