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不可?
宁颂一口答应了下来。
集市上原本就有卖春联的地方,老伯想要宁颂亲自写的,只需要同□□联的摊主打个商量。
“尽管用,不要钱!”
春联卖到今日,该买的人都已经买了,摊主无聊的慌,恰好遇到了乐子,哪有不支持的道理。
“多谢。”摊主送来了红纸和笔,又磨好了墨,给宁颂备着。
“您有什么想要的吗?”宁颂抬起头问。
既然是订制,自然是顾客的想法最为重要。
“我女儿去年嫁了人,老伴年前生了病,近日却好转了,希望明年能顺顺利利。”
宁颂想了想,提笔写道:“向阳门第春常在,积善人家庆有余。”①
横批:万里和风。
到底是下了一番功夫的书法,笔落在纸上,旁人还未有反应,那卖春联的摊主先道了一声“好”。
“这字写得真不错!”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这卖春联的摊主为了生意,自己也在写字上琢磨了不少,自然一眼能够看出宁颂的水平。
有两把刷子。
至少比他好得多。
宁颂对着摊主笑了笑,将春联递给了卖糖葫芦的老伯,解释了一番内容,温声道:“您看这样行不行?”
老伯哪有不满意的,别说是宁颂内容选的好,无论是“春常在”还是“庆有余”,都十分喜庆。
就是这字,也眼看着比旁人写得更有风骨。
“好、好!谢谢宁家大郎!”
卖糖葫芦的老伯小心地将春联收好,心满意足地离开了,方才因为宁颂写字而看热闹围过来的人着急了。
“还写不写,我们也想要。”
“我们拿东西换!”
宁颂转过头去看卖春联的摊主。
摊主乐了:“看我做什么,你不写他们还能让你走不成?”
于是,宁颂购买年货的行程彻底变成了写春联,按照旁人的要求一个个写了过去,写到最后,毛笔都报废了。
“实在是写不了了。”
排队的人依依不舍地散了。
作为写春联的报酬,宁颂零零总总得了许多小东西:鸡蛋、饴糖、盐……
在分了一些给摊主之后,剩下的东西竟然也将宁颂所需要的年货囊括了个七七八八。
他们只需要再买几样东西就可以回家了。
“……哥哥真棒。”
宁淼已经被宁颂花样省钱的能力折服了。
腊月二十八宁家买完了年货,二十九休息了一天。腊月三十,宁家与刘家一起,套车回了细柳村。
他们得去上坟。
宁家原本就是迁来的,在细柳村生活了短短十年,这一回所需要祭拜的,只有宁仁夫妇。
与他们不同,刘家算得上在细柳村根深蒂固,除了上坟之外,还得与亲戚一起参加祭祀。
两家不得不分开行动。
一番折腾之后,宁颂带着宁淼和宁木一起上了香。
半年前,宁木还懵懵懂懂,到了西山村之后懂了些事,如今跪在坟前,也明白眼前埋的人是谁了。
“爹爹、娘亲。”
宁木扑在坟头,摸了摸坟前的一棵松树。
这是宁仁去世之前,自己栽的。
宁淼伸出手,摸了摸宁木的脑袋,恶声恶气地说:“警告你,不许哭!”
宁木被姐姐警告了,眼睛瞪得大大的,被纸钱所熏出来的眼泪憋了回去。
宁淼也忍着没哭,只是回到家之后,才怔怔地发了一会儿呆。
有时候,失去这件事并不是在一开始就能反应过来的,需要很久之后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意识到身边已经没有了亲人。
正月初一,宁家三兄妹一起回了西山村。
跟随而来的是刘家母子。
宁颂纳罕。
刘大娘摆手:“别说了,吵了一架。”
原来,刘家亲戚虽然多,但都是务农的人家,家境情况相差无几。
可从今年起,刘大郎跟着宁颂卖药,紧接着又进了一心堂,加上又升了职,收入水平一提再提。
平日里,亲戚看着他家情况眼热,但不好直说,到了过年,见两人回了村,就找过来了。
“介绍活计的倒还好。”
这起码还是愿意干活的。
除此之外,千方百计张口借钱的、给刘大郎做媒的,数不胜数。
最夸张的是,亲戚一个人见旁的路子不行,竟然眼珠子一转,盯上了刘大娘,要给刘大娘保媒。
“那男的是个好吃懒做又爱赌的鳏夫,侮辱谁呢?”
别的东西刘大郎都可以忍,唯独是在他娘身上打主意不行。
刘大郎也不忍了,当场和人翻了脸,拉着刘大娘就回了西山村。
“都是些什么人!”
刘大郎头一天吐槽完了亲戚,第二日,宁颂却不得不去上宁大人的门。
这是在细柳村去给周秀才拜年时,对方苦口婆心劝的结果。
“我知道你读书好,但是没人愿意把自己的路走绝了,你说是不是?”
劝他去重新将关系建立起来。
平日里,宁颂可以找多种借口拖延着不去县城,可现在正值新春,再逃避也说不过去。
论辈分,他是小辈。
他不主动上门,旁人倒是不会说宁大人不慈,但绝对会腹诽他“不孝”。
就算是为了自己之后的县试,他也得去一趟。
——起码要让身为县丞的伯父知道他明日要应考。
不大了解伯父家的情况,加上路途遥远,宁颂没有带宁淼与宁木一起,而是自己上了路。
花了大约一个时辰,宁颂到了县城,找到了宁家的宅子。
大年初一,原本是各家团员的时候,宁县丞府上却热热闹闹,车和人往来不断。
门口小厮忙着迎客,脸上的笑容遮挡不住。
宁颂从旁人的只言片语之中,听到了伯父宁世怀即将升官的消息。
“听说是妻族给的助力。”
“宁大人真是官运亨通啊!”
客人的语气里无不艳羡。
轮到了宁颂,小厮愣了一下,没有收礼物,而是叫了管家来。
“颂哥儿来了。”
管家将宁颂引到一旁,这才笑眯眯地说道:“颂哥儿来的不巧,今日大人待县衙的宾客,不如颂哥儿先回去,我禀了大人,改日来接你。”
这就是不让进的意思了。
莫名地,宁颂松了口气。
都是成年人,宁颂不是原主,当然不会有那么多感想。闻言只是笑了笑,将礼物递了上去。
“是我来得不巧,未能给伯父伯母拜年,请您将礼物带进去。”
“我身上不便,就不打扰了。”
说罢,就准备离开。
管家愣了愣,这才接过礼物。
等到宁颂走了,接客的小厮这才好奇地凑了过来;“他怎么来了?”
对于这个被赶出门的少爷,小厮也是印象深刻,因此才能一眼认出来。
“过年,你说呢?”
管家看了一眼礼物,将东西塞到了小厮怀里,小厮同样低头看了一眼,发现竟然还是不错的纸和墨。
“那,过两天真的要去接他吗?”
小厮分辨不清管家话语里的真假。
“你觉得呢?”
那就是不会再去接的意思。
毕竟之前黄册就是他去办的,瞒着这位曾经的少爷。
“那他要是自己再来怎么办?”
管家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不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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