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吃完饭,在去实验室前,不动声色地跟赤井秀一对了一个眼神。
赤井秀一心领神会,他会寻找合适的机会开展行动。
千穆停在实验室门口,输完密码,正等着门开,没想到听到的是尖锐的提示音。
“你怎么把密码改了?”他问跟过来的赤井秀一。
“昨晚改的。”赤井秀一不动声色,“昨天下午我不叫你,你又会忘记出来吃饭,对吧。”
千穆迅速往宫野志保的实验室门口略瞥一眼,确定妹妹不会带着谴责的眼神突然出现,方用淡然到理直气壮的表情对准男人:“偶尔一次两次忘记时间,其实很正常,你没有体会过,所以不明白那种状态,研究需要专注……”
“三个月了,你一共说了17次‘下次一定不忘记’,实际忘记的次数却超过了20次。”
“……”
千穆心平气和,抬手指向某个方向:“你不要再在档案室晃悠了,我告诉你重要的机密藏在哪个房间那个位置,你过去安心地看,好吗?”
“不好。”赤井秀一忍笑,面上仍冷峻严肃,“机密不会长腿跑掉,我抽空一间间找过去,总能找得到。反而是你,克托尔,你最近越发过分了,不看紧你,你恨不得天天在实验室住下。”
“请问,您是老大妈吗?恨不得黏在我身后絮絮叨叨的那种?”
“不,我可是最关心你身心健康的兄弟。走到哪儿跟到哪儿那种……很奇怪吗,不过,你要是不觉得不方便,那我也没问题。”
“……你赢了。”
拜剧本所赐,赤井秀一进化了,变成了千穆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这个家伙的段位甚至远超警校笨蛋五人组,全方位将千穆完克。
于是,千穆也懒得跟他委婉了:“用什么换密码?”
“你可以先猜,我个人认为密码很简单,你应该很容易猜到。”
千穆第一反应是输入实验报告的编号,将印象深刻的编号全输了一遍,密码通通错误。
他又试了试宫野志保的生日,“诸星大”资料上的生日,结果依然不对。
赤井秀一盯着他一脸认真地屡试屡败,算是理解宫野志保为什么会上火了。
他把无关的两人都想到了,就是想不到自己,哪怕资料上的生日是胡编乱造的数字,也不应该忽略得这么彻底。
赤井秀一叹息:“今天就别进实验室了,克托尔,外面天气很好,出去晒晒太阳,多动一动吧。”
他见千穆下意识皱眉,又问道:“实验很急吗?如果迟迟没有进展,反而急不得,不如拿一天时间散散心。”
“还有,你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好转,心理原因占主要。这就不要辩解了,不只是我,志保也发现了——不要让小孩子担心,你压在心头的事情,可以去掉不能说的,告诉我,我会尽力帮你。”
这一通直球打过来,千穆眼里闪过仍未消弭的不适应,深呼吸,艰难咽下了果断的拒绝。
“很感谢你有这份心,不过……”说到一半,千穆忽然改口,“你说得很有道理,老是在实验室待着也找不出新的灵感,散步就散步吧,别堵在门口了,我们出去说。”
在宫野志保听到动静开门探头前,两个大人已经飞快离开了研究所,接收上午阳光的洗礼。
对千穆来说,上一次在定好的散步时间外,额外浪费大好时光悠闲地绕着湖边慢走,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而且散步不等于散心,散步时,他脑中充斥着无数攻克不能的难题,思考几乎从不间断,根本无心去欣赏风景。
但赤井秀一非要和他作对,说是心没有放松这步等于白散,忽然提出了一个麻烦的“游戏”,强行打断他的思绪。
“这是为了帮你把注意力放到自己身上,当然,我也想借这个机会加深对你的了解,涉及隐私的摇头表示跳过,快问快答,三秒内给出答案,你先来问我还是我先来?”
“想套话?”
“了解,不能叫套话。”
“无所谓,你问吧。”
“姓名?”
“你知道啊。”
“要老实回答啊。下一个,性别?”
“和你一样。”
“年龄?”
“24。”
“身高?”
“179。”
“裸身高还是含鞋底?”
“信不信你一米八八的腿明天就会断掉啊。”
“哈,换个问题。最近在焦虑什么?”
“实验迟迟没有进展。”
“会被惩罚?”
“不。”
“比惩罚更严重?”
“……”
千穆在这里停顿,赤井秀一并不意外。
停顿了太久,他以为千穆要默认跳过,心中轻叹,正要仿若无事般再度提问。
“这是一条没有回头希望的绝路。”
千穆的回答看似不对题,直视向湖边小道的尽头,面色无波无澜。
“越是渴望,越无法在绝路上折返,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脚下的道路会坍塌,所以,只能更拼命地加快脚步。”
“……”
赤井秀一沉默。
他以为千穆的意思是,从得知这项秘密实验内容的那一刻起,无论结果是成功还是失败,都只有被灭口这一个结局。
“抱歉,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暂时联系不上在国外的帮手,逃脱的计划只能拖延。……除此之外,我能帮到你什么?”
“呵,没关系,你本来就帮不上忙。逃离,就更不用了,我只会留在这里。”
“……帮不了全部,但有些事总可以帮到。”
“什么?”
“需要人为你的困扰给出建议时,你随时都能找我。”
绿眼睛的卧底沉声静气,全然不觉自己说出了多傲慢的话:“你心思缜密,抉择果断,的确胜过无数人,但一个人闷着也难免会被浮躁所蒙蔽,我至少能帮你冷静分析,从几个选择中,选出相对最好的那一个。”
千穆:“……你还挺自信啊。”
“要是不自信,我也不会站在这里跟你说话了。”赤井秀一很是自然地转开话题,“问答继续?下一个问题,最喜欢的颜色?”
“都一般,非要说的话,黑色。”
“最爱的书?”
“叔本华,《作为意志和表象的世界》。”
……
“生日?”
“…………”
竟然又停顿了。
赤井秀一用了一秒审视,他和宫野志保的生日打探计划是否已被察觉,但他应该没有暴露出真实意图,也没有明显的破绽……
“应该是…五月份吧。”
千穆之所以停顿这么久,是因为要跨过十分久远的历史,才能从那片腐烂的尘埃中,将几个陌生之极的数字翻找出来。
他本人也不太确定,只能说出大概的范围:“好像在月末,大概二十几号?反正应该是那一阵子。”
“这么不精确吗……罢了,也算你过关。”
实际上已经达成了目的,能够从宫野志保那里获得大量丰厚的报酬,但此刻赤井秀一反而更想叹息。
又问过几个问题后,话题算是结束了,途中他倒是心想对红发青年说些什么,然而从寡言少语到直率坦言的进度条刚过一半,到最后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干脆换了一种方式。
“散完步也算热身了,要不要换个锻炼方式,去一边练练手?”
“练……”千穆反应了几秒,才明白赤井秀一的意思,不禁无语,“你居然丧心病狂到要和一个研究员对练?”
“只是稍微练练,动作动作而已,怎么可能真打。你也在实验室憋太久了,就平时那点运动量,根本活动不开,实在担心的话,我可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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