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赢就用事实说话,若是没赢,那说出来也只显得自己有些难看。
谢拂见他要走,咬了咬唇,心情不悦道:“你我之间,难道只有输赢吗?”
崔迟雪皱眉。
不然呢?
他们之间还有什么?
崔迟雪不明白,这人是怎么说出这种话的,他是忘了利用自己的事了吗?
谢拂跟皇帝的约定,已经上了正轨,之后的日常便是工作工作工作,等小皇子长大,把皇位丢给他,一切便都结束。
可事业上了的正轨的他,竟然还没跟小七在一起。
明明是他的人,却连多看几眼的机会都很少。
而此时,崔迟雪又要走了。
谢拂有些压抑不住心中的情绪。
“皇后,其实有个办法,能让你站在台前,而朕退居幕后,你想知道吗?”
崔迟雪挑眉,心头微微一跳,转头看他,眼中尽是不信,“陛下想耍我,也不必说这么离谱的话。”
这人花了十多年,才抢回自己的权利,能轻而易举交出去吗?想也知道不可能。
“你都不问朕,怎么知道不可能。”谢拂态度随意,好整以暇地等着崔迟雪开口问他。
然而崔迟雪只是多看了看他,转而笑了一声,便作罢。
转身离去,“明日臣还会再来。”摆明不接他的茬。
谢拂:“……”
*
回到宫中,将殿内的宫门打发下去,崔迟雪面上淡定自若的神色才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惊疑不定和微微皱眉。
怎么可能,自己脑子糊涂了吗?
他不想多想,然而之后的情况却让他不得不多想。
自从那天过后,谢拂就跟打开了什么开关似的,整个人变了一个样。
奏折不跟他抢了,等他开始必有重要奏折等着他,或者与他一同商讨决定。
什么暖炉炭盆,一个也不少,连殿内的香也换成了他最喜欢的那种。
中午谢拂必留他用午膳,送来的都是他常用的吃食。
午膳过后,谢拂又邀请他在御书房小憩,甚至为了方便,还让人准备了两张软榻,照顾他的同时又拿捏着分寸。
崔迟雪一时都不知如何招架。
可他实在对谢拂的态度有些不适,每日除了正事并不在御书房多留。
可谁曾想,等他回宫后,还是不得安宁。
“外面什么人?”
银铃笑着道:“是内务府的人,他们说殿下的凤袍已经做好了。”
“啊……哦……”崔迟雪听到凤袍两个字就觉得不太对劲,似乎连这衣服,都跟那人有了联系。
“殿下要让他们进来吗?”银铃见崔迟雪兴致不高,有些小心地问道。
崔迟雪想了想,到底没让人白跑一趟,“进来吧。”
走在前面的大总管脸上笑出了褶子,还没走到崔迟雪面前,便恭恭敬敬地对他跪拜道:“奴才参见皇后殿下,这是奴才让人耗费一月,终于赶制出来的凤袍!”
崔迟雪并未对此抱有什么期待,宫中的东西虽好,他又不是没见过好东西。
然而当他们将一件件衣服展开时,崔迟雪还是罕见地愣神了。
无他,实在是这些衣服上绣着的,并非是凤凰,而是四爪金龙。
内务府总管见状,笑眯眯地解释道:“这是陛下让奴才照着准备的,并非奴才自作主张,殿下,陛下对您用情至深啊!”
谁能想到呢,这皇后之位不仅被一个男人占据,对方甚至还深得皇帝宠爱,今后他可就看准了,抱皇后大腿准没错。
崔迟雪心里原本乱糟糟的,可总管那一句“用情至深”却令他又想气又想笑,忍了又忍,最终才摆摆手,“将衣服放下吧,你们可以下去了。”
他看向银铃,示意对方给赏银。
等被送出宫,内务府的总管还满头雾水。
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到底满意还是不满意啊?他要怎么向陛下汇报?
太监也头疼。
*
谢拂听见回复,没有生气,只是跟崔迟雪一样,摆摆手便让他们下去。
总管这才放下心来,松了口气。
然而他这口气松得太早了,很快,谢拂便又喊住他:“等等。”
总管:“……”
他忙恭恭敬敬地跪下,“敢问陛下还有何吩咐?”
谢拂说了几句,总管面不改色地应了,回去后,内务府便风风火火地动了起来。
“那个玉佩呢?就是大师亲手做的最后一对。”
“什么书画真迹名家发作全都准备上。”
“有个吸铁石做的棋盘在哪儿,都找来!”
“对对对!就是那筐水果,好不容易送来的,价值连城!”
不多时,这份热闹便发生在了崔迟雪的宫里。
“殿下,这是陛下送您的玲珑玉。”
“殿下,陛下让奴才们用这件皮毛做身衣裳,不知您想要什么样的款式?”
“殿下……”
崔迟雪听得头疼。
他揉了揉额头,最终厉声呵斥道:“停——!”
“谁要你们来的?”
“是陛下啊,陛下说了,殿下刚入宫不久,宫中还缺物少件,要咱们将好东西都送来,另外看看您缺什么,什么就补上。”
总管面上笑眯眯,内心却在滴血。
九千岁覆灭后,在他手中和手下里抄出来不少好东西,而这些东西补偿完被欺压的百姓后,一部分入了国库,一部分入了内库,还有一部分是入了皇帝和崔迟雪的私库,
即便如此,那也不少了,但再怎么不少,那也比不上崔迟雪的东西。
现在陛下还要他们用内库去填崔迟雪的宫殿,这不是在劫贫济富吗?
总管心里苦,并不是很想说话。
崔迟雪比他还不想说话,他没好气道:“都走远点。”他要赶他们走,可总管害怕谢拂,非要崔迟雪收下,不收下他就跪着不走。
崔迟雪:“……”
最终,他忍无可忍道:“东西留下,你们滚。”
总管长长松了口气,真心觉得自己可以退下去了,让他去守冷宫,或许还比在内务府待着清净。
看着这一屋子奇奇怪怪的东西,崔迟雪咬了咬唇,半晌,没忍住气笑了,“这家伙……”
在他心情复杂之际,一阵哭声从暖房传来,没一会,银铃便前来禀报道:“殿下,小皇子醒了,见不到您,哭闹了。”
崔迟雪:“……”
也不知道是不是崔迟雪之前培养感情培养过度,小皇子现在每次醒来都要看见他,见不到就哭。
当爹的刚捣完乱,现在做儿子的又来了。
崔迟雪忍不住怀疑,自己是欠了他们的吗?
*
“启禀陛下,沧浔一带的起义军近日来猖獗狂妄,不将朝廷放在眼里,且有人报,他们正欲向北前进,望朝廷尽快派兵平叛。”
朝堂上,谢拂单手支着头,微眯着眼睛,一副将听未听的模样。
时间一长,朝臣们也知道,谢拂并非没听,只是或许从前极少听政,一时没适应,整个人比较懒散。
“众位爱卿,可有谁愿意平叛?”
此言一出,朝堂杀上顿时一片安静。
片刻后,倒是有几个年轻将领站出来,表示自己愿意前往。
谢拂没说话。
原本这朝堂上就没什么得用的将领,能够站在这儿的,都是跟九千岁差不多的,被谢拂杀了一半,剩下的属于胆小如鼠,懦弱无能的。
几个年轻人还是他刚提拔上来的,忠心和冲劲不必说,可弱在没有经验,听命带兵可以,做主将不行。
先前帮过他的殷将军倒是可以,但是京城不能没人坐镇。
既然一时定不下人,早朝便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了。
谢拂回去后,便见崔迟雪出现在御书房,正低头批阅着刚送来的奏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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