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元卿洗完手,从袖中取出一块折叠整齐的手帕,递给晏宁。
“擦擦。”
晏宁:“?”
见他目光停留在自己脸上,晏宁下意识用手抹了把脸。
淦,难怪他总觉得刚才下人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也不知道提醒一下他!
“多谢大人。” 晏宁接过手帕,宝贝似的捧在手上。黛蓝色的手帕柔软光滑,折角处绣着精致的祥云锦,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他哪舍得用这么好的手帕擦他脏兮兮的脸。可董元卿正看着他……
行叭,擦就擦。
“把大人的手帕弄脏了……”晏宁攥着手帕,说:“我拿回去洗洗,洗干净再还您。”
董元卿没说什么,转身向偏堂走去。
饭桌上已然摆好了碗筷,他一入座,晏宁便殷勤地伺候起来。
“大人先喝汤。”晏宁边鸡汤舀边说:“我这炖的是野菇老鸡汤,从下午一直炖到现在,肉都给炖烂炖软了,您尝尝看味道如何……”
今天是什么好日子,竟炖起了鸡汤?董元卿淡淡的眸色中闪过一丝疑惑。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汤头来炖,这鸡汤色泽金黄,入口后鲜甜无比,鸡肉与野菇醇厚的味道融为一体,香气十分浓郁,却又不让人感到半点油腻。
一连喝了小半碗汤,董元卿抬眸,正对上晏宁亮晶晶的、期盼的小眼神。
不等他问,董元卿主动评价道:“味道甚好。”
晏宁高兴极了,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您再多喝点,不够锅里还有。”
“好。” 董元卿依言又喝了小半碗。
“吃过了不曾?”董大人问。
“没呢……”晏宁笑笑着挠头。
“一起。”董大人又说。
“嗳,多谢大人。”晏宁笑眯眯地答应一声。
要不阿肥总说他是个心机boy呢,这桌上明晃晃摆了两副碗筷,可不就是暗搓搓地提醒董元卿叫他一起吃么。董大人又不傻,哪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晏宁如愿以偿地在他对面坐下,端起碗喝汤,吃玉米。
“下午我去找张经事,本打算去捐修路银款的……”晏宁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控制不住地越翘越高:“哪知张经事告知我,大人已经帮我捐过了……”
——“捐修路银款?” 张经事愣了愣,诧异道:“你昨日不是才捐了么?”
——晏宁满脸茫然:“我昨日捐过了??”
——“是呀。”张经事莫名奇妙,“昨天早上知府大人交予我三百文,说是你捐的。怎的,你莫不是忙昏头忘记了?”
晏宁愣在原地。难以用言语形容他当时的心情,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他依然感觉心里像被灌了蜜,甜得他整个人都要融化掉。
“大人大恩大德,小民实在无以为报……思来想去,不如就让小民以身相许罢……”
“咳……”董元卿差点被呛到,“大可不必。”
“小民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会做饭会洗衣,能挣钱会种地……”
董元卿:“真的不必。”
“冬天能给大人暖床夏天能为大人扇风,大人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董大人有些遭不住,“闭嘴。”
“……”晏宁委委屈屈地闭了嘴。
董元卿放下手里的玉米,说道:“那三百文本就是你的。”
晏宁当然知道那三百文是之前他罚自己面壁思过的三百文,可是:“大人罚的钱,怎还能算我的钱?”
董元卿只是告诉他事实,并不打算与他争辩。
晏宁看他不理自己了,表情顿时有些沮丧:“大人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本官又不好男色。董元卿心想。
不过晏宁也只是沮丧了一下下而已。追大美人的这条路任重道远,这一点小小的打击是没有办法将他击溃的!
他振作起来,重新满血复活。
“前些日子大人教我写的字我学会了,请大人过目。”他说着从篮子里取出一沓厚厚的纸张,摊开在桌上。
写满「晏宁」二字的白纸很快将半张桌子填满,从字迹上不难看出他的确是下了功夫认真练了的。前面几张写得歪歪扭扭字大如斗,后面越写越熟练,变得工整美观了。
“为了不辜负大人的期望,我每晚都有刻苦练字哦!”他说着骄傲地挺起胸膛,等着接受董元卿的夸奖。
果不其然,董元卿微一颔首,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莞尔道:“不错,继续努力。”
这下可把晏宁嘚瑟坏了,用过晚膳,他死皮赖脸地缠着董元卿,央着他多教自己写几个字。
当董元卿在书案后坐下时,忍不住开始反思自己。这小子越发没大没小了,竟敢连哄带骗地把自己推搡到书房,自己未免太过纵容于他。
可当他抬起眼,对上晏宁充满爱慕与崇拜的炙热目光时,“不可再这般放纵容忍他”的想法就像秋风打了个旋,只一眨眼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罢了,写几个字而已,有何打紧的。
晏宁研好墨,小心翼翼将砚台放到他手边,“大人您请。”
董元卿提笔,问:“写什么。”
“都行,看您心情。” 晏宁倒是想让他写他的名字,不过据他了解古人对自己的姓与名十分看重,是不能随随便便写给别人的。这要求有失礼数,他便没有提。
董元卿不假思索,落笔写下四个字——嬉皮笑脸。
正嬉皮笑脸的晏宁:“………” 感觉有被内涵到。
他装傻:“大人字写得真好……”
董元卿眉心轻轻一挑:“看懂了?”
晏宁:“不懂,嘿嘿嘿……大人再多写几个罢?”
于是董大人又落笔,写下四字——得寸进尺。
晏宁:“…………”他果然在内涵我!
“还写?”董大人问。
“够了够了,多谢大人!”再写下去就到衣冠禽兽、十恶不赦了吧……
晏宁脸上笑嘻嘻,心里哭唧唧,只能硬着头皮把董元卿写给他的字迹收好。
董元卿放下笔,习惯性揉了揉手腕。这些日子公文批得多,几乎是笔不离手,手腕难免有些酸痛。
“大人手疼?”晏宁眼尖,立刻说道:“我给大人揉揉。”
“不……”
拒绝的话没来得及说完,晏宁的手已经覆了上来。
不知是不是刚才洗过手的缘故,他手掌带着凉意,但晏宁的手却是热的。
感受到彼此掌心的温度,两人心里几乎都是一颤。
董元卿怔住。他活了二十一年,从未与家人以外的人有过这般亲密的接触,即便是他的生母,在他成年后也不会像这样握着他的手了。
“你……放肆。”反应过来后,董元卿顿时冷下脸,想把手抽回。
“大人息怒。”晏宁忙道:“小民的爷爷乃是个郎中,精通舒经活络之术,小民从小耳濡目染也略懂皮毛。您让我试试看,若是按得不舒服您再治我的罪成吗……”
董元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晏宁握着他的手腕,收起不该有的小心思,兢兢业业地给他按摩。
不能再花痴了,这特么要是按不好,大美人估计要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董大人的脸说翻就翻,忒可怕了。
按了须臾,晏宁偷偷摸摸瞥了一眼董元卿。见他脸色好像没刚才那么沉了,才开口询问道:“大人舒服些了不曾?”
“行了。”董元卿淡道:“不必再按。”
“喔……”晏宁动作轻柔地放下他的手,觑着他的脸色,胆大包天地想:反正手已经摸了,不如再得寸进尺一些,给他按个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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