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婴可不管陈慎之情史如何,对陈慎之道:“上士,不如营帐一叙,子婴想与上士商讨一下迎接使者之事。”
陈慎之点点头,道:“公子,请。”
公子婴为人冷冷淡淡,不喜欢废话,也不喜欢虚以委蛇,当即转身便走,前面引路。
詹儿看着公子婴的背影,冷冷的撇过眼去,似乎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公子婴在前面带路,陈慎之与詹儿跟在后面走,趁这个时候,陈慎之给詹儿说了一番前因后果,自己负责迎接义和使者的事情。
詹儿一听,恍然大悟,如今陈慎之的官阶只是膳夫上士,连个下大夫都不是,让他去接应恬淡的使者,绝对是给田儋难堪,这二来……
二来,公子昔日里与萝姑娘「有旧」,陛下也能看看公子的处置办法,可谓是一举两得。
众人一行走着,刚绕过幕府营帐,便听到几个大夫们在闲谈,那闲谈的主角,正好便是引路的公子婴。
“我昨日也去下了白糖的定金。”
“嗨,看你说的,这满朝廷的,谁没下定?不都下了白糖的定金么?这等稀罕顽意,若是不亲自看看,亲自尝尝,岂不是丢了眼界?”
“可你别说,这朝廷里,还真有一个人儿没有下定白糖呢!”
“是谁?不可能罢?那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千真万确……公子婴!”
陈慎之瞥眼看了一记身边的公子婴,没想到这些大夫们说闲话,说到正主儿面前来了。
公子婴还真的没有找陈慎之下定,好像对白糖并不如何喜爱似的,但转念一想,陈慎之又觉得不对劲儿,好像并非如此,当日燕饮之上,公子婴食得也不少,虽表情看起来冷冷淡淡的,但比平日里食得都要多一些,难道这还不喜欢白糖做的菜肴么?
“公子应是不喜甜食,我看公子那冷淡的模样,应是对吃食没甚么念想。”
“你们有所不知……”其中一个大夫神神秘秘的道:“恰恰相反,这公子婴特别偏爱甜食。”
“真的假的?”
“自然是真的,我前些日子与药庐的小童闲谈,小童告诉我的,千真万确,说公子素来怕苦,便是汤药中也要多加一些甘草,反而喜爱甜口。”
“竟有此事?当真看不出,那为何公子不下定白糖?不应该啊。”
“嗨——你们真不知假不知,还能是因着甚么?当然是因着公子没有款项下定啊!”
堂堂一个公子,没有银钱下定?这听起来不像话罢?
“别看是公子,但这公子婴穷的叮当响,到底是陛下的养子,又不是亲儿子,这是手心的肉,和手背的肉,终究不一样的!”
公子婴听着自己的墙根,面上表情一点儿变化也没有,好似根本没听见一般,陈慎之则是摇了摇头,故意踩重脚步,朗声道:“今日营地里怎么跑出几只硕鼠?看来应该请陛下下令除鼠了。”
卿大夫们本在窃窃私语,听到有人过来,一回头,竟然看到了正主公子婴,吓得赶紧鸟兽散尽,逃跑了。
公子婴始终没说话,继续往前走去。
陈慎之跟在后面,有些迟疑的抬起手,拍了拍公子婴的肩膀,道:“额,公子……”
公子婴被拍了肩膀,“唰!”快极的转过身来,蹙着眉,板着脸,沉着嗓音道:“是了,子婴的确无有银钱下定,还有甚么想问的么?”
