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青沉面无表情地把身子扭回正轨,下定决心不再搭理这个人。
沈煦川认为这一战自己赢了,心情甚是愉悦。他哼着小曲重新把手机放在耳边,一边讲电话一边扒拉袋子里的食物。
“你真的去找他了?”Barry的语气十分夸张,连着叫三次上帝。
“嗯哼,”沈煦川用肩膀夹住手机,从袋子里拿出湿漉漉的盒子,里面的冰沙已经化成水,他低头闻了闻,一股腥味窜入鼻尖,“老天,这东西坏掉的速度也太快了。”
“哦!何先生知道你这么做吗?”
“他当然不知道。”
Barry笑嘻嘻地说:“不怕他生气?”
“他...会吗?”沈煦川那丰满的嘴唇稍微噘起,“我又不会伤害他的心上人,我只是好奇,我保证,不做触犯原则的事。”
“比如?”
“呃...”沈煦川眼珠转转,刻意压低声音,“我不会挑拨离间,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我才是最适合他的人。”
“祝你成功。”
“谢谢。”
沈煦川开心地对着手机亲一下。
Barry捂住小心脏,深吸口气闭上眼睛,虽然两人未见面,但他能想象出沈煦川此刻的模样,一定是微笑天使。
沈煦川生性爱笑,而且笑容具有特点,是那种孩子般带点顽皮的笑,使他不管做了什么都会获得别人的原谅。
很多人都抗拒不了沈煦川的魅力,数不过来的追求者,不管在男人堆还是女人堆他都是最受欢迎的人,性格平易近人热爱交友,喜欢运动乐于追求新鲜刺激的事物,他是有名的万人迷,可却碰上了何金越这么一块铁板。
Barry始终想不明白,何金越为什么不喜欢沈煦川,更想不明白沈煦川为什么偏偏执着于何金越呢。
“感情的事真复杂。”Barry道出心声,庆幸自己不在其中。
沈煦川附和道:“你说的对,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太复杂,事事不顺心,我好想穿越回小时候,天天跟着我老爸和叔叔们出去飙车。”
Barry嘴里发出一串哈哈哈的爽朗笑声,“你现在天天飙还不满足吗?加油吧,小宝贝。”
“滚蛋!”
“我错了,川导,晚上见。”
沈煦川忽然灵光一闪:“先别挂断,你会做三文鱼吗?”
“什么?”
“某人想吃生鱼片之类的东西,我想知道料汁怎么调。”
“你闲的自己动手?”
“不是闲,是工作需要,你不知道这家伙有多难伺候。”
“不是吧!”Barry慢半拍的才反应过来,笑得前仰后合,“你的好主意就是上门做佣人?”
“......”沈煦川想反驳,却无言以对。
Barry笑得更放肆:“你别把厨房炸了,哦对,这也算是一种报复情敌的手段,毁了他的基地。”
“没你事儿了,你可以闭嘴滚蛋了。”
沈煦川摁断电话就把手机揣进兜里,双臂还胸站直身体,目光锁住自己带来的食品袋,越看越暴躁。
最后他平淡地做出决定:“还是叫外卖最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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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青沉看着从餐厨里走出来的人,心里是这样想的:我是不是有东西可以吃了。
沈煦川大踏步走到他跟前,在他疑惑的注视下竟然一屁股坐下来,还往前挪了挪,然后学着他的姿势盘起两条长腿。
“?”
