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修为天赋,赭玄确实无人能及,极其适合做守住浮玉山的烈刃。”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算好了是不是,你放任他肆意妄为,助长他烈焰傲气,为的就是给鹤悬让路吗?擎霄,你怎会变成现在这样!”
“贺老,我明白你看不惯我的作为,如果我不变成这样,南华道早在大师兄叛离道门那年就不复存在了!”
做守住浮玉山的烈刃?
小尾巴听了一耳朵后,心中大震,接着是多重怒意堆叠,似乎要将胸口烧穿:他师兄夜以继日的修炼,原来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一把可以利用的兵器罢了!
此时鹅毛大雪忽然落下,明明是早春时节,竟还会下雪。
他管不了这么多,急急忙忙赶到雁埘峰,闯进大殿,看见少年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嘴里喃喃道:“回家……”
一股痛意浮上心头,他背起地上的人,冒着风雪往外走去。
雪越下越大,寒风刺的脸生疼。
到山门前,脚下层层石阶堆满了厚厚积雪,像是在阻拦他前行。
这么大的风雪不好御剑,他看了眼趴在肩头的少年,深吸一口气,步履艰难又小心翼翼地走下满是雪的台阶。
走到正中他已累得汗如雨下,想起师兄至今都被蒙在鼓里,他忍不住替他感到难过,又怕他就这样睡过去,于是边往下走,边气喘吁吁地对背上的少年说道:“师兄,你可千万别睡着了,我这就带你回家,我们马上回家……”
少年陷在昏迷里,自然不会看到,小尾巴还没来得及背着他走出山门,就被人拦下了。
他也不会看到,这人身受重伤,满身的血即便染红地面,也要带自己回家的固执模样。
那天过后,他再也没能见到那个在门外为他唱歌谣的少年,全门派都传遍了秦昭著因私自炼兽,违反门规,被废尽修为,逐出师门的消息。
怎么会呢?他才不信。
小公子摇摇头。
可他们都这样说,就连师尊和长老也这样说。
他仍旧不信,非要离开道门去寻找小尾巴的下落,这次没人再拦住他。
在整个金洲之中,他翻山越岭,东奔西走,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只为寻到一点他的踪迹。
可戍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管他找的有多仔细,也寻不到他存在的痕迹。
小公子失魂落魄,觉得自己的心恍然缺失了一块。
他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他有些迷茫,于是不知不觉,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故乡。
恍惚间,他似乎听到了大街小巷里又传来那首童谣:“桃李胖,月儿亮,金乡流水叮当响,小童叹那春分长,不知青柳儿早枯黄。”
他喜出望外,激动地抬起头来,然后,看到了他的故乡已成败井颓垣,片瓦无存。
过往的记忆全部坍塌,连点鲜艳色彩都不曾留下。
他回到了他的家,院里破旧荒凉,无复孑遗,那棵树也早就枯死了,什么都没有了。
少年跪倒在地,突然嚎啕大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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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腐烂
擎霄尊君来的时候, 他正坐在荒草丛生的院子里,泪眼婆娑:“师尊,我没有家了。”
来人静默片刻, 走上前摸摸他的脑袋:“南华道永远都是你的家。”
少年的泪沾湿男子的衣衫, 竭力平复也仍止不住声声悲戚:“弟子自称修道为除掉世间妖魔, 到头来却护不住被恶兽毁灭的故乡,弟子真是没用!”
“沿途可见有不少道家踪迹,看来是炼兽法门执意追捕兽族,造成兽类发狂, 这才毁了金乡,”擎霄尊君扬手取来残垣里断裂的灭兽钉,心下已明白造成此地惨象的缘由,“恶果由他们所种,不怪你。”
“是哪个门派!”少年一听用力抹去泪水, 瞪着一双红肿的眼, 里头全是无尽的恨意。
“赭玄,你认为以你现在的修为,能杀几个仇人, 能除几只恶兽?”
“我!”
