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走得心满意足,只有禾哥儿不情不愿。
回到家后,林母抓着自家哥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阿拂?”
禾哥儿委屈道:“我就惦记着怎么了?他未婚我未嫁,我想嫁给他有错吗?”
林母生气道:“你想嫁别人难道不想?人家姑娘哥儿都是私下找人说,你看谁跟你似的恨不得住在谢家?你不要脸,我和你爹还要脸!”
“那你们说啊!要是你们私下说有用,我至于这样吗?为什么你们没钱没权没势?为什么你们就是种地的普通人?唯一的优势就只有是住在谢家隔壁,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要是你们有权有势,我至于这么不要脸吗?!”
啪!
禾哥儿瞪大眼睛看着林母,“你打我?!”
林母气得浑身发抖,没忍住掉了泪,“你这是怪自己没投个好胎?怪我和你爹没用?今儿我就让你认识清楚,就算我和你爹没用,那我也是你娘,想打你就打你!反正你也不给自己脸了,那我也没必要给你留脸面,将来要是嫁得不好,要怪也怪你自己,怪你没投个好胎,怪你不要脸!”
说罢,就拿着藤条开始抽人,哪怕禾哥儿努力闪躲,却还是抽得屁股疼。
家里条件不好,他却也是被宠着的,爹娘几乎没打过他,前世虽然嫁的人也是个普通汉子,却也极喜欢他,也没打过他,这顿打可把他委屈坏了。
躲在屋里两天没见人,等屁股上的伤好后,还记起书箱没送,当即抱着书箱找上谢家。
“伯母,阿拂哥在吗?我让人打了个书箱想送给他。”
谢母还没说话,谢海棠就先说了,“禾哥儿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我大哥他今早天没亮就坐船去京城了。”
禾哥儿傻眼,“什么?走了?!”
*
船行驶在河上难免颠簸,谢拂只庆幸这具身体没有晕船的毛病。
可即便如此,他也被颠得有些难受,午饭也没吃几口,用上午买的包子填了填肚子。
坐船去京城要走半个月,这半个月谢拂始终待在房间里,没怎么出去过,而船上的管事也知道谢拂是位去京城考试的举人,不敢怠慢,也没让人打扰,只每日准时送上饭食,并问谢拂是否有什么需要。
一路到了京城,临近下船时,船上管事找到谢拂,“公子到了京城可有去处?若是没有,不如找铃兰街的周老二,他是京城有名的牙人,与我家主人相熟,若是报我家主人,还能有优惠。”
谢拂受了这份好意,“多谢管事指点。”
管事笑眯眯地对谢拂拱手,“那在下就祝公子金榜题名,前程似锦!”
等谢拂走后,管事儿子才道:“爹,这位谢公子人还挺好,态度挺和善的,一点也没有其他读书人那样趾高气昂,看都不愿意看咱们一眼。”
“你懂个屁!”管事一下子敲在儿子脑袋上。
“这谢公子看似温和彬彬有礼,可他态度淡淡,即便是对同样的读书人也透着疏离,这样的人才最不好接近,也不好招惹。”
管事儿子翻了个白眼,“那也总比那些恨不得把眼睛想到头顶的人好。”
这话倒是没错。
管事没说的是,越是不好接近的人,只要被对方认可接纳,对方便会越在意,越放在心上,分量越重。
这种人,不遇情关便罢,一遇……那可就过不了了。
不知管事所想的谢拂已经踏上了京城的土地上,顺利进城后,他先在一家面馆吃了一碗面。
京城很热闹,但谢拂都未曾看在眼里,仿佛只是从这世界路过。
不把别人放在眼里的后果便是……他不小心撞到了人。
“哎呀!你这人怎么回事?没见着我手里搬着东西吗?!叫你让一让你就是不让。”
“好好的花都摔了!”
谢拂低头,见地上果然是一株摔落在地的香云月季,银朱色的花朵也不知花了人多少心血,此时却摔在地上,染了灰尘。
“柳叶,怎么回事?”
