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颂被逗乐了,伸出手捏了宁木的脸蛋一把:“哪有这么好的事?”
这竹花瓶与修屋顶一样,都是一锤子买卖。
果然,宁颂的估计没有错。刘货郎收了宁颂的竹花瓶出去兜售,先是因为新奇而畅销了一批。
只是等到其他货郎发现了,开始模仿,生意就差了。
同样的竹花瓶,他卖一百文,旁人只卖七十五文,既然品质差不多,为何要多花二十五文?
不过,还没等他忧愁竹花瓶烂在手中时,那些“福”字,刻有诗词的花瓶反倒是销量逆涨。
“这上面有字,买回去给俺儿子看看。”
对于能够买得起竹花瓶的人来说,瓶身上画着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字的东西,买回去似乎也能蹭一蹭文气。
家里有点钱财的人,谁不想读书考功名光宗耀祖呢?
何况,哪怕是是在竹筒上刻字,这竹花瓶上的字体也足够美丽。
有了这个插曲,刘货郎从宁颂那里收购来的花瓶,竟然全都卖完了。
相比之下,眼红跟风的货郎虽然也卖了一些出去,但因为短时间内找不到读书人写字,不得不偃旗息鼓。
经此一役,刘货郎不得不重新琢磨宁颂一开始的想法。
难道这宁家的小哥儿,从一开始就料到了这一步?
想到这里,刘货郎忍不住摇摇头,将这一想法甩出了脑海——无论再怎样聪明,宁颂也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而已。
话虽如此,经过这一次合作,宁颂在刘货郎心中留下了一个颇为深刻的印象。
可惜了。
以宁家大郎的资质,如果仍然是县丞公子,恐怕有更大的发展空间。
如今只是农家子,满脑子的聪明才智,恐怕只能琢磨这些小打小闹了。
刘货郎忍不住叹了口气。
关于刘货郎的可惜,宁颂自然无从得知。就算得知了,恐怕也会笑一笑,感谢邻居的赏识。
只不过,此时的他无暇顾忌其他。
望着宁淼与宁木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三贯钱在手,他要带着两个小崽子去集市上买买买了!
第6章
乡下的生活虽然是自给自足,但一些无法自己生产的必需品还是得靠交换,于是,固定的集市诞生了。
每逢初一十五,商贩也好,农户也罢,都会默契地来到固定的地点兜售产品,交换一些生活的必需品。
这一次的集市,是宁颂赶上了。
为了逛这次集市,宁颂等人起了个大早,搭了刘大娘家的驴车,一起朝着细柳村的东面进发。
集市的位置在细柳村与隔壁村的交接处。
一次集市,做两个村的生意。
“你们三个小娃娃,到时候别乱走,当心拍花子的。”刘大娘赶着车,给宁家三兄妹一人手上塞了一个饼。
“快吃。”
或许是邻里交往久了,彼此之间产生了感情,亦或者是宁颂与刘大郎合作,赚了不少钱,刘大娘对于他们的态度日益亲热起来。
被塞到手上的热腾腾的素饼,就是对于亲近的最好表现。
“谢谢刘婶儿。”宁木甜滋滋地笑。
一块素饼下肚,因为早起所带来的困倦消失殆尽,宁颂乘此机会盘算集会上买些什么。
他这一段时间花样百出,赚了一些钱,但对于生活的改善来说,这点钱还是远远不够。
“哥哥……”
果然,询问了两个摊子上的物价,宁淼原本神气十足的眼神逐渐收敛,原本挺的直直的肩膀也塌下来了。
“没关系。”
因为家里底子薄,看到什么都觉得需要,但宁颂好歹是有不少逛超市经验的,牵着宁淼与宁木的手,直奔自己的目的地。
他找到了卖盐的地方。
大雍朝与别的朝代一样,都实行盐铁官营,非得到了正规的销售点上才能买得到。
而盐这种东西,又是人体必不可少的元素。
之前宁家换的一点点盐早就空了,宁颂来了之后,千方百计想要在菜里弄点咸味,但每次都很困难。
为了这一小罐粗盐,足足花了宁颂五十文。
买了盐,下一步他直奔布商处——虽然他里衣给两个小朋友改了衣服,但只有一件显然不行。
更何况,除了换洗的需求之外,宁淼与宁木也需要贴身的衣物。
买布,委托擅长针线的裁缝制作,这一套一共花了三百文。
既然买了衣服,宁颂自然也想到了衣服的清洗。
按照惯例,村里人用皂角洗衣服,可以省去这一部分的花费。
只是宁颂自己试过一次,发现皂角洗衣服又干又涩,不但很难清洗,还很容易洗坏布料。
于是,宁颂又花钱买了一块洗衣服的胰子。
随着胰子的购买,他再一次发现自己潜在的发家途径消失了——商品经济发达的大雍朝工匠从花中提炼出了香氛,加入了胰子。
因为这点香气,一小块胰子需要五十文。
在买完胰子之后,宁颂又想到了刷牙用的青盐和小刷子。
但他在买这些之前,终于被忍无可忍的宁淼拉住了。
“大哥,你冷静一下,你在干什么?”
