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远镜。”宁颂说道。
这是他绞尽脑汁能够照搬出来的、看似对于打仗有用的东西。
上辈子文科生出身,读书也与理工科不相关,想让他做出破坏战局的关键性物品,他也实在是做不到。
就这一个东西,也已经是宁颂拜托齐景瑜找了工匠,告知对方理论之后,花了许多功夫才做出来的。
“这已经很好了。”
储玉对于这个有趣的小工具爱不释手,拿在手中看了又看,等到过了瘾,才依依不舍地放下。
“那其他的呢?”
“药品。”
这些东西,宁颂倒是没有废太大功夫。
他与一心堂的关系仍然维持的很好,听说他要给储玉准备东西,东家大包大揽,很快就准备好了。
这常备的药品中,唯一一个可以说道的,似乎也只是专门治疗疟疾的金鸡纳。
这也是许久之前,宁颂与东家聊天时,随口说的一句。
至于宁颂本人并没有学过医,却能知晓这个,也得感谢他在穿越前曾经看过的,风靡一时的若干清穿九龙夺嫡小说。
“这很好,谢谢颂哥儿。”
无论王府里有没有人给储玉准备,储玉都能够领会到宁颂的一片心意。
“还有呢?”
这一回,不必宁颂介绍了,储玉很轻易地就看到了剩下的东西——
一摞书。
看封面,全都是兵法、领兵行军相关。
“虽然这一行去,你未必能够接触到兵权与实务,但既然去了,就不要虚度光阴,尽量学一学东西。”
这亦是宁颂对于储玉的祝福。
他不希望储玉因为不可抗力而失去自由之后,到了边疆,还处于愤懑不安,无事可做的虚妄之中。
他希望储玉即使是处于困境之中,也不要自怨自艾,放弃自己。
“……这果然是颂哥儿的风格。”
如果说前两件礼物让储玉感到惊喜、窝心的话,看见这最后一件礼物,他无法控制自己脸上的笑容。
他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在别人都在意他去了边疆之后会不会出事,是否能够平安时,宁颂提出的是对于他的期许。
就好像宁颂在意的,不是他的世子身份和特殊处境,而自始至终是他这个人一样。
“我会的。”想到这里,储玉充满阴霾的心绪就如同被擦拭了的铜镜,露出了难得的明亮。
送完礼物,宁颂就离开了。
虽然今日是出发日,但储玉身为世子,还要与自己的家人、亲戚道别,宁颂这个外人,就没必要留在最后。
回了书院,齐景瑜倒是不关心其他的,反倒是好奇地问:“你见那个世子妃了吗,他们怎么样?”
说的是那位周家姑娘凭借着自己的精明强干,强势入驻临王府的八卦。
“……储玉什么都没说,应该是没事吧?”
事实上,宁颂在见储玉时,发现对方屋里换了不少摆件,身上也添了新的衣服和荷包,看上去生活似乎过得不错。
“那就好。”
齐景瑜嘴上虽然说着没事,但失望的眼神却不小心透露了他内心里真实的想法。
随着储玉的离开,一连缠绵多时的临王府世子成亲、为质的事件也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
宁颂等人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了学习上。
此时已经入了秋,气候一天一天地变冷,学习环境并不如往常那般适宜,再将过年等节假日从中减去,正儿八经读书的日子并没有多久。
整个书院里似乎都被这种紧迫感笼罩了。
“我说实话,上一回这么努力,还是上一回。”
进入了十一月,白鹿书院中的其他活动都停止了,整个书院里的人都将重心转移到了备考上。
宁颂等人也体会到了白鹿书院这一著名学府的学习强度。
齐景瑜背了一篇文章,百无聊赖地吐槽道。
据他自己透露,白鹿书院虽然看似活动众多,重视学子们的全面发展,但归根到底还是一座以科考为导向的书院。
在即将到来的乡试压力下,没有谁能够例外。
“我外祖父很好面子。”
当年在县试之前,齐景瑜的外祖父下了硬性的指标,要求齐景瑜一定要拿下案首。
“别的考生是什么资源,你是什么资源?要是考不到第一,对得起你这些年听的课吗?”
对于自己女儿的唯一血脉上,哪怕是书院院长本人,也做不到轻松松弛。
作为报复,齐景瑜在考完县试拿了案首,在确定能够拿到秀才功名之后,就选择摆烂,弃考了府试和院试。
气得院长直跳脚。
“这一回,我就轻松一些了。”
以消失去京城的借口暂时摆脱了外祖父,故意错过上一届乡试,本想拖到三年之后再考,可谁知道遇到了恩科的加试。
只不过这一次,齐景瑜的心理压力并没有之前重。
“反正我外祖父除了盯我,还会盯你。”作为书院院长的嫡传关门弟子,宁颂身上所寄托的希望可不比齐景瑜小。
谁让一个人是县试案首,另外一个人是小三元呢。
“你觉得我把这些话告诉师父,我们俩谁会倒霉?”宁颂冷静地问。
齐景瑜瞬间乖乖地闭上了嘴。
整个十一月,书院里都笼罩在学习氛围之中,宁颂本以为考前的学业压力已经是全部时,却不想东省空降了一位巡抚。
论官衔,恰好是东省的领头羊,与此同时,也是凌恒与陆之舟的顶头上司。
“……这个时间点,有点儿巧啊。”
听说了调任的最新消息,齐景瑜忍不住感慨道。
巡抚,正二品,是一个省的最高长官,负责掌管行政、军事、监察、司法等各项权力,往往是皇上的心腹担任。
临州由于是临王府封地的缘故,以往在安排巡抚时,也会询问临王的意见,考虑到临王的感受。
这一回突如其来的换巡抚,可谓是一个双方关系恶化的信号。
“也不知道这位会带来什么影响。”哪怕是齐景瑜天性乐观,在说这句话时,也显得忧心忡忡。
这位新上任的巡抚梁大人的确是带着任务来的,而且对于自己的目的,也从来不掩饰。
刚到任几日,这位梁大人就出手了。
先是找借口将凌恒派了出去,又找借口训斥了陆之舟一顿。
这让陆大人心生怨念。
“这么回事啊这人,怎么还欺软怕硬?不敢骂凌持之,就将他派出去了,对于我就敢发脾气?”
当他是软柿子?
陆大人的愤懑还没有消解,很快,梁巡抚打出了组合拳——
他要对白鹿书院收税。
税收问题,却是是一个令人想不到的角度。
往日,由于白鹿书院院长的身份,以及朝中关系,白鹿书院在税收问题上,一直处于混沌状态。
按照书院院长的进士身份,其名下私产的确有免税政策,可书院是学院,并不是田产与商铺,在征税时,确实难以划定。
于是,在过去很多年,白鹿书院都是不交税的状态。
虽然白鹿书院收来的学费、接受的赞助,在覆盖完正常的开支之外,其他的会捐给临州府的慈幼局作为补贴。
但显然,梁巡抚不认后面这个。
对白鹿书院收税——无论对于书院也好,还是书院院长也罢,钱的事情都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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