车内响起一道清润的声音。
谢拂神色一顿,抬头望去。
便见车帘半掀,素白的面纱半遮半掩,倒更显得那双眼睛入一池清泉,只瞧见一眼,便仿佛见了天下山水。
山水静,而心动。
谢拂微微低眸,拱手歉声道:“小生方才粗心摔了这株香云,为表歉意,愿照顾这株香云,直到它银朱久,香盈袖。”
--------------------
第64章 探花郎3
暗香浮动, 随风吹拂青丝与面纱,一瞬间的恍惚后,视野才明艳清晰,
年覆雪透过车帘被掀起的一角,看着那站在马车前的书生。
対方背着看着便不轻的书箱,而肩上似乎都落了压痕。
対方微垂着眉眼,看不清全貌,却也能从那略松了几缕的发丝上看出他似乎行路匆匆,倦容疲惫。
“少爷, 就是这人,我刚刚喊让他跟没听见似的,害得花摔了!”柳叶赶紧告状。
年覆雪收回落在谢拂身上的视线,面容微赧, 自己怎么在这大厅广众下看人看得走神了?
“摔了就摔了,养养还能活, 便是不能,也不过一盆花罢了,若是你方才不小心砸了这位公子,受伤事小,影响前程事大。”年覆雪轻瞪了柳叶一眼。
柳叶瞪大眼,所以他被撞了不仅讨不到公道,还得和撞了他的人道歉?
他家少爷吃错药了?
“此事确实是小生之过,若是不让小生弥补一二,小生心中愧意无法消减,恐难心安。”
柳叶刚要说什么, 又被他咽了回去,他暗戳戳瞪了谢拂一眼, 心说算你识相,不经意瞟到谢拂的侧脸,见他轮廓俊朗,气质温润如朗月,下意识脸红,匆忙看向年覆雪,见年覆雪也看这书生看得出神,柳叶心中忽然恍然大悟。
原来少爷也是被书生美色所误。
年覆雪看向地上的香云,“一点小事,不必太过计较,这花未掉,根未断,重新装盆便能活,公子不像京城人,可是上京赶考?若是如此,更不应因一件小事而耽误时间。”
谢拂似是思虑片刻,方才道:“阁下宽宏大量,小生铭感五内,小生姓谢,将来若有回报之机,阁下切莫客气。”
此时柳叶已经将香云用碎瓷捧了起来,上车后小声対年覆雪道:“少爷,这书生真有意思,难道他还觉得日后还能再见到您?”
别说他家少爷还未出嫁,极少出门,便是出来,那书生衣着普通,还不知道能不能金榜题名,如何能接近侯府家的哥儿?
“你啊你,还不能让人客套客套?读书人重礼,若是不让他还,他必然是要时常记在心上的,耽误人家前程可不好。”
“还是少爷心善。”柳叶笑眯眯道。
年覆雪不置可否。
心善吗?
脑海中浮现出方才那书生的身影,不知为何,他下意识便回想起了当初在丽城只看到一角的满篓花影。
仿佛是在丽城初遇,又在京城再遇。
这感觉来的毫无来由,也不讲道理,可年覆雪却无法将它消去。
好在也只是心中暗想,那书生并不知情,年覆雪面容微赧。
一双清澈的眼中多了几分灵动。
“少爷,这花怎么办啊?刚买回来就摔了,花了不少银子呢。”柳叶面露担忧。
年覆雪看向那株香云,银朱色在车内不如阳光下艳丽,却多了几分低调雍容。
查看了一下根部没伤太多,花朵也还坚强地屹立着,“无事,回去养养就好了。”
回到侯府,年覆雪便见到自家三哥正气冲冲进门,“三哥,怎么了?谁惹你了?”
年三郎见到他,当即收敛表情,“没啊,谁敢惹我?当你三哥拳头是吃素的吗?”
年覆雪就这么看着他脸上明显的淤青。
年三郎也看着他,假装自己一切正常,脸上什么也没有。
年覆雪转身就走了。
上一篇:烈酒家的小相公 下
下一篇:伪装深情[快穿] 下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