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拂放下刀叉,低头看了一眼她抱着的花束,温柔一笑,“很漂亮的花,我全要了,你也早点回家。”
小姑娘见他这么豪爽,心花怒放,连连喊了好几声叔叔。
谢拂视线注视着小姑娘离开的,到餐厅外,拉着看上去是她妈妈的人继续帮妈妈卖花。
谢拂叫来服务生,“为什么会放刚才卖花的小姑娘进来,你们餐厅是可以允许推销人员随意进出,打扰客人用餐,降低客人用餐体验的吗?”
服务生被说得脸色发白。
谢拂的语气算不上严肃,语调轻和平稳,不疾不徐,仿佛是在跟你探讨什么,可话中的质问态度却十分明显。
“您好客人,很抱歉打扰您,影响了您的用餐体验,这样,我给二位送一份免费饮品,是最近店里出的新品,很受欢迎,最适合情侣,您看怎么样?”
楼郁离当即皱眉,心说谢拂要是敢答应,待会儿就把两杯喝完。
反正他跟谢拂不是情侣,他不喝。
“不必,我想要饮品可以自己点,只是希望以后像刚才那种情景不会再发生。”
服务生连连鞠躬道歉,片刻后,餐厅经理也过来向谢拂致歉,同样想送上补偿,谢拂都直接拒绝,只有一个要求,希望餐厅以后不再允许有人在店内卖花等盈利性行为。
“你什么毛病?”其他人走后,楼郁离才开口问谢拂,“人家卖个花也碍着你了?”
这里是情侣餐厅,来的基本都是情侣或者暧昧对象,在重要时刻需要一束花来烘托氛围,也正因如此,餐厅方一直没禁止有人在餐厅卖花,只是来卖的人比较少。
刚刚那个小姑娘对餐厅方来说,绝对是个熟人。
“没。”谢拂微微抿唇,似乎笑了一下,仿佛刚刚态度冷酷地要求餐厅答应他的要求的人并不是他。
“只是不喜欢有些人利用小孩子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许多种类的生物对幼崽都有极大的宽容度,这也就导致,大人做不成的事,孩子或许可以做到,大人做了会让人讨厌厌烦的事,小孩子做了只会得到怜爱。
谢拂不知道刚刚那个小孩儿是不是也是如此,他只是尽可能杜绝那种可能。
楼郁离注视着他,目光专注中带着一丝疑惑。
“我还以为,你的大脑不会有关爱幼崽这一条指令。”
一个真性冷漠的人,竟然也会对某个人,或者某些人有温度,有些不可思议。
谢拂眨了下眼睛,奇怪地看向他,笑道:“我还以为,楼小少爷会觉得我装模作样,做作演戏。”
有人利用动物展示自己的善良,有人利用孩子展现自己的温柔,这并不是个例,也不奇怪。
楼郁离觉得谢拂是在骂自己。
“我又不瞎,也不傻。”
不知道为什么,但事实如此,他看得清谢拂什么时候是在演戏,什么时候又是真实,明明差不多的事,差不多的言行举止,可在楼郁离眼里,一点点小细节都会被放大,令人无所遁形。
他看得出,谢拂方才做的,并非是为了伪装,若真是,他更不应该为难服务生和餐厅,毕竟那也会给服务生和餐厅留下一个多管闲事、态度强硬、为人冷漠的印象,这与谢拂的形象不符。
这人本性凉薄,爱戏弄人,却偏偏又有那么一点真心的善意,或许不多,却也令人吃惊。
他似乎处处神秘,又矛盾重重。
让人想探究的想法加深。
嗯?难道这才是他的目的?
“感谢楼小少爷的信任。”谢拂语气如常,眉眼却多了几分愉悦的神韵。
“我只是相信自己的感觉。”楼郁离并不在乎他口中的感激。
对于一个口口声声说追求,却还能借病强吻的人,楼郁离根本不期待他有什么好品质。
是的,楼郁离觉得谢拂就是借病装疯,仗着别人拿他没办法。
“那……我是不是能理解为,楼小少爷已经知道,我所说的追求,并非儿戏呢?”谢拂悠悠道。
楼郁离叉牛排的动作一顿。
这最后一块牛排,就这么固定在叉子上,却久久没被它的主人吃进嘴里。
你是不是儿戏关我什么事?
