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试、府试只是起点,你的路还远。”
如没有本事,再灵巧、再会钻营,到头来仍然是一场空。
考试虽然不是百分之百的公平,可他的内核仍然是考试。
“是。”
作为一个有一面之缘的长辈,周秀才对于宁颂已经是极为关照。
换做旁人,或许会对周秀才的叮嘱不以为然,可宁颂不是真正的十五岁,他明白对方的嘱托实际上是肺腑之言。
不要“死读书”,但也要认真刻苦,去走更远的路。
宁颂恭敬的态度显然是让周秀才心生妥帖,他不去计较宁颂到底听没听懂,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送上第二份礼物。
到了细柳村,他给宁颂找了一大堆书。
“这些你都拿回去。”
仔细看来,这些书全都是科考的入门书籍,除了整套的四书外,以及一些考试专用的参考书籍。
“……这怎么好意思?”
宁颂不是不懂事的稚童了,他知道好歹——这个时代虽然已经有雕版印刷,许多书籍有雕刻版,可知识仍然是奢侈品。
若是要他去买这些书,恐怕就算有钱也不行。
得有门路。
“想什么呢,让你拿去抄,要还的!”周秀才没好气。
这是周秀才的传家宝,哪里会轻易送人。
“我还要留下来给我曾外孙看呢。”
闻言,张扉嘴角抽了抽,为自己还未出生的孩子默哀一秒。
宁颂挑了三本带走:“等我抄完再问您借其他的。”
这都是小事,周秀才点点头,没有管束。
在离开时,宁颂默默地给周秀才辑了一礼,这才离去。
“装模作样。”周秀才嘟囔道。
可眉心的神色却都是满意。
张扉同样嘀咕了一声“装模作样”,被周秀才听见了,又吃了一顿挂落。
宁颂带着书回家,同样也带来了好消息。
宁淼与宁木眼睛亮闪闪的,扒拉着宁颂的衣服,嚷着要庆祝一番,吃一顿好吃的。
“好。”
宁颂揉了揉宁木的脑袋,看宁淼眼巴巴地望着他,也拍了拍宁淼的肩膀。
他喜欢两个小朋友对着他撒娇。
对于这件事的庆祝仍然放在了刘大郎家里。
刘大郎近日生意做得红红火火,不久之前,才发了一笔绩效奖金,听见好事,带了不少菜回来。
“算是双喜临门,两件好事一起庆祝。”
两件好事?
宁颂脑海中灵光一闪,试探着问:“刘大哥……升职了?”
刘大郎顿时咧着嘴笑起来。
原来,随着一心堂产量的扩大和销售区域的扩宽,送货业务日益复杂,于是给了刘大郎一个头衔。
“说是副管事,但拿到的钱也不过是每个月多了一两银子。”
刘大郎对于自己事业上的发展颇为谦虚。
“这还不算是好事?”宁颂还在孝期,举起一杯清茶代替酒水,“这是关键性的一步。”
如今,刘大郎与一心堂的前途紧紧地捆绑在一起。
随着一心堂的发展,刘大郎的前途会越来越好。
宁颂相信刘大郎,同样也相信一心堂的掌柜。
“借你吉言。”
说完了好事,刘大郎又想到了即将要说的事情,表情变得犹豫起来。
“我们两家是什么关系,刘大哥有什么话,请直说。”
刘大郎这才将自己生活的变动和盘托出——原来,随着职位的变动,刘大郎需要经常外出。
细柳村虽然各项都好,可地理位置太过于偏僻,一来一去要花费许多时间,也不利于刘大郎出差。
“刘大哥要搬走了吗?”
宁颂听懂了刘大郎的意思。
“我还在犹豫。”刘大郎说道。
虽然换一个地方住会方便许多,可他是知道自己的老母亲的,并不愿意脱离原先的环境。
更何况,他也不愿意失去宁颂这么一个邻居。
宁颂思考片刻:“刘大哥看西山村如何?”
与细柳村不同,西山村位于青川县与邻县的交界处,交通发达,道路宽敞,无论去哪里都更方便。
“你的意思是?”
宁颂说:“我打算在西山村私塾附近租一个小院儿,如果刘大哥不介意的话,可以一起来住。”
既然是租赁房子,那自然不用将现在的房子卖出去。
“若是有人需要,本村的房子租出去亦可。”
如此,便用细柳村的一份租金换西山村的一份租金。
“我再想想看。”
刘大郎当然知道宁颂所说的是一个解决方法,但搬家不是小事,还需要与母亲商量。
“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差点忘记了。”
说着,刘大郎拿出一个包裹来,递给宁颂。
“齐公子的回信。”
回信……一个包裹?
宁颂当着刘大郎的面拆开了包裹,发现一封信与几本书。
信上是齐景瑜的道歉——他看了宁颂的回信,觉得颇为抱歉,猜测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耽误了宁颂求学。
他承诺自己会帮宁颂想办法,帮助他找一个私塾上。
与此同时,考虑到宁颂已经有了一定的基础,于是送来一些参考书,让他先自学。
“这是我师兄当年的学习笔记,希望对你能有帮助,也请你好好保管。”
在信中,齐景瑜介绍了自家师兄的履历——
大雍一百零八年的状元,同时也是乡试、会试的二元。
宁颂固然不认识这位素未蒙面的前辈,但也明白对方是一个超级猛人,顶级学霸。
带着这份憧憬,宁颂打开了笔记的扉页,看到了那个陌生的名字。
凌恒。
第23章
凌恒。
晚上, 宁颂仔仔细细地从头到尾阅读了一番学霸大佬的笔记,心中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一般绵延不绝。
上辈子,宁颂亦在学校接触过学术大佬, 也发过一些论文。
在他看来, 这位凌状元的水平不输他曾经接触过的任何业界大牛。
更重要的是, 对方能将枯燥的四书五经分析得鞭辟入里, 清清楚楚。
足见功底。
当天晚上,宁颂挑灯夜读, 将凌恒的笔记抄了一小半。等到天亮的时候, 他才停下来休息眼睛。
不知不觉, 竟然熬了一夜。
但这一宿显然也是值得的, 在太阳初升时, 他终于抄完了整本笔记, 在刘大郎上工之前还给了他。
“颂哥儿,为何这么着急?”
刘大郎看到宁颂的眼底因为熬夜而生出了青黑色。
“这样贵重的东西, 早借早还心里踏实。”
刘大郎点点头:“我会送到齐公子手里的。”
随着笔记一同归还的, 还有宁颂写给齐景瑜的一封信——他如今已经找到了私塾,不必再麻烦齐景瑜。
与此同时,也是表达感谢的意思。
刘大郎珍重地拿起了信和笔记,赶着车走了。
得以见过大佬的笔记, 如同黑夜中的一盏灯, 宁颂虽然熬夜一宿, 可精神仍然是亢奋的。
他忍不住又将笔记从头到尾阅览了一遍。
用齐景瑜的话来说,考县试足够了——从笔记里,他得到的不止是知识, 更多的是角度,与学习方法。
这让他受益匪浅。
何况, 在抄写的过程中,他已经意识到了这一份所谓的“笔记”与其称之为“笔记”,更像是这位凌状元专门为师弟们写的科举入门参考。
可谓是用心良苦。
凌状元如此,白鹿书院的学风也可见一般。
想着想着,宁颂都有些羡慕齐景瑜了。
只是,无论再怎么羡慕,摆在眼前的问题仍然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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