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没错,现在他们都是父母养着,父母愿意送他们上学,未必愿意为了一个没什么用的演出而花费一笔原本用不着出的钱。
而给不出钱的同学或许会觉得丢脸,收获异样的目光。
“我给你们写剧本,你们根据剧本挑选合适的同学表演舞台剧。”
班长惊讶看他,拍了拍他的肩,“没想到啊少年,你竟然还有这本事?!”
谢拂侧身躲开他的手,“现在知道了。”
班长讪讪收回手,“那我就等着你的好消息了!”
等谢拂的故事出来,他们才好根据角色挑选合适的同学去演。
一个舞台短剧,谢拂写得很快,一天时间就搞定了。
这个剧的名字叫《寻人启事》。
故事的背景是民国时期,摩登城市里有一户姓白的大户人家,四世同堂,一家和乐。
故事的开端渊自一个出国留学的三少爷回国时失踪了。
白家为了找人,在报纸上发表寻人启事。
后来,白家三少爷确实找到了,可他的回归,并没有给这个家庭带来和平,反而搅成了一片浑水。
这个家里每个人都有秘密,新找回来的三少爷更是爱吃生肉,喝生血,半夜不睡,白天外出必打伞。
仿佛是什么不应该存在的东西。
但到结尾才说明,这位三少爷就是个人,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做戏,为的便是引出其他人心里的鬼。
世上本无鬼,人心黑了,就有了。
结尾是白家原本的纨绔后来从军的二少爷送白家三少爷上出国的轮船。
他问三少爷:“你真的不是鬼吗?”
三少爷对他笑笑,“谁知道呢。”
轮船开了,二少爷回到家,将自己收到的有人告诉他,找到个一直嚷嚷着说白家三少爷是鬼,他亲眼看见过对方毫无呼吸的疯子。
“可怜见的,人竟然疯了,爷大发善心,那就放他一马吧,不用管他。”
谢拂写时投入,然而写完再看,不由皱眉。
他想了想,将稿纸放在一边,重新拿出新的稿纸来写。
“宿主,不是写完了吗?”这个世界太和平,013也不用操心宿主和小七的关系,整天躲在精神空间里睡觉或者娱乐,很少出来。
“这个不适合初中生。”
写的时候谢拂忘了这个班里除了他自己,其他都是名副其实的初中生,演这种剧情,大概都不能理解这个故事。
他重新提笔写了一份更适合初中生的故事,等停笔时,已经欣赏完全文的013不由感叹了一句:“宿主,您好像越来越了解情感了。”
谢拂微微一顿,“怎么说?”
013不怕现在的谢拂,大概是因为小七的存在,它越来越不怕谢拂,“如果是以前,您大概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面。”
“可是现在您不仅答应那些学生没必要的要求,还愿意为他们考虑,这些,都是以前的您绝对不会做的。”
“还有小七。”013无视谢拂的出神,继续道,“以前对小七,您也是更为被动的,被动地接受,被动地回应,可是现在,您却会主动制造浪漫,如果是以前,您不会做出要写作,让小七做您的专属编辑这种事。”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就连013现在都敢跟谢拂开玩笑,说说心里话,可见谢拂改变有多大。
好像从前的谢拂只有黑白二色,冷硬漠然,而现在的他却被慢慢填充上了色彩,一点一点,一笔一笔。
慢慢描绘出谢拂的模样。
一切都在悄无声息、潜移默化地改变着。
“宿主,您真是越来越像个人了。”013最后感叹一句。
谢拂:“……”
字面意义是好话,但是有些难听。
*
新的故事只是一个有关于青春和成长,积极向上的故事,没那么复杂的剧情线,也没有扑朔迷离的内容,简单明了,却很符合时下的需求,很适合学校这个场所。
班里同学看到剧本,纷纷惊叹原来他们班学霸竟然还有这种本事!将来说不定还是个大文豪呢!
“学霸,给我们蹭蹭,沾沾文气。”
“我先来,学霸我没别的要求,考试进步就行了。”
一群人挤在一堆,即便是谢拂的面无表情,也没能劝退众人。
谢拂:“……”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
幼儿园的教训再次涌上心头,谢拂心里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在此之后,班里的同学对谢拂更亲近了,从前的疏离仿佛成了过去式。
什么?谢拂态度冷淡,不爱说话?
那一定是他单纯不爱笑,一定没有别的意思,学霸就这样的性格,有什么问题吗?
全体同学:“完全没问题!”
谢拂:“……”
*
能开杂志社,那也是有关系的,在谢拂同意后,初月的主编将《黑与白》拿去投稿,虽然距离最终结果还有几个月,但现在已经确定它过了初赛海选。
谢拂觉得这事并不重要,但姜听澜却坚持说:“有喜事就要庆祝啊!越高兴就越有喜事来嘛!”
也不知道这是哪儿来的歪理,但谢拂最终还是配合了对方。
现在各种个体户发展,街上的店铺琳琅满目,他们搬来这里的时间还不算太久,对这个地方的了解并不多。
姜听澜挑了好久,才找到一个当地有名的老字号私房菜。
“听说这里大厨祖上是做宫廷御膳的,手艺一流,只是那段时间出了事,最近两年才重新开张。”
两人到的时候客人很多,服务员带着他们到预订的座位,点完餐后,姜听澜便忽略店里杂七杂八的声音,旁若无人地继续跟谢拂聊天。
“点太多怕吃不完,先吃着,待会儿点一些打包带走。”
谢拂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抬头瞥了姜听澜一眼,“我怎么觉得,你觉得这店里的东西比我做的好吃?”
姜听澜:“……”
送命题来了。
他讪讪笑道:“怎么会呢,我不是这个意思……”
“这不是想让你轻松点吗,每天让你做饭,好像我养你是在奴役你似的,这店里哪比得上你做的半分!”
他暗暗对自己的回答叫好,既表明自己的关心和心疼,又表忠心夸谢拂的手艺好。
谢拂心下满意,没再继续为难他。
旁边一桌的女人却翻了个白眼,漂亮的红指甲在桌面敲了敲,“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人家名店大厨手艺难道还比不上你一个小孩儿?哄小孩儿也别说这种胡话吧,让人笑掉大牙。”
“服务员,给我一瓶三十年的女儿红。”她朝着服务员招手,当着服务员的面,笑着明嘲暗讽道,“听见没有,一个小孩儿都能对你家指指点点。”
服务员面上笑容微僵,既不想针对一个少年,也不想得罪眼前这位大小姐。
“汪小姐……”
“大牙掉了是牙烂了吧?难怪嘴那么臭。”姜听澜幽幽道。
谢拂抬眼看了他一眼,向来不正经的姜听澜眼里满是冷色,说话也是罕见的毫不客气。
他挑眉,以前可没见过对方这模样。
似乎没想到他会回嘴,汪小姐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脸色难看地起身,手指着姜听澜满脸怒气,“你……!”
姜听澜:“我?我刚刚有说话吗?”
他问谢拂:“你听到我刚刚说什么了吗?”
谢拂听话摇头,姜听澜满意一笑,就是不看那汪小姐一眼。
服务员手足无措,汪小姐好歹还记着自己的身份,没当场撒泼,而是干脆转身离开,“不吃了!什么垃圾店,也只有这种垃圾才会来吃!”
所有听到这话的客人纷纷朝汪小姐的背影露出厌恶和不悦。
“这人谁?这么狂?”
“这你不知道?听说是汪氏珠宝的大小姐,从小比娇宠着长大,难怪脾气这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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