分明平日里是理智清醒的人,怎么买起东西来这样疯狂?
宁颂被阻挡了一下,这才理智回笼,回味自己的表现,不由得无奈。
穿越过来之后,他的心态确实是受到了影响。
生活各方面的匮乏和短缺虽然看似可以靠着理性克服,可当他稍稍具备一些条件之后,那些隐藏在心底的应激反应就会不小心冒出来。
穿越之前,他虽然称不上有钱,可绝对不会这样处处制肘。
怪不得穷人乍富,都会有一段疯狂挥霍的时间。
那是对以往生活匮乏的心理补偿。
被宁淼叫破之后,宁颂的购物行为显得克制许多了。拿着剩下的钱,他又买了木碗和窗纸。
碗筷是吃饭的必需品,随着他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以往的碗筷早已经不够用了。
非但如此,近些年里,宁仁夫妻相继病逝,他们用过的碗筷,宁颂虽然使用之前用沸水消过毒,但保险起见,还是不打算让宁淼与宁木继续使用。
想到了消毒问题,于是买醋又被宁颂列为了必备事项。
——没有更好的条件,他也只能用醋酸来消毒。
如此一来,怎么解决平日水质的问题,又涌入了宁颂的脑海之中。
打住,不能再想了。
宁颂统共有三贯的家产,光是买完这些,就已经去了两贯,剩下的一千个大钱无论如何都不能花了。
家里得剩下一点钱,以备不时之需。
购物计划完成,宁颂不打算再买别的东西,距离与刘大娘约定的时间还有一阵子,于是他带着宁木与宁淼开始闲逛。
“哥。”没走到两步路,宁淼拉了拉宁颂的袖子。
宁颂顺着宁淼的目光朝着路边的摊点看去,竟然在摊点上看到了自己做的竹花瓶。
摆竹花瓶的摊主是个中年人,生意不好,看上去无精打采,宁颂一行人路过时,他正揣着手闭目养神。
“不是我做的。”
宁颂远远看了两眼,便辨认出不是自己的作品。
宁淼瞬间收起了好奇心,远远地“呸”了一声,小声说“活该”。
对于影响自家收入的跟风行为,宁淼的立场很是坚定。
有了这个小插曲,宁颂一行人继续往里逛,在油盐酱醋中还不期然地看到了罕见的文化产品。
宁颂借此机会问了问纸和笔的价格——一刀纸七十五张,加起来要三十文;一只普通的狼毫笔,价格也要一百文。
每一件都贵得离谱。
宁颂拉着宁淼和宁木匆匆离开。
买一刀纸,一只笔他固然可以咬咬牙支付,可他读书不可能只要一刀纸、一支笔。
更何况,读书的账远远不止这么简单。
钱是一部分,占用的人力是另外一部分。
若他现在去读书,那家中不但会没有了收入,宁淼与宁木也会没人照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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