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暴露怎么就无所谓了,不要说这种话,那时候谁知道会有隐藏身份卧底的一天,我也没少穿着制服乱跑。”
安室透任背心薄薄一层冷汗被衣料吸收,短暂的后怕消退后,很快冷静道:“这个叫做贝尔摩德的人还在怀疑阶段,没有来得及往下细查,如果已经顺着景的线索查到了什么,她故意将我们三人聚在一起,会发生的事就没有这么简单了。”
“想查到线索没那么容易,警视厅伪造身份的水平还是可以信任的。”千穆说,“据我对贝尔摩德短暂的观察判断,她并没有细查的打算,将这个细节暗示给我,是想让我在任务期间找机会,直接把景除掉。”
“嫌麻烦干脆跳过调查,只要有些许疑点,宁肯错杀也不放过吗……这就是黑衣组织的作风。”
安室透眸中暗沉,对黑衣组织的忌惮与厌恶更甚。但他现在心里更多是庆幸,还好……还好被派来伪装博士的人是千穆,若是换一个人,射向景的就不会是假死的弹药了。
他没有对千穆说谢谢,诸伏景光也没有。
他们在警校就已并肩前进,再有这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并肩作战,彼此的情谊早就超过了需要“谢谢”的程度,所以,将此时汹涌荡起的情感铭记在心便已足够。
诸伏景光倒是有别的话想说。
他如今思绪清晰多了,自然而然回想起自己推开屏风,看见那时就已摘掉易容面具的千穆的情景。
千穆微笑着朝他扣下扳机,眼神中却又太多令诸伏景光震惊,却来不及询问的东西。
他实在很在意,以至于沉入噩梦中都在反复解读,试图剖析出平静红海下的跌宕不平。
没剖析出藏在最里面的核心,但仅仅是散落的边角,诸伏景光就莫名心绪难平,打定主意醒来后,一定要抓住人好好问清楚——
谁曾想那个人就是抓不到,不给他任何探寻或是追问的机会。
“我临时设计的假死计划还不错吧?没有预先跟你们通气,当然是为了最终表演的真实性,可是费了我不少功夫呢。如今,有诸星大亲眼见证‘绿川航’的死亡,高层那边应该可以顺利蒙混过去了。”
千穆的确没给诸伏景光插话的机会,始终卡着点,将话题往他们不得不关注的“正事”上引。
“景,我已经跟上级汇报情况了,组织里有不少人见过你,你回到公安部,也不能以警察的身份公开露面,所以,做我的联络员是最好的选择,等我日后逐渐接近研究所的真正机密,传递情报的难度也会翻倍,我能完全信任、又有足够能力的人只有你。”
安室透担心诸伏景光会有心理落差,也用开玩笑的语气道:“一个组织要这么多同期卧底做什么,再这样下去,在这儿遇到松田他们我都不惊讶了。好了景,情报组有我,研究所有千穆,你就安安心心给我们当重要的后盾吧。”
“千穆……”
诸伏景光觉察到千穆对某些事避而不谈的态度,他沉默了几秒,只能暂时舍下了私人感情:“我明白了,我这边也会上报给上级。不过,我假死的后续你们怎么处理,还有啊,我刚刚就想说了——我们还在组织的视野中吧,这么大大咧咧地聚众聊天没问题?”
“我还以为你们真的不关心呢。”千穆终于能把这句话说出来了,看来这两个傻子还是没有那么心大。
“在我假扮博士的期间,我能够调用他的大部分权限,至少在今晚之内,不会有我们之外的任何人靠近这家酒店。酒店内的摄像头也都关闭了,我会在事后上交一份销毁尸体的录像,再拖上亲眼看着尸体被药物溶解的‘安室透’作证。呵呵,没问题吧,安室?”
