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居然是一只体态硕大的多头蜥蜴, 四颗平铺开来的头颅像是一把展开的肥厚扇子,面相凶恶。
它有着壁虎一样指肚粗大的脚掌,五个指头末端长着倒刺似的弯钩状尖利指甲, 平时都倒缩进肉里,打架搏斗时才伸出来。
而怪物的身后,是一条几乎和它身体等长的粗壮锥形尾巴。
多头蜥的进化程度相当之高, 各方面体能惊人, 要不是有谢松原的蛇尾加持, 白袖一只豹根本按不住它。
——先是离它最近的雪豹变种人被这怪物狠狠挠了几下, 再然后,两个路过的队员也被对方爆发力尤为可怖的大尾巴抽得摔倒。
一行人七手八脚,好不容易暂时控制住了这头蜥蜴。
白袖喘息着道:“把它抓起来,一定不能让它跑了!”
话音才落,一股微弱的电流却是径直击中了他的大脑,再接着蔓延到全身范围。
白袖的意识出现了片刻恍惚, 身形凝滞,忽然有几秒钟不能动弹。
不仅是他, 周遭一圈靠近这蜥蜴的家伙都出现了同样症状。
除了谢松原。
他察觉到周边一圈人的不对劲, 也怔了怔。
可他一个只有两条腿的人怎么追得上怪物——
他们眼睁睁看着它趁这几秒逃脱出来,灵巧却也强壮的身形毫不费力地掀翻了几个压在它身上的变种人,体表依旧黏着大摊累赘的蛛网。
但它的速度依旧相当的快,几下就窜到了十几二十米远外, 马上要消失在甬道末端。
谢松原的耳侧陡然响起一连串密集的枪声。
连发子弹追在多头蜥蜴的屁股后头扫射过去,然而对方一路狂奔,速度太快, 很难击中它的要害。虽然射中了它,却似乎只打在了无关紧要的部位。
那蜥蜴竟也相当聪明, 为了躲避攻击,身体旋即呈S形扭动前行。
一把枪不够,那就所有人一起上。其他持枪的变种人也迅速反应过来,对着逃逸中的怪物持枪发射。
砰砰砰!砰!
不到十秒,就消耗了上百枚子弹。
激烈响亮的破肉声接连响起,将怪物打得皮开肉绽,鲜血直流。
先是一条后腿断了,再然后,肚子也变成一只破皮口袋,不断有血肉模糊的内脏碎块掉在地上。
怪物的表皮再怎么结实,也抵挡不住枪林弹雨式的轰炸攻击。
它的行动速度越来越慢,最后整个后半身都烂了,它也终于从墙上掉了下来,摔在地面。
骆汀冷冷收回枪道:“我就说,枪弹到哪里都不会过时。”
白袖等人这时也渐渐从那种奇怪的状态中缓了过来——蜥蜴的攻击持续时间不长,可能也就半分钟。
接着走上前去,查看蜥蜴的情况。
怪物浑身颤抖着,八眼无神,瞳孔放大,目光俨然已开始涣散,身上到处都是子弹造成的创口。
忽然间,它痛苦地甩起了自己的脑袋,眼睛、耳孔、鼻腔里同时涌出大量鲜血。
五六秒后,又蓦地停下了所有动作。
“死了。”骆汀凑上去检查片刻后,言简意赅地宣布。
谢松原这才来得及好好观察地上的怪物。
对方的一半皮肤是它原本的颜色,一半则完美融入到身下的甬道地面中,因为死亡而停下了变色的过程,让众人得以窥见它高超的模拟技巧——
这家伙居然进化出了比变色龙还要精细完美的保护色能力。
毫不夸张地说,它存心要将自己隐藏起来的时候,身体就像是完全透明的,天衣无缝地和周遭环境拼接融合在一起,哪怕让队伍中视力最好的变种人来辨认,也瞧不出一丝异样。
不仅如此,它掩盖得极好的呼吸,不发出一点声响的脚步,都让它的存在变得像幽灵一样稀薄而无处追寻。
“怪不得我们全程都感觉不到它的存在。”谢松原低着头道,“它一直就待在我们的头顶上,我却根本监测不到它的生物电波——它的意识甚至进化到可以单方面屏蔽自己的脑信号。”
这就是雪山生物圈的威力。
“等等,一直待在我们的……头顶上?”一名变种人被他们搞糊涂了,“这是什么意思,你说这东西一直跟着我们……?”