陈慎之语塞了一下,指了指身后的营帐,道:“公子,慎之是想提醒公子,你……走过了。”
“嗤!”詹儿这时候「毫不留情」的笑出声来。
公子婴:“……”原是自作多情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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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打听八卦
陈慎之发现, 公子婴竟是个穷人,不折不扣的穷人。
虽身为公子,但他的存款没有几许,甚至比一个士兵还不如, 怪不得会被卿大夫们嘲笑。
毕竟朝廷可不止是职场, 很多职场还会有小团体, 欺负同事, 更别说抱团的官场了。
像公子婴这样, 冷酷无情, 完全不抱团儿之人,但凡有个风吹草动,肯定会被人嘲笑的,尤其是「穷」, 这个拉出来能谈论一万年的字眼儿。
按理来说不应该,公子婴好歹是个公子,虽名义上只是嬴政的养子, 但一切吃穿用度,全部按找正统公子的规格,绝不会出现「缺斤短两」的现象。
但事实上, 公子婴又的确很穷。
陈慎之去打听了一番,这打听八卦最好的地方, 便是膳房了。
为何是膳房?这还用说么, 自是因着鱼龙混杂,膳夫们但凡去送菜色,往上能听到卿大夫们背地里嚼舌头根子, 往下能听到寺人士兵背地里说闲话, 那消息可谓是四通八达, 在膳房打听消息最便宜不过了。
自从在狄县舍粥开始,陈慎之又因着舍粥负伤,好几个膳夫和陈慎之干系拉近了不少,不会那般抵触陈慎之,甚至有时候一起谈谈天儿,陈慎之又没甚么公子架子,完全可以打成一片。
几个膳夫听陈慎之谈起公子婴,惊讶的道:“上士原不知?”
“你们都知晓?”陈慎之反问。
“自然知晓,这公子,可是个奇怪之人呢。”膳夫一副八卦的模样。
这秦宫之中,公子的数量可不少,按照年龄排序来说,老大便是公子婴,但因着公子婴乃是养子,所以人前大家都不会叫他长公子,顶多是公子。
这长公子要数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公子扶苏。公子扶苏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诗书礼仪,无所不精,为人谦和,完全无有公子架子。
这长公子下面,还有几个公子,幼公子也是历史上大名鼎鼎之人,自然便是秦二世胡亥,如今还是公子胡亥。
各位公子都有各位公子的趣事,例如长公子丰神俊朗,但凡出行,咸阳贵女争相一看,小公子年幼可人,无害懂事儿,等等。
说到陛下的养子公子婴,只剩下——古怪,二字。
膳夫小声道:“公子素来不喜言谈,少言寡语,对人对事都甚是冷酷无情,因此没甚么谈的上话儿之人。但是上士不防去打听打听,平头百姓之间,却十足称道公子,因着公子总是将自己的粮俸拿出去救济百姓。”
陈慎之恍然,原是这么穷的。
陈慎之却又不解了,道:“这算如何古怪?岂不是大善事一件?”
陈慎之因着在狄县救济百姓,开设粥场,获得了膳夫们的一致好评,为何轮到公子婴拿出自己的粮俸救济百姓,就变成了古怪的事儿?
膳夫一语道破天机,道:“上士您有所不知,您救济的,可是咱们大秦的百姓,那公子则是好生奇怪,不管是哪国的百姓,秦人他也救,魏人他也救,你说他奇怪不奇怪?”
詹儿在旁边帮衬的动作顿了一下,魏人?
膳夫喋喋不休的唠叨:“公子他不但救急自己人,连仇人也救济,当年魏国亡国,多少魏人痛恨公子?公子也真是奇怪了,上赶着去救济魏人,就说这两年罢,这两年间,不知道公子救济了多少魏人,但根本没人知晓,哪个魏人念他的好儿?还不是一提起公子的名讳便打打杀杀,骂骂咧咧?”
陈慎之挑了挑眉,回头看了一眼詹儿。
十年前,魏国亡国,秦人大将王贲,带着年轻的关门弟子公子婴上阵,水淹魏梁,造成了无数死伤,最后成功拿下魏国,魏王假投诚,魏国灭国,归秦所有。
水淹魏梁的惨相,是所有魏人都不能忘怀的,也是所有魏人的仇恨,詹儿身为魏国幼公子,更加不能忘怀,他无时不刻的,想要再次见到公子婴,见到他,掏心挖肺,食其肉,啃其骨,饮其血,方可解恨!
然而……
詹儿从没想过,公子婴还有人后的一面,与人前完全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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