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鬼城四面皆是如此,公子若是有何不解之处,尽管问奴便是。”
谈话声中,大门被推开,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苏纨轻车熟路地坐到桌边倒了杯水,端起杯子递给沉烟。
“多谢公子。”
接过这杯茶水,送到口中方饮了半口,忽觉如芒在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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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赭玄”
沉烟向后一看, 书案前那双冰冷的眼睛透着股凌厉,扎得他胆寒发竖,全身僵硬, 直接被茶水呛到, 趔趄着后退两步, 捂嘴咳了几声。
听到动静,提着茶壶的苏纨也朝后看去,见是徐清翊坐在书案前,他俊眉一拧, 想到定是他这个师兄又开始钻牛角尖了。
到底是在人堆里混过的,沉烟有眼力劲儿,知道那人不甚喜欢自己,回身给苏纨行了礼:“公子若无事吩咐,奴就先退下了。”
“今日劳烦你引路了。”
苏纨抿了口茶, 像是习惯性说道, 他语气永远轻柔和气,如春风拂面,局势未明朗前, 笑里藏刀是他一贯用的手段。
“公子客气了。”
沉烟放下杯子, 笑盈盈看向他。
两扇门被合上后, 苏纨这才起身挪动步子,细细朝书案方向瞧一眼,发觉满纸殷红,更是确定了这家伙是在为情思蛊的事发恼。
徐清翊这张脸生得清心寡欲的,一看便是修无情道的好苗子, 跟情啊爱啊什么的压根不沾边儿, 难怪活了几百年还是个不开窍的木鱼脑袋, 这回猛不迭栽了跟头,时不时疯一阵也实属正常。
他抱着手靠在挂有龙凤帛画的壁面边,半压着狭长的眼去看书案前不声不响提笔的徐清翊,抿嘴笑道:“师兄,你这人哪里都好,就是活得不够透彻。”
提笔的人充耳不闻,只有笔尖在纸上发出的摩擦声做了回应。
他也不需要他说什么,玉白的手指在手臂边敲了敲,脸颊上多出几分轻慢:“譬如这情思蛊自行生出的事端,既不是你本心为之,与你又有何干系。”
情思蛊?
这三个字让他写字的手不由顿住,在混沌里四处乱撞的心跟着戛然而止:他只想过情思蛊能激起欲念,却没想过自己受幻象控扰,思绪迷乱,也是由于这蛊在暗中作祟。
“万事难以心自控,你为此进退两难,痛苦不堪,才是它们逼你服下情思蛊的本意,”停笔沉思之时,说话的人已然凑过来,握住了自己手腕上未愈合的伤疤,语带嘲弄道,“你倒好,还上赶着跟它较劲儿。”
他手指太过于用力,让他吃痛凝眉,扬起一双淡薄的眼望过去。
这人分明是故意的,却像个没事人对他笑得温和无害:“很痛是吧,师兄。”
觉得受到捉弄,他一腔愠怒未起,乍看那张神情慵懒风流的脸朝自己靠近了些,语调低沉却极度阴狠:“那就好生记住这些天所受的屈辱,出去后,定要磨牙吮血,加倍奉还。”
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握着笔的手顿然合紧,他薄凉的眼光从他漆黑的凤目里一寸一寸地落到高挺的鼻梁上,这张脸艳丽又夺目,明明让他恨了百年,却总不断地吸引着他的目光。
是情思蛊在作祟。
他像是不会凫水的人,在深海里沉浮窒息,拼死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都是情思蛊在作祟。
仿佛只要顺水推舟,所有事情就能迎刃而解。
或许,也跟阳火有关。
这人一旦靠过来,于他来说便是枯木逢春,他总算明白,岳长老那日在朔微峰说的话有何深意了,先有浅尝辄止,才有食髓知味。
他嗅到他身上淡而不冷的气息,这令他想起被新雪盖住的松柏,在日光的照射下苍绿似隐似现。
奇怪,他想要的一切,都在他身上。
长久死寂的湖里被投入一颗石子,瞬间激起无数涟漪似的裂纹,下一刻,心脏陡然破开,等到张嘴,就能从里面飞出无数只黑色蝴蝶。
他眉目还是那样冷冷清清,彷如冬日里的月色霜华,却直勾勾地将满眼清辉都卷落在面前那双湛黑含笑的眸里。
苏纨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刚从他视线里别开眼,竟不想瞥见其墨发遮掩住的脖颈边,有什么活物似的往外延伸出来。
他神色一变,抬手掀开他颈边的发丝,却只看见落水后尸鬼留下的痕印已不如先前那样深重。
是错觉吗?