不仅是他,此时此刻,仍有不少人是一头雾水,好像仍对这一刻钟内发生的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甬道里怎么就出现了第二条路,为什么白袖他们的反应会如此之快,似乎早就有所准备,现在又井井有条地分析起来,说些他们不懂的话?
闻言,知情的几人彼此看了看。
“好吧,事情是这样的——”
*
时间倒回半小时前。
就在军方和斯芬克斯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周易然口中撬出什么来、导致境况陷入僵局时,谢松原忽地冲梁易使了个眼色,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角落。
对方很快会意,帮他叫来了几个势力中的话事人。
谢松原不打算废话,开门见山地打开脑域,表示众人可以在这里交流。
骤然被人入侵了思维网络,这些上位者的脸上纷纷露出微妙的不适。
但他们毕竟都是见过世面的人,旋即又将浮上面颊的那点惊讶压了下去。
“我们为什么非要这么说话?”甲央奇怪道,“你怕人偷听?”
“算是吧,”谢松原没有立刻解释,“以防万一。”
“叫你们来,是想和大家商量件事。”
事出反常必有妖,周易然身上的种种可疑迹象都表明,对方大概率还藏着一手。这几个领头者都是这么认为的。
只是他们并不确定这“一手”的威力究竟有多大。
于是谢松原对梁易说,你不是怀疑周易然吗?那我们就做个测试。
既然普通的问话套不出关键,那就吓唬他们一下。
只有当危及到了性命,人的反应才会无限接近于不伪装的真实。
这些人现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但不至于不怕死吧?
然后就有了后面发生的事。
开始他们也只是想,说不定恐吓几句,玄武门这帮人就老老实实地把底交了。这算心理战。
没想到周易然居然那么沉得住气。
梁易他们先是吃了一惊,旋即很快开始思考,为什么?
这些人究竟有什么必要如此保守一个秘密?
这说明两种可能。
周易然要么自信即使到了那个时候,他也能顺利脱身;要不然,就是他有难言之隐,换言之,受到了威胁。
可又是什么样的威胁,能让他在快要被派去喂怪物时,还依旧守口如瓶,讳莫如深?
“问题就出在,他为什么要杀死我这件事上。”谢松原说。
“个人恩怨?我肯定我之前不认识他。除非是他单方面因为一面之缘憎恨我——排除掉这一点,更大的可能,是他受人指使。”
这也是切入点。
会在这时想解决他的人,谢松原的脑海里总共浮不出几个的名字。
倘若后续发展不对,斯芬克斯的那些家伙应该也会对他出手,不过此刻的他们应该没有这个心思。
谢明轩?
谢松原倒是知道对方应该就在雪山无人区里,周易然此前为了寻找污染源数次进山,也是在这里被“镜”改造而成的,双方的确有概率见过面。
可谢明轩似乎也没什么必须要让他死的理由。
要不然就是——
“你是说你……吴祺瑞?”梁易一开始想直称“你父亲”,想到旁边还有外人在场,还是道出了对方的大名。
谢松原没说话,看表情,似乎是觉得八九不离十。
“你们说的这个人是谁?”谭德义不解地问。
“说了你也不认识,这件事不重要。”白袖忽而开口,“起码,现在不重要。”
他舔了半晌爪子,直到现在才出声:“我们需要知道的是,就算对方威胁了他,他有什么必须遵守的必要。比如,”白袖顿了顿,“会不会是他的家人还在对方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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