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这种少年漫画才有的情节太犯规了吧,我也要来一次!”
班里其他人这时候也在积极地贯彻配角的职责,瞅到班长与千穆的和谐互动后,非要凑过来照搬照做,每人给千穆一个捶胸拍肩击掌。
“——集、合!!!混蛋小子们想磨蹭到天黑吗!”
“呜哇!教官发火了!撤了撤了撤了,下次再说嗷!”
“顺带一提源君,我对你算是另眼相看了,嘿嘿,下次对练摔我的时候一定要轻点啊。”
有人眼疾手快拍到了千穆,有人没来得及拍,就在鬼冢教官的瞪视下嬉笑着作鸟兽散,再站好时各个都是一本正经的模样,训练服外套加身,年轻的面孔在阳光下显得朝气蓬勃,不愧是祖国的栋梁之才。
千穆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抬手揉了揉要被拍青了的肩膀,神色是淡然还是无趣暂且不提,他的眼角余光忽又瞥到贝尔摩德伪装的藤原老师正跟鬼冢教官交谈,不知是为谁,贝尔摩德一边聊着,一边无声做了个鼓掌的动作。
——很好,相当完美的“表演”。
千穆自是当做没看到,回归自己在队列靠后的位置,定足时左手边和正后方还空空,眨眼过后,才有人猫腰卡点迅速插入。
“赶上了赶上了,如果错过了刚才的互动,就太可惜了。”
左边的诸伏景光挺胸收腹,目不斜视,鬼冢教官的鹰眼竟忽略了他的小动作:“源君,我们这边也是,以后请多指教。”
“……你们这边?”
身后的降谷零也微不可见地动嘴唇:“还有我,你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千穆的心理活动当然是不欢迎,但很遗憾,这只能想,不能说。
“降谷君,诸伏君,我个人也很希望,和你们缔结正常的【同学】之谊。”
千穆的重点在“同学”上,意思是大家维持表面的和谐关系就好,请绝对不要擅自升级或转型。
但降谷零他们就不一样了,同学可以只是同学,更可以是友谊的开端,朋友的起点,正常人都会觉得一定说的是后者对吧?
“没想到能这么顺利就达成了一致,你果然有所改变啊,早这样……”
“零——”
“忍无可忍,身后老是有笨蛋在叽叽喳喳吵死了!”
“唉真是,小阵平被这个感人的氛围打动,也想加入进来的话就直说嘛。总之我自己先悄悄报名……”
“咳——嗯咳!”
千穆:“?”
情况不对了起来。
之前就算站在一起也不说话,所以对周围漠不关心的他毫无觉察,这时熟悉的三百六十五度环绕音一起,千穆才后知后觉,自己这个站位…怎么前后左右全是主角团成员?!
他怎么又被这群大麻烦包围了!
千穆突然有种兜兜转转绕了半天,还是没能绕出命运魔爪的不详预感……
不行。
身为黑恶势力的大BOSS,怎么可能忌惮这几个连警校都没毕业的菜鸟。
集合报数完毕后,一众人照常解散去食堂吃早餐,默认已经和千穆有了友谊基础的几人刚刚自由,就想着叫上千穆一起。
警校生也喜欢吃饭训练休息都结队伴友,像千穆这样下了训立刻不见人影,无论去食堂还是去澡堂都是一个人的独行侠,确实特立独行,是少数中的少数。
在萩原研二喊出那句“小千穆人呢?”之前,包括松田阵平在内,大家都觉得说开了之后,这次千穆总不会再一个人消失了吧,男人们的友谊,完全可以从搭伙打饭开始酝酿,再升级一点就可以相约澡堂搓澡了。
然而。
“刚刚还在我背后,怎么转个头说话的功夫就不见了?”
解散后的操场,整齐的队列散成了滚沙,萩原研二一头扎进混乱的人堆又一头挤出来,脸上震撼与失望并存:“奇怪,你们看见他了么?”
