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代表董事会,特意空降到基地里发表讲话后没有急着离去,这些天一直在基地内到处走动,替董事会巡视实验组的进度成果。白袖至今不知道对方全名,只知道姚琦他们都管他叫“吴先生”。
白袖的步伐慢了下来,见走廊前后没人注意自己,干脆在走过那扇门后又折回来,侧身躲在门后,听着里面的动静。
自那天听了这人讲话后,白袖便注意到了对方。
这位吴先生的语气中天生就有一种刻薄,说话十分的不客气。即便许石英已在他面前如此忍气吞声,也不愿意就此放过他:“除了利用那个人的血清,你们目前所有的进展里有什么自己研发出来的东西吗?就这种水平,居然还敢大言不惭地索要项目资金?”
“照这个速度下去,一千一万个谢松原都不够你们用的。说要培养免疫血清,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搞出来了么?一帮饭桶!早知道你这么没用,当初就不该同意让你取代他坐这个位置。看你那会儿说得天花乱坠,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有本事的,没想到……”
许石英脸色煞白,藏在身后的拳头握紧,低声解释道:“不是我们故意拖延,主要是……主要是他的体质确实比较独特,但是,但是我相信,绝对会有办法的!只是我还没有找出来而已。吴先生,请您相信我的专业素养!”
男人嗤笑:“相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不会真的觉得,区区一个谢松原身上的血,可以支撑董事会日后所有的实验计划吧?如果直到他的血被抽尽了,你还没找到方法,你来说说——董事会该怎么处置你比较好呢?”
许石英的额头上汗如雨下,疯狂地用纸巾擦拭不断滚落的汗珠,几乎是有些急切地说:“不可能的!他谢松原再怎么特殊,也不可能会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一定还有和他一样的人,只不过我们还没发现。可能是因为到现在为止,变异者在全球总人数中占比还不够大……总之,总之事出必有因,只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话音戛然而止,被对方无情打断。
吴先生他……居然笑了。像是听到什么太过于荒谬或是好笑的事,以至于忍俊不禁,笑得断断续续,前仰后合。
笑到甚至从眼尾沁出眼泪。
许石英惊异又惶恐地看着他,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吴先生?”
男人足足自顾自地笑了十好几秒,这才终于想起旁边还有个等待他回话的许石英。
“你在狗叫些什么呀。”吴先生纳闷地笑着,伸手拂去眼尾的湿润痕迹,摇着头说,“他当然是独一无二的。这世上没有人、没有任何人能代替得了他。”
“谁都不行,蠢货。”
……
深夜,基地内的人潮渐渐散去。
关押着谢松原的冷清房间里,忽然到来了一位陌生访客。
听到敲门声的谢松原和身旁的小八爪面面相觑,最后,他将手中的小怪物向上一抛,起身开门。
小八爪在空中大大伸展开自己的四……无数肢,用触手的末端勾住上方的吊灯,借力爬了上去,又一次变成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的乳白色。
“谁?”白袖端着连汤汁都被小八爪舔干净的空锅刚走不久,谢松原以为是对方去而复返,因此没有多想。
待到门扇徐徐在眼前推开,才发现出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张谢松原未曾预料的脸。
那位吴先生站在门口,歪着头冲他微笑。那笑容像是顽劣的恶童,和这张平平无奇的面孔并不那么相配。
谢松原一怔。
“嗨。”吴先生用一种熟人再见面的眼神上下打量着他,如同在品尝他的失意与落魄,得意又怜悯,“真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你已经这么拉了。这还是我那天之骄子般的亲爱好兄弟吗?你说呢?——”
“哥哥。”
*
“谢松原?谢松原——”
有什么人在耳边呼唤他。
声音由远及近,温和地充斥着他的整片脑域。
谢松原躯体一晃,张开双眼醒了过来。
近前就是白袖那双颜色浅淡的剔透眼球,这双形状优美的深邃眼睛此刻正一动不动地凝望着他,眼神茫然不解,又透着一点担忧:“你怎么了,不舒服?刚才怎么都叫不醒——”
话没说完,就被谢松原抓住了还捂在他脸侧的一只毛茸茸豹爪,放到面前,深吸一口。
过了几秒,又觉得不够,再把白袖的另一只爪子拿过来埋。
脸颊紧贴着漂亮猫猫软乎乎、粉扑扑的肉垫,仿佛灵魂也得到了洗涤与升华。
像雪豹这样的大型食肉动物,一个清理得不好,身上很容易有怪味。
可是白袖很爱卫生,平常哪怕露出兽爪的时候,也会把自己的爪子清洗揉搓得干干净净,肚子上的毛也经常用梳子打理梳顺,整个人闻起来还是香香的,爪趾间尤其有一股淡淡的洗手液味。
谢松原几乎整张脸都埋进了白袖的一对豹掌中,无意识地让脸颊在男朋友无比治愈人心的豹爪内侧蹭蹭,同时深深地吸气,呼气。
果然,豹豹拯救世界。
直到两三分钟过去,他才终于在豹豹充电桩这里补充满了能量,将脸抬起来,转而搂住白袖的腰,将他往自己怀里带。
——然后继续一头扎进白袖脖颈处冒出的浅浅灰白绒毛里:“豹豹,你的毛好暖和。”
白袖:“……”
他不明所以,用厚厚的爪子摸了摸谢松原后背:“你做噩梦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他感觉谢松原的情绪有点低落。按理来说睡了一觉,正应该是精神充沛的时候,哪怕有些起床气,也不该是这个状态。
白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谢松原,只能努力让自己脖颈边的毛又长密一些,方便谢松原吸。
“也不算吧,就是,忽然梦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情。”
谢松原迟疑了一下,心想如果那是噩梦,白袖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梦里呢?
所以否定了对方的说法。
况且在回忆里,白袖是那么可爱。尤其当这个人每次看向自己的时候,尽管对方那时还没有变异,谢松原还是忍不住将其幻视成一只猫。
那种满脸都写着“猫猫很喜欢你”的冷酷猫咪。自以为掩藏得很好,但只要稍微了解猫这种动物的行为习惯的人就能看出来,自己在对方的眼里究竟有多么与众不同。
原来这只豹豹,他是真的曾经见过的。
做了那么长的一场梦,再醒来时,就连面对着前一夜还相拥入眠的人,都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谢松原感受着白袖身上暖绒绒的温度,恨不得在床上睡一整天。
短短一个晚上,却像走马灯似的过完了整整一个多月来的内容……信息量太多,怪不得他会感觉如此疲乏,明明醒了,却困得眼睛都不想睁开,大脑深处也在隐隐作痛。
谢松原闷声搂紧了白袖肌肉薄韧的修长腰肢,埋怨道:“不想上班。”
白袖将下巴搁在他的头顶,安抚似的摸摸男朋友的头发:“那就不去了。反正你在赵松这里,也根本没做什么事。”
虽然讲的都是实话,但骤然听到白袖这么说,谢松原还是忍不住在他颈窝边笑了出来。
这一笑,精神反倒清明了很多。
谢松原静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问他:“上次你和我说,那场全球变异来临的时候,你刚好因为有任务,去其他城市活动。所以后来才误打误撞成了‘白长官’。”
白袖“嗯”了一声:“怎么了?”
“那在那之前呢?你还在哪里,做些什么,还有印象吗?”
青年的眼里有惊异闪过:“你问这个干什么?”
他想了想:“这个说起来比较奇怪,我确实不怎么记得了。我当时一醒来,就在一间审讯室里。有人和我说,我做错了事情。为了将功补过,对方让我去完成一件任务,然后才发生了后面的事……你这么问,是在梦里发现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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