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虽凶,但完全没有要挣脱的意思,任凭许青沉紧紧地握着他的手腕。
对峙的硝烟逐渐变味,慢慢变成了撒娇埋怨的味道。
这很沈煦川,一言不合就耍赖。
许青沉不敢松力,怕抓不住他,强硬性地把人往自己这边拽了拽,就像家长教育不听话的小孩一样,“让孩子看见不好。”
沈煦川心中的委屈更盛,认为许青沉更在乎小九斤。他知道不能跟孩子吃醋,道理懂,可现实中很难做到。
以前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许青沉的眼里只有他。
“你也知道不好?”他红着眼睛愤愤地控诉,“你担心九斤的眼睛,怎么不担心我的眼睛呢,看见你和别人搂搂抱抱,我眼睛都要熏疼了,真是辣眼睛!”
疼不疼不知道,不过确实委屈的红了。
不怕小疯子大笑,就怕小疯子掉金豆。
许青沉的态度立马软下来,赶紧把小孩放在一旁,决定先哄大的。
“沈煦川,你怎么回事,太莫名其妙了。”原本是想说几句示好的话,可一张嘴就变味了。
沈煦川甩开男人的手,“不知道咱俩谁莫名其妙。”
“哎呀!”
小九斤忽然叫了一声,小大人似的皱起漂亮的眉头,两只小手捂住耳朵,嘟起下巴,好像很不开心,“嘤嘤嘤...吵吵..”
“.......”
刚才音乐节现场的DJ都没让九斤捂耳朵,可见这两个爸爸有多烦人。
沈煦川逐渐恢复理智,眼底流露出惊讶,觉得方才的自己确实有点不正常,竟然像小孩子那样耍赖皮,既幼稚又可笑,说实话,小九斤有时候都比他成熟。
许青沉从旅行包里翻出耳机,插入平板电脑,调出播放量最高的动画片,然后塞到小九斤的怀里。
哄完孩子,许青沉把目标转向大人。
“别胡闹,先坐下来歇歇,蹦的脑子都不正常了。”他拉着沈煦川并排坐在小九斤的身边。
九斤窝在户外椅里,他俩坐在草地上。
沈煦川决定先发制人,俊脸凑到许青沉的耳畔,说:“老许,你要学会换位思考。”
许青沉偏头注视他,目光深邃难懂:“你在乎吗?”
沈煦川愣住,敏感的眼尾又浮出一抹红,心里狂喊‘当然在乎’,嘴里憋出几个模糊的字:”你是我的..“
“你疯了吧,”许青沉脸上的表情令人费解,“你现在走病娇路线了吗?”
“反正我不管,别人碰你就是不行。”
“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我不管。”
“这可由不得你。”
“我不管。”
“你太自私。”
“我不管。”
无论如何输出,沈煦川只用一句话应对。
许青沉有点想笑,于是真的笑了:“小疯子。”
沈煦川一把抱住他的胳膊,“你不一样,别人碰你一下我浑身起鸡皮疙瘩,感觉你脏了,被人玷污。”
“你才脏了,”许青沉无语,忍不住抬手拍了一下沈煦川的脑门,“你病的不轻。”
“我确实有病,你忘了?”
许青沉移开视线,声音有点冷:“是,我忘了。”
“老许...”
“撒娇请左拐,那里有医院,专治黏人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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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煦川确实有点不正常,一闭眼睛都是许青沉被人拥抱的画面,怎么甩都甩不出去。
因为他的不正常,原本三天的假期提前结束。
休闲自得地来,匆匆忙忙地走。
回去的路上,三人的位置不变,依旧是沈煦川开车。
许青沉发现他的状态好很多,眉眼间轻松愉悦,还哼着歌。
“沈煦川,你是不是真的要犯病了,”许青沉思索了一下接着说,“就是天性症状,会让你的精神状态变得不好,会变得敏感多疑。”
沈煦川一怔,陷入了短暂的沉思,先是惊讶地睁大眼睛,随后若有所思的点头:“真有可能,一定是我回来见到你太激动,老许,你也觉得我不正常,对不对?”
“不止是我,”许青沉回头看一眼熟睡的女儿,“九斤也觉得你不正常,悄悄对我说,奔奔要跟她抢玩具了。”
“......”沈煦川露出心虚又窘迫的表情。
许青沉不可置信地眯起眼眸:“真的吗?你会跟孩子抢玩具?”
“我没有。”沈煦川嘴很硬,发红的耳朵却出卖了他。
许青沉缓缓摇头:“这是成年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沈煦川又委屈上了,“就一次,小家伙记性也真怪好的。”
“抢的什么?”
“其实不是玩具..”沈煦川吞吞吐吐的,“就是一张照片。”
“谁的照片?”
沈煦川飞快地扫一眼许青沉,随口胡诌道:“失控玩偶的主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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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黑到达C市。
两个大人的任务分配均匀,一个拿包,一个抱孩子。
小九斤睡了一路,回家了还不醒,睡得头发一绺绺地粘在一起,谁也不忍心叫醒她。
沈煦川把孩子抱进卧室,亲了亲,释放着无言的爱。
他现在非常后悔跟九斤吃醋,这不是一个爸爸该有的表现,他不该把不好的情绪转移到女儿身上。
他吻着九斤的小手,出神地看着女儿的睡颜。
肩膀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
他抬头往后看,灯光下,许青沉站在他的身后,神圣庄严的姿态很像家人的庇护神。
许青沉递给他一杯柠檬水,然后指了指浴室间,示意他进去洗澡。
沈煦川喝口水说:“不用,我回俱乐部。”
许青沉神色微变,低声说:“今晚你可以留下来。”
“真的?”沈煦川眼眸一亮,笑意里掺杂着调侃和怀疑,“你怎么忽然改变主意了,这可不像你。”
许青沉解释道:“你这种情况,出去不太安全。”
“什么意思,我又不会...”沈煦川忽然理解了许青沉的用意,开心的同时又有些惆怅,“哦,你是怕我的症状发作。”
许青沉没接话,代表他说的对。
沈煦川烦躁地扒拉一下头发,“不行老许,月末有省级赛,我得抓紧时间组织车队训练。”
“你可以退出比赛。”
“哪有说的这么轻巧,我为什么要退出,好多人买票是奔着我来的,我要对喜欢我们车队的人负责。”
沈煦川怕吵醒小九斤,于是拉着许青沉来到客厅。
两人面对面站着,在昏暗的灯光下注视彼此的脸。
许青沉从沈煦川眼里看见了开心。
后者却从前者的眼里窥探出了担心。
意识到这点,沈煦川心情大好,表现出一副无所不能的快活样:“放心吧老许,不会有事的,我还有整个团队要养,我不像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老爸把俱乐部交给我打理,我可不能辜负他。”
“什么俱乐部?”
“FY赛车运动俱乐部,总部在S市,很有名的哦。”
“C市分部的地址给我。”
“你等等!”
沈煦川乐颠颠地去找笔和纸,在上面写下了俱乐部的详细地址和电话。
他把地址交到许青沉手上,看起来非常高兴:“许青沉,想不到你也会有对赛车感兴趣的一天。”
不是对赛车感兴趣,而是对开车的那个人不放心。
许青沉并没有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平静地收起写着地址的纸张,不容置疑地留下一句话:“今晚不准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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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薄如罗纱,一轮残月挂在天边,清凉而高远。
许青沉失眠了。
他躺在客厅的懒人沙发上,不想画画,没有兴致看书,思来想去决定喝一杯酒酝酿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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