“没有啊。”
“不是,这跑得也太快了吧。”
“会不会源君还是觉得别扭,所以……啊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啊,又不是扭扭捏捏的小孩子。”
或多或少算是因问题青年源千穆而熟稔起来的五人组沉吟,表情都很凝重。
这个勉勉强强新加入的小伙伴,不是一般的难搞啊。
要不是他们经过之前的细致观察,认真揣摩,积极接触……看穿了源千穆表里不一的本性,他们又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很嫌弃他们了。
——嫌弃?不不不,不存在的。
小伙伴面冷心柔,虽然社交水平极其拉胯,但既然决定要和他好好相处,便需要徐徐图之,急不得急不得。
“……怎么感觉我们是来抓猫的,还是那种…性格阴晴不定,行踪飘忽不定的野猫……说起来,有这种不亲人的、红色毛发的品种吗?”
不知道思绪飘到了哪个旮旯角,诸伏景光一阵思索,突兀说出了犀利吐槽。
其他四人齐刷刷用惊悚的眼神看过来。
有一张朴实可靠好青年脸的诸伏景光:“?怎么了,咳……不像吗?”
其余四人:“……”
像,太像了。
“——噗!”
虽然这么脑补不太厚道,被发现还有被暴打的风险,可一旦开启了这个思路……越想越觉得生动形象了怎么办!
此时,操场外的独立食堂。
千穆捧着餐盘,照例坐到了少有人关注的最角落,这里是他刚入校就精挑细选到的最佳位置。
两面都有立柱,坐下之后,他的身影便被完美地挡住。
大半个月过去,千穆还从来没在用餐时间被打扰过,想来也不会有人专门绕食堂一圈,只为打扰他吃饭——
突然芒刺在背,千穆刚坐下就条件反射噌地站起来,警觉万分的视线匆匆向四周扫射,竟像是瞬间如临大敌。
“……”
没有。
视线范围内丝毫没有危险人物的身影。
如此一来,就不会出现他上一秒刚信誓旦旦想着不可能被打扰,下一秒就有五个虎视眈眈的大汉冒出来,围着他坐成一圈,然后一人来一句诸如“吃的啥哇?”“这个好吃吗?”“我这个也好吃你来试试?”的尬聊。
千穆心情复杂地坐了回去。
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反应有点夸张了,全失了平时的淡然冷静,难不成就凭满打满算还没到二十四小时的倒霉遭遇,他便被那几个逗比搞出了心理阴影?
开玩笑,不可能。
食堂为学员们准备的菜色颇为丰富,充斥着高营养高蛋白,谷物蔬菜水果皆有准备,不同的口味尽量满足,想要的话,甚至可以先来一大碗米饭,再来一碗热腾腾的乌冬面。
而千穆的早餐内容十分简单,光听着就能感受到清淡:细米粥一碗,一小碟几乎不见佐料的豆腐,水煮蔬菜,配以熟透的水煮蛋。
无论哪样吃进嘴里,都寡淡得好似白开水,换成其他人来尝试,估计吃了一天就不想再来第二天,估计整个食堂,就只有这个安静的红发青年能够在用餐时神色不变。
千穆不过是习惯了。
进食是为了满足必要的营养需求,以“健康”为前提,无论要吃什么,味道如何,他都是面不改色……或许有极少数的食材会享受到特殊待遇,但那也不重要,反正最后他都会面无表情地将它们吃掉。
今日的餐食缓缓入口,果真没尝出不同寻常的滋味儿。
千穆日常吃饭的速度,比昨天在病房里被几个人盯着时快一些,但跟其他人对比依然慢得叫人心急,赶在课前还有那么一小会儿空闲,全靠他吃得少。
就在他习惯性慢吞吞地用勺搅动米粥时,坐在附近的别班学员吃完了,端着餐盘说笑着从他身边路过。
其中一人刚好抱怨道:“今天的秋刀鱼盐绝对放多了,差点没咸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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