这话让他直面现实, 想起那头没有被自己杀掉的三头魔兽, 他欲言又止,不由捏紧了拳。
“你的日子还长,不要被仇恨蒙蔽了心。”
宽大暖和的手掌搭在他脑袋上,他仰头看向自己师尊,一改之前的伤心模样, 将手中的剑「砰」地钉在残缺的墙面, 恶狠狠道:“弟子势与炼兽邪门不共戴天, 此后斩尽天下邪祟,除魔卫道!”
擎霄尊君收回手,看了他一会儿,思索再三还是把话咽回腹中。
故人杳如黄鹤,唯剩往事回首,想起自己曾对戍云说过的话,小公子心里慢慢生出执念:他要做南华道掌门,他要让戍云看到自己站在道门顶峰的样子,到时没有人敢再说他们的不是,这样戍云就会回来了。
少年的心扭曲了一下,果断道:“师尊,我以后定会成为南华道掌门!”
“你就这般肯定?”男子看着他,脸上难得有了一抹笑意,“鹤悬他,并不比你差。”
“大师兄?”他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惊鸿一面的少年,“他再怎么厉害,也就是个双灵根罢了,哪能跟我比!”
擎霄尊君摇摇头,“他若是能接你三招,就说明他并不在你之下。”
“好,我这就去找他比试!”
身边那些柔软的东西已经不复存在了,剩下承诺变成扫荡一切阻碍的执念支撑着,而这个阻碍偏偏就是徐清翊。
他果真如自己师尊所说,总在不远不近地追赶着他,让他时刻不安心。
掌门之位只能是他的,他想要的东西,哪怕费尽心机,不择手段也要握在自己手里!
为了永绝后患,他干脆找机会废了徐清翊的双灵根,反正他是独一无二的天火灵根,不管犯什么错,师尊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门派里那些人爱说就让他们说去,到时候他当上掌门,看他们还怎么敢在背后议论他!
没想到,这回师尊却大发雷霆,让他去慎思堂受了鞭刑,这一鞭一鞭抽在身上,没能让他幡然醒悟,只让他对徐清翊的恨意不断加深:那废物到底有什么好的,明明哪里都不如他,明明他才是天命之子,凭什么因为他能接下自己三招,就可以跟自己抢掌门之位!
少年错就错在,他以为掌门之位看的是修行,于是拼命修炼,才导致后来的走火入魔,他并不知道,自己走火入魔的时候,也是那个他最恨的人,忍受着寒毒之苦,替他压制住体内的魔性。
放在以前,擎霄尊君或许不是没有动摇过,但随着他这个五弟子的性情越来越凶狠暴戾,他心里掌门的人选只剩下徐清翊。
眼见自己将入分神之境,为控制五弟子的性情,防止他得知掌门之位传给鹤悬后,与鹤悬大打出手,将整个道门闹得鸡犬不宁,遂闭关前他趁他不注意,给他服下月隐无忧草做成的丹药,并把触发月隐无忧草效用引子交给长昭殿的门童十九,嘱咐他在赭玄暴怒难以自控时,将引子放入他茶中,好使月隐无忧草压制他部分修为,以及封锁过往记忆。
这一天确实如擎霄尊君所料,原主得知他传位给徐清翊,仿佛变成了疯子,在道门内大闹一场,十九也按照尊君教的那样,给茶里放了引子,顺便还往里加了一颗狂暴烈血丹。
除了贺景和擎霄尊君,整个南华道好像都恨他,十九也不例外,他恨他的肆意打骂,恨他的日日折辱,恨他对鹤悬真君的恶言相向和阴险毒辣。
那日火漫山岗,经过狂暴烈血丹的催发,原主走火入魔,体内血管尽裂,五脏俱损,月隐无忧草拼命压制烈炎,也没法将他救回来,只得看他痛苦地死在了满地焦土之上。
他睁着血丝遍布的眼,无神地望着灰蒙蒙的天,那一刻他在想,自己当初来南华道是为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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