我知不知道又关你什么事?
这些话都到了嘴边,他觉得自己应该毫不犹豫说出口,然而事实却是,牛排彻底冷掉,连红酒都散了味道,挥发在空气中,令人没喝,就已经微醺。
谢拂静静看着,似乎等不到回答不罢休,他的目光并不迫人,甚至称得上包容和温和,但长时间的注视也让人无法忽视。
楼郁离被看得有些烦躁,心跳也有些快,最终,破罐子破摔一般丢下手里的叉子,双手环胸,“知道,所以呢?那又怎么样?!”
这里没有镜子,楼郁离也没看玻璃,并不知道自己此刻的脸色有多红,表情又有多别扭。
谢拂看见了,欣赏了片刻后,故作寻常地收敛视线,伸手从那一束花中抽出一枝。
“不怎么样。”
“只是,这样的话,楼小少爷应该不介意收下这一枝花?”
玫瑰娇艳欲滴,正像某个毫无自觉的人,
些许露珠还在花瓣上,似乎侵染了它的香气。
楼郁离盯着这枝花半晌,竟然不觉得反感,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但他看了又看,想了又想,总觉得哪里不对。
这点感觉令他盯着花看了许久。
看着花却又不接,换了别人,或许就以为是对方不想要,不接受。
谢拂却不,他只是静静等着,似乎笃定楼郁离会接受。
于是,半晌后,楼郁离终于发出一声来自灵魂的质问:“为什么只有一枝?”
难道不是都给他的吗?
某人每次拒绝得干脆,又占有得理所应当。
谢拂看着他,半晌,低下眼眸,掩住其中一闪而过的清浅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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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斯文败类14
那束花最终楼郁离也只收到一枝。
离开时, 他脑子里也回忆着谢拂给出的理由。
“花这种东西,一枝就够了,如果有很多, 又怎么能看清这一枝有多美呢。”
楼郁离怀疑那人是在借花夸自己,但没有证据。
“回来啦?”方女士正在插花,随意看了一眼,见自家儿子手里还拿着一枝玫瑰,挑眉问,“谁送的?”
至于为什么不是楼郁离自己买的……她儿子还会买这种附庸风雅追求浪漫的东西?
楼郁离被她看得不自在, 莫名不想让人知道这花的来历,干脆故作随意地将花插进方女士的花瓶里,“你要啊,那送给你了。”
方女士看得皱眉, 她这一瓶素静的花里多了一枝艳丽的玫瑰,这不是来添乱的吗?
“给我干什么?我这儿可装不下。”
楼郁离当即从花瓶里抽回来, “随便在卖花的小姑娘哪儿买的,不要还我。”
说罢,他噔噔噔跑上楼。
欲盖弥彰。
看着他的背影,方女士脑子里想到的就是这句话。
她打电话给楼郁离的朋友,询问今天他们去哪儿了,见到了谁。
得知答案的时候,方女士诧异挑眉。
“难道还真成了?”
楼上,楼郁离靠在椅子上一边转动着椅子,一边目不转睛盯着手里这枝花。
鲜花保质期很短,很多人以花喻情, 却忘了花也有开谢,情也有长短。
谢拂那看似认真, 实则更像是一时兴起的喜欢和追求,又能持续多久呢?
“想来楼小少爷这段日子也被我的肆意追求而弄得烦心,不如我们做个约定?”谢拂的话言犹在耳,那从容中带着些许笃定的表情也在楼郁离心中挥之不去。
“什么约定?”楼郁离假装自己并不好奇,矜持而随意地问。
“给我一个月时间,如果一个月后,你依然不答应我的追求,那我就……”谢拂语气拉长,刻意勾动人心。
“那你就怎么?”楼郁离到底还是上当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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