许青沉的眼睛里充满问号。
沈煦川的面庞透着诚实和纯真:“许雇主,一会儿就有得吃,”随即揉揉肚子抱怨,“我也好饿,你家怎么一点备用的零食都没有。”
雇主还没抱怨呢,他倒是先委屈上了。
许青沉决定不理睬他,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继续在画纸上做文章。
沈煦川把头往前凑,习惯性地用手拖住下巴,眼睛跟着许青沉的手上下移动。
这双手是好看的,它们高贵坚毅,自带魔性。
简单的两笔落下,一个人的轮廓尽显出来。
“哇,你还挺厉害的。”沈煦川觉得好神奇。
许青沉瞅都没瞅他,在人脸的下方又画下一个轮廓,与刚才的长相一样,只是表情不同。
沈煦川好奇地往后拉开一些距离,这才把尚未完成的作品看全。
依旧是单一色彩,以黑灰白为主,从天上到地下似乎是被一个类似树桩的柱子贯穿,上面长着一串人头。
没错,在沈煦川看来,人脸就是长在上面。
每一张脸的面孔都是一个人,连细节都一样,只是表情变幻无穷,从第一颗人头起就没有重复。照着画纸的长度,沈煦川预测这幅画现在只完成三分之一,不知道还有多少颗人头未问世。
阵阵寒意从沈煦川的手臂传到指尖,宛如在地狱中旅行。
为了证明自己尚在人间,他往许青沉带有温度的躯体靠近,主动开启话题:“许青沉,你的画怎么都是这种神神叨叨的,多少有点恐怖了,胆小的人看完都会做噩梦。”
许青沉恍若无闻,慢条斯理地拿起调色板认真考量。
“你这人真奇怪..”沈煦川盯着男人的侧颜嘟囔。
许青沉以冷眼旁观的态度听着每句话。
“你饿不饿?”沈煦川用手指碰了许青沉的胳膊,这个小动作很难得。
感觉非同一般,他以为这人的皮肤会是冷冰冰的,没想到如此热血。
许青沉终于有了回应,淡淡扫他一眼:“你说呢?”
沈煦川瞄眼腕表的时间,理亏地撇撇嘴:“放心,绝对不会饿坏你。”
许青沉将画笔杵在颜料里,又恢复生人勿扰的冷漠姿态。
“你为什么不画花花草草呢?”沈煦川纯属好奇心泛滥,眼睛里都是澄澈,问得都是真心话。
许青沉联想到叽叽喳喳的画眉鸟。
见他不理自己,沈煦川真想一胳膊肘把人掀飞。
很快他又找到新话题:“许先生,你多大岁数?网上的年龄准确吗?”
对方依旧保持沉默。
沈煦川以孩童般的生活热忱絮叨着:“我看你收藏了好多面具,你很了解这方面吗?”
许青沉当然了解,除了画画他最喜欢收藏世界各地的民族特色工艺,其中来自非洲的黑檀木质地的面具最多,他了解所有,细致到由哪个部落制造。
只是这些话他一句都不想说,害怕起个头沈煦川就没完没了。
然而下一秒沈煦川便提议道:“许大才子,你跟我讲讲呗。”
称呼怎么又变了呢?
许青沉感到头疼地闭眼,沉吟了一两分钟,随后转过脸来道:“你能闭嘴吗?”
“不能,”沈煦川用手扯住男人的衣摆,轻轻地拽两下,“哥哥,这里就咱俩,你不说我不说多无聊啊。”
许青沉十分纳闷:“你这张嘴有了就不能闲着对吗?”
“长了嘴不用岂不是对不起上帝?”沈煦川抬起杠来一套一套的。
“我只想独自一人,不被打扰。”
“那你找什么小时工?”
许青沉被噎得停顿一下:“....人总归要吃饭的嘛。”
沈煦川的目光顽皮地闪动着:“坐等吃食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有什么比让情敌吃瘪更快意的事,沈煦川觉得这一回合自己赢了。
“OK,”许青沉放下画笔,换了个坐姿与其面对面,“你还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问的,一次性说完。”
沈煦川立刻露出招牌式笑容,像一个讨到糖吃的小孩,热切地向前探身,“许画家,你平时都喜欢做些什么?”
许青沉好似没有感情的机器:“创作,听听音乐,吃饭,睡觉,研究工艺品,偶尔看舞台剧。”
“没了?”沈煦川不可置信。
许青沉道:“这我都做不过来。”
“......”沈煦川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低头看自己的脚尖,小声说:“我不明白,他那么热爱生活,开朗又热心,怎么会喜欢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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