安室透:“你再用这个阴阳怪气的语气说话试试……呵,博士,我看得一清二楚呢,绿川那个蠢货的尸体,就在我眼前变成一滩黑乎乎的泡沫了啊。”
千穆:“啧啧,真是丑陋啊,下次调成紫色或者蓝色吧。”
安室透:“我个人觉得粉红色也不错,绿川应该会喜欢的。”
两个一秒入戏的影帝发出了同款冷笑声,阴沉恶意的视线落在地板上,面上神色不乏愉悦——仿佛那里真的有一具溶解成恶心泡沫的尸体。
诸伏景光:“?”
他的温暖贴心小伙伴呢,怎么一个个都感情变质了……受不了,没人欣赏还在这演!
“不好意思,变成粉红色泡沫的尸体要走了。”
诸伏景光干脆利落起身:“假死之后回东京述职的事情,让我自己看着办吧,放心,能不影响到你们及时抽身就很好了。”
“虽然是还不确定的事,但如果调职顺利——千穆,你的背后,就交给我了。”
男人将担忧和希望都寄托在这个眼神里,又俯身给了友人一个紧紧的拥抱,希望友人能够明白。
千穆与这些人最亲密的举动,也只到勾肩搭背,突然被同为男人的诸伏景光抱了一下,不得不说,感觉很奇怪。
诸伏景光抱住他后,还在他后背上拍了拍,力道有些重。
“……”
千穆的身形似有极不明显的一瞬僵硬,可他很快恢复如常,甚至还像被感动了一般,主动抬起双臂。
安室透带着轻松的心情注视着这一幕,期待两个友人用实际行动,诠释男人之间不必言说的默契,甚至他也准备好了,待会儿自己也要加入进去,给景一个祝福的离别拥抱——
然后感天动地的画面就在他眼前破灭了。
千穆确实很感动,但还是无情地伸手,把树袋熊似的诸伏景光撕了下来,嫌弃地推远:“躲回东京当然得你自己看着办了,我又不能用组织的经费给你买车票。不过你着什么急,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没完成。”
诸伏景光有点担忧却又不禁严肃:“还有什么事?”
“酒店里一个服务生都没了,厨师也提前下班了,你不打算给我们煮点什么再走?”
诸伏景光:“?”
安室透也懵了懵:“?”
“……等等,我,一个潜入组织没几天就暴露的倒霉卧底,在灰溜溜滚回警视厅报道之前,还要在敌方的眼皮子底下,给你们俩做完饭才能逃跑?不是我说,千穆,你太相信组织的人了,万一你说的高层不放心你,在酒店里留了监听器……”
“放心,我确定没有。”贝尔摩德还在外地,全组织知道这次行动的人,只剩接收赤井秀一去了的Gin,“不过,说起监听器。”
千穆双手环胸,看向一脸无辜的安室透。
“是我亲自还给你,还是你自己取出来带走?”
“……”安室透只好往房间中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摸了摸,取走他神不知鬼不觉埋下的小型监听器,“那时候又不知道你是谁,计较什么。”
千穆懒得理他,同行三个卧底,只有这家伙胆子贼大,趁着帮“博士”检查房间的功夫,倒送了一个监听器进来。
“景不是急着逃跑吗,那还不赶紧去做饭,我和零要忙着给你造假,没空自己解决晚饭问题。”
“……”
诸伏景光能有什么办法。
他只能强忍住吐槽的欲望,小心谨慎地摸到酒店后厨,借用厨房里满当的新鲜食材,迅速给两个小伙伴做了顿饭,然后才自己悄悄离开。
“唉,他怎么就这么客气呢,也不吃了再走。”
“你确定景还能吃得下……看来不是错觉,源千穆,你毕业消失的这两个月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转瞬间变得相当不对劲了?”
“嗯?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变得平易近人了一些,不应该是好事吗。”
千穆自是不会道出让自己改变的心路历程,和安室透坐在一起吃着晚饭,他这时才提起优先度本应最高的问题。
“你的情报收集得怎么样了,盯上艾利克斯博士的家伙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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