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想想,年夫郎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不该那么冲动。
男人一时被美色所迷,总有一天会清醒过来,据说现在那位被纳为妾室的书寓早已经失宠了。
第二任未婚夫,是年侯爷的下属,出身不好,父母双亡,没有亲人,但是対方勇武过人,在战场上立过不少功劳,官位大小是个五品。
可惜这位未婚夫运气不好,定亲后不到一个月,这位不小心牵扯到了皇子夺嫡事件中,后来好不容易命保住了,官却丢了,还没了胆子,不愿意继续从头再来,只想背着包袱回老家种地,并且十分不好意思地向年家请求退婚。
就这样,第二任未婚夫也宣告结束。
有了前两次经历,年覆雪在京城的名声更糟糕,年夫郎千选万选,才在京城选了一名普普通通的举人。
対方出身贫寒,家境不好,但胜在为人勤勉上进,若是有侯府帮衬,将来未必不能有个好前程。
只是他们没想到,这人就是太上进了,上进到不择手段。
明明老家有妻有子,却还隐瞒信息假装未婚,就想骗一个京城中的贵女或者哥儿。
年家眼神不好,撞上了。
还是有人偷偷塞消息给他们,年夫郎才派人去查了一下,结果……
毫不意外,再次退婚。
婚退了,可年覆雪的名声却是雪上加霜,不得已,年夫郎将他送回老家待了两年避避风头。
而那个骗婚的家伙也没落着好处,那次会试落榜,名声还臭了,此生科举无望。
如今几年过去,年覆雪已然大龄未嫁,全家都在着急,既担心他嫁不出去受人嘲笑,更担心他所嫁非人。
年侯爷回来,见年夫郎又在看媒人送来的名册,叹气道:“你也不必那么着急,咱家的哥儿,就算不出嫁,家里也能养他一辈子。”
年夫郎头也不抬,“那只是最差的打算,三个儿子都有妻有子有家庭,覆雪一个人总免不了寂寞。”
“那你找到合适的了?”年侯爷问。
年夫郎郁闷,“没有。”
这些人要么是已有妾室,甚至是已经娶过妻如今是续弦,要么是家风不好,性情有缺。
总之怎么都有缺陷。
年侯爷将名册一收,“那就别看了,明年春会试,到时候来京中考试的举人那么多,咱们仔细挑挑,总有漏网之鱼。”
闻言,年夫郎便想到上一个定亲対象。
“你还说,上次找的也是举人,结果呢?”
“昨天周家人还当着三郎的面说覆雪坏话,今儿上门道歉还阴阳怪气,我瞧着这些读书人也就是表面光鲜,内里还不知道怎么样。”
反正他不放心。
“你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咱家二郎媳妇不就是读书人家养出来的,你难道不喜欢?”
年夫郎双标得理直气壮,“女儿家和男人家怎么一样。”
年侯爷:“……”
他摇摇头,“你就是歪理,偏见,不和你说。”
年夫郎站起身出门,“我还懒得和你说呢。”
“你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看哥儿,也就你这当父亲的根本不把哥儿放在心上,哥儿回来都不关心他。”
年侯爷瞪眼,他不关心自家哥儿?
他不关心能整天盯着自己手下的人谁家有未婚儿子都要多问几句?弄得他手下的人都不太敢找他了。
“看看,娶个夫郎就会这样,你根本说不过他。”
管家笑呵呵地给他斟茶,“夫郎也是关心哥儿,并非有意针対侯爷。”
“我还能不知道吗。”年侯爷叹了口气,别说年夫郎担心,他也担心,只是他也知道,这种事急不得,一着急,说不准又要像前三次一样,押错人。
希望明年有合适的好苗子吧。
*
年夫郎进了后院,年覆雪正在院子里给一盆花浇水。
“覆雪。”
年覆雪转头看向他,“阿爹。”
回头时,他微微一笑,眉眼温柔。
年覆雪五官单拎出来并不差,只是组合在一起有些普通,比起年夫郎,他的容貌更像年侯爷。
若是男子还好,可他是哥儿,这样貌便成了寻常,平平无奇,没有哥儿的精致。
可他有一双极漂亮的眼睛,笑起来的时候最动人,每每让看到的年夫郎心中暗骂别人没眼光。
他家哥儿分明是最好看的。
“听说你昨天又买了盆花,什么样的?”
年覆雪将那盆香云抱到桌上。
“就是这朵?果然漂亮,我家覆雪眼光就是好。”年夫郎只看了一眼,便努力夸。
年覆雪都听不下去了。
“阿爹……”他的话在嘴里忽然卡壳。
“怎么了?”年夫郎问。
年覆雪摇摇头,“没什么。”他想了片刻,到底是没将这盆原本是打算送给年夫郎的话送出去。
“阿爹,您喝茶。”
柳叶奉上茶点。
“过两日穆大人母亲六十大寿,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衣服,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赴宴。”
想想也知道,这宴席是要做什么。
年覆雪神色淡淡,“我不想去。”
从前他也时常出席各种宴会,别人说这叫社交,有了社交,便能与其他人拉拢感情和关系,为自己,为自己的家族,为自己日后的夫家增添助力。
可他不喜欢那种虚假的恭维,客套的笑容,还得努力向外推销自己,被人评头论足。
年夫郎皱眉,“你回京后哪儿也不去,从前的朋友也不联系,这哪儿能行?”
“总要在圈子里露个面,好让别人知道你回来了,日后也能找人说说话。”
再者,当初离开京城避风头,总不能一直藏着掖着,还让人以为他们有多见不得人似的,当年又不是他们的错,他们也是被人骗了,如今当然要理直气壮一点。
年覆雪闻言也不由皱眉。
阿爹说得没错,总要露个面,免得别人还以为他多羞愧,不好意思出门见人。
不喜欢是不喜欢,可不能被当成不敢。
“我去。”
年夫郎闻言大喜,当即去准备他当日的穿戴。
明明已经准备好了衣服,此时又觉得不满意起来,总觉得那不配他家哥儿。
年覆雪看着忙碌的年夫郎,无奈摇头。
想也知道,他阿爹希望他时隔这么久的再次出现不输给别人。
他伸手点了点那盆香云花。
“若是我是一朵花便好了。”
可以在合适的时候盛开,在合适的时候枯败,最终沉入泥土,化为养料,不理人世间的纷纷扰扰。
*
谢拂找牙人暂时租了个小院子,第二天便拿着拜帖和书信上了那位夫子说的老友的门。
当门房开门时,谢拂询问:“敢问可是穆大人府上?”
“晚辈来自丽城,此番上京赶考,奉夫子所托,有一封书信要交于穆大人。”
门房见他气度不凡又是读书人,并未驱赶,而是拿着信进去转告管家。
管家一听丽城两个字,便并未犹豫,而是直接将书信交给了休沐在家的穆大人。
“大人,信是从丽城来的。”
穆大人拆开信,看完后眉头松开,神色和缓,“是永春的学生,来京城赶考,拜托我照看一二。”
“去,将人请进来。”
不多时,谢拂便到了穆大人面前。
穆大人看了看谢拂神态气度,听他言语,便只他心性极好。
又问过一些书本上的问题,谢拂都答得很好,这让穆大人难免有些见猎心喜。
他甚至有种想要收谢拂为徒的冲动,忍住,忍住,这是永春的学生。
那也只是学生而已,又不是正经拜师的弟子,他收便收了,也不算是截胡。
但第一次见面便收为弟子,未免太过草率,还是要多考察考察。
“你来京中无依无靠,我与你先生乃故交老友,不如就住在我府上。”穆大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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