盯着浅淡的痕印,他慢慢收回手,忽听徐清翊问道:“怎么?”
“没什么,想看看师兄身上的痕迹消散没有。”
苏纨松开他的手腕,眼神稍微在那只指缝中不断淌出血的手上掠过,再是起身离去。
“赭玄。”
唤他的人嗓音冷淡,带了丝病恹恹的嘶哑。
他心里没来由的产生一种怪异的感觉,但一时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怪异。
苏纨侧过身,眯眼看一看徐清翊,他正仰起脸,眼珠似是通透的翡翠,衬的皮肤越发得白,有种绮靡且脆弱的漂亮。
他朝他伸出手,任由鲜血一滴一滴落在纸上,毫不掩饰地展示自己的伤口:“我有些冷。”
“……”
耳边似乎晃起一阵清脆的银铃声,苏纨没有回答,而是去里屋拿了丝衾、纱布及伤药出来。
将伤药放到案台上时,他突然明白那种怪异感是从哪里来的了——记忆里,徐清翊这家伙从来没有叫过他「赭玄」。
就算是有关于徐清翊的那场大梦里,他也只叫过原主五师弟,更别提往后二人关系恶化了。
把帕子打湿,他替他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熟练地涂上药膏,用纱布包扎起来,这才端坐在案前,说起了正事:“这鬼地方我大致看过了,闹市约在正中,四面八处绿水,水中多是尸鬼,此番地势,集阴在中,与道家八阵图有异曲同工之妙。”
拢紧了披在身上的丝衾,徐清翊微微倾着身子,听他继续道:“唯有不同的是,鬼界大雾黑日,遂正心以太阴为主,恰好组成了九群阳阵中的鞫阴阵。”
听完这些话,他偏过脸,眸中一片雾沉沉:“请君入瓮,借刀杀人,陷阵者修为尽蔽,非杀布阵人不可解。”
“不错,但它用五行八卦之理,算是漏了破绽。”
“你是说……生门?”
徐清翊是个聪明人,早已明白其中一二。
眼前的人只意味深长地笑了笑,随即转变了话头:“师兄,听嫦姝说,你们回南华道的途中,曾遭恶人暗算,那恶人是谁?”
“不知其面,与他浅交过手,似道非道,似魔非魔。”
“后来嫦姝所言是自己打晕了掳走她的那人才逃出来的,再接着……就遇到了帛金兽。”
纸上的血模糊了字迹,徐清翊沉默了会儿:这事的确有蹊跷,与他交手的黑影修为少说不下金丹期,以嫦姝的实力,是没那么容易从他手里逃脱的。
他心里其实也清楚,途中发生的一切,看似顺理成章,实则受人牵引,他们走到这一步,绝非是偶然。
“师兄,在你看来,究竟是谁会对你我深恶痛绝,特地设下此局。”
“五界都传南华道钟鸣漏尽,对道门虎视眈眈之人众多,欲除我二人者比比皆是,”他眼底闪过一丝黯淡,“如今被困此地,不知道门情况如何?”
“安稳无事。”
“你就这般肯定?”
“自然,”
苏纨之所以能确定,就是因为他现在还算完好无损,未感应到半魂有何波动,可见浮玉山并没有受到袭击,“正好还有一事,你记不记得在锦州城时你我曾有过一次交锋?”
“记得。”
“那时嫦姝莽撞冲来,我等虽急遽收手,但真气余力未散,仍会伤及无辜,结果小丫头毫发无损,可是你出手护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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