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默默提醒:“宿主,要是小七不回来,您根本到不了这个世界。”
姜听澜不回来,原主跟他没有交集,也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更不会有这个任务。
谢拂却道:“我要是不来,姜听澜也不会是他。”
013卡壳,一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它想问谢拂哪里来的自信,然而有种预感告诉它,谢拂说的是对的。
它不敢问,也没敢上报,万一小七被发现有什么特殊身份特殊情况,宿主第一个就能撕了它。
那什么时空局员工保护法,在绝对的力量下就是纸糊的,吓唬吓唬新员工,老员工谁不知道。
*
旅游的行程安排上,姜听澜就跟上司请假,上司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同意他带薪休假。
看着姜听澜在座位上收拾东西,同事上前询问:“姜哥请假了?”
姜听澜点点头,“是啊,这不正好考完试吗?想带孩子去玩几天。”
“对哦,姜哥家的孩子该上高中了吧?这回考试怎么样?”同事随口问。
“不知道啊,成绩还没出来呢。”姜听澜答得比他还随意。
对方一口茶差点没喷出来,满脸惊讶道:“这……你们都不等成绩出来?”
姜听澜奇怪道:“不都报了学校了吗?”等成绩出来做什么?又不是高考。
同事:“……”
另外一位路过的女同事拉住同事解释道:“你不知道,姜哥家的孩子成绩可优秀了,从来就没让人操过心,学校常年第一,最好的重点高中那是稳上。”
同事震惊,震惊的同时也了然了,难怪两个一点也不担心。
可是这样听来,同事心里更嫉妒了,想想家里学不进去的臭小子,心里的嫉妒更是泛滥成灾。
姜听澜长得好,让他老婆都常常夸,外貌天生,这他没法比。
姜听澜工作能力强,得老板赏识,这是人家努力换来的,他也坦然接受自己技不如人。
可人家养个孩子都能这么幸运,嫉妒令他面目全非。
姜听澜走了,其他人才小声议论。
新来的不明白,“这位姜前辈谁啊?怎么这么厉害?请假随随便便就给批了?也不是主编啊。”
老员工解释:“人家不是主编,但是主编都要让他几分,谁让人家手下的作者厉害,让老板都十分看重呢。”
“这可不是老板看不看重的问题,人家本来就厉害,一共就写了几篇文章,要么拿奖,要么冲销量,这种有面又有财的作者,哪个老板不喜欢?”
“可是作者是公司签的吧?这个姜前辈有什么关系?换一个人接洽,不是一样的吗?”新人不解发问。
“谁说作者都签公司的?人家那位跟姜哥可是现实中的朋友,姜哥在哪儿工作他才跟去哪儿,不然你以为老板为什么对姜哥那么大方?”
同事虽然背后说人,但说的内容确实没错,确实是姜听澜去哪儿,谢拂就跟去哪儿。
反过来也一样。
两人收拾好家里,又拜托邻居照看,便坐上火车,踏上了去s市的路。
*
“餐车来了,你等着我去买饭。”姜听澜起身前去点了三个菜,车上太拥挤,好不容易挤回去,他大松一口气。
“幸好买的是卧铺,这要是买坐票,咱们都得挤成烂泥。”
狭小的空间里,姜听澜将饭菜摆在桌上,看着份量很足,香气扑鼻的饭菜,饿了一上午的谢拂也难免生出些许食欲。
他抽出筷子,正要吃,忽然顿住。
姜听澜注意到,“怎么了?味道不喜欢?”
谢拂摇头,“没有,味道很好。”
他只是想起刚才无意中浮现出的食欲二字。
食欲也是欲,什么时候,他已经习惯将这些挂在嘴边,觉得稀疏平常了?
“你别说,这里似乎比我以前坐的时候更舒服了,外面软座看着洋气不少。”姜听澜以前一个人,没必要买卧铺,只买了软座,因此最先注意到变化的也是它。
“这位大兄弟说得没错,去年我来的时候这卧铺也没现在好,这被子都要软一节,咱们国家天天都在发展,一变一个样,咱们这些老骨头,再不抓紧,就要跟不上时代的洪流了。”同间的一个男人皮肤是古铜色,笑的时候露出八颗牙齿,看上去十分健谈,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然而姜听澜却:“…………”
那大哥还继续说:“我闺女前段时间刚考上s市的大学,我今天就是带她提前去看看,熟悉熟悉环境和学校呢,您家孩子也上高中了吧?打算上哪里的大学?您别客气,我为了我闺女,特地查了不少资料,别的不说,帮您孩子分析分析哪所学校的好坏利弊,那是爆点择偶都没有。”
谢拂抬头看了眼,见姜听澜脸上的表情越来越隐忍,怕他把自己给憋死,忙对那热情洋溢的老父亲解释道:“我还没上高中,刚刚中考。”
“啊?”那位老父亲一愣,显然没想到谢拂这体貌,才初中毕业,这孩子也长太高了。
“这也不是我爸,是我叔。”谢拂继续道。
老父亲更尴尬了,古铜色的脸红得发黑,“嗨呀,大兄弟,你看我这眼神,实在是……实在是……”
他想不出说什么,干脆转而道:“我刚刚还疑惑呢,你看起来这么年轻,也不像是有这么大儿子的。”
姜听澜笑容僵硬地寒暄两句,好在那老父亲的女儿很快回来了,因为尴尬,也没继续聊下去。
等到那两人没再看,姜听澜才背对着他们,脸色微垮。
“我看起来老吗?”
虽然已经是个奔四的男人,但姜听澜对自己的模样还算有信心,然而这信心差点刚才被那老父亲打击得快没了。
“哪有,走出去人家都要说我们是兄弟。”谢拂给他夹了一筷子菜,吃着东西大概就不会说话了。
“这还差不多……”姜听澜心里满意了,低头吃饭。
然而耳边却时不时传来那对父女的声音。
“爸,您刚才又跟人说什么了?”
“就随便聊了几句,随便聊聊。”
“可人家看着不像是随便聊聊,您又说错话了吧?”
“嗨,我哪儿知道人家孩子长那么好,快有我高了,才十四五岁。”
姜听澜听得咧出笑容,心情舒畅,同时也消散了刚才的不愉快,吃饭的速度都快了起来。
谢拂看在眼里,唇角弯了弯,没说话。
那对父女还在说话。
“爸,等咱们到了地方,也给你买几身新衣裳,你这衣裳都穿好几年了。”
“给我买啥,我都快四十了,穿什么不是穿,你要去新学校,该给你买才对,爸带了不少钱,你别省着,要穿新衣裳才不会被同学看不起。”
“爸你这说得什么话,我今年十八,您也才三十七,哪里就四十了?我妈都知道买好看的裙子,你要是还穿你那些衣服,走出去都要说你跟我妈是父女了。”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就知道打趣你爸!”
姜听澜:“……”
姜听澜:“……”
他表情僵硬,僵硬中带着惊恐,整个人看上去如遭雷击!
谢拂额角抽搐,“你怎么了?快吃菜啊,再不吃就凉了。”
“哦、哦……”姜听澜僵硬地往嘴里扒饭,余光却控制不住地往那位老父亲身上瞟,视线在对方粗糙的手和笑起来满是抬头纹鱼尾纹的脸上停留片刻,最终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他双手遮住自己的脸,手肘撑在桌子上,仿佛陷入了一种神秘的状态。
谢拂:“……你在干嘛?”
姜听澜:“别管我,让我静静。”
静静是谁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自己已经马上三十五了,距离那位老父亲的37也就不到两年。
两年后,他就是那位老父亲的模样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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