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鮟鱇之所以能做到性/寄生,正是因为这种动物的体内存在着免疫系统方面的缺陷——它们缺少一种被命名为MHC的基因群,即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体。
MHC抗原让免疫系统能够区分出本体与外来异物的不同,从而在生物体内引起排异反应,防止伤口愈合。
可在鮟鱇身上,就不会有这种烦恼。
为了能让彼此之间亲密结合在一起,提高繁衍与生存几率,它们甚至放弃掉了□□与细胞免疫。
也就是说,如果老鼠试图通过这种方法,将自己强行固定在谢松原身上,谢松原会不会因为排异而身体溃烂不好说,但老鼠一定不会有事。
只要他想,老鼠甚至可以把自己安在一只大象身上。
不对。谢松原眼神有些涣散地想,他自己也不会有事。
他的自愈能力还在,加上污染源在旁滋养,身体哪怕溃烂,也能一遍遍地愈合。
所以老鼠才会临时想出这么一个邪门的法子。
……恶心我是真的,他倒挺享受。
谢松原闭了闭眼,又睁开。老鼠已经迫不及待地从它那滑溜溜的鱼嘴里分泌出能消化肌肤的酶,冲着谢松原垂涎欲滴。
见谢松原知晓了他的意图,老鼠也没有表现得多么意外,恶狠狠地狞笑了两声:“我都变成这个样子了,还管得上什么变态不变态?你放心好了,等我控制了你的身体,不说别的,起码是人模狗样,比变成老鼠的时候好多了。”
变成那副不堪入目的样子,始终是许石英的一个心结。
虽说他还还没成为老鼠之前也相貌平平,扔进人堆里能拎出七八个一模一样的来,但起码长的是张人脸。
这件事成了一块堵在老鼠心窝上的石头,怎么都咽不下去。
纵使他如今在鲁纳斯里勉强算混出了头,可许石英自己也知道,因为他那张丑陋的鼠脸,和仿佛老鼠成精般步履蹒跚的臃肿身子,多少手下表面对他恭恭敬敬,背后却又肆意嘲笑……
他过够了这种日子!
“虽然你这张虚伪的脸我看到就不爽,不过看在它确实长得还不错的份上,拿来用用也没什么。”
老鼠舔舔嘴唇,冰一样带着恶意的视线在谢松原的脸庞上不断游走,甚至是恐吓。
“你说我应该咬在你哪里好呢?胸口?太没意思了。要不就这张脸皮上吧,仔细想想,到时候这张脸上居然长了半条死鱼,哈哈哈哈——你说你的小男朋友看到了会不会大惊失色?他会认出来我不是你吗?还是说看到你变丑了,就一脚把你踹开?”
说到这里,老鼠的眼神和声音同时一冷,仿佛在回忆着什么,嗓子眼里都要挤出冰碴。
“对了,还有那只臭猫。在基地我就该看出来,他不是个省油的灯。后来他果然叛变出了斯芬克斯,哼,不知道该说你走运,还是艳福不浅,到哪里都能骗到人为你卖命。”
谢松原甚至懒得搭理老鼠阴阳怪气的重口恶趣味,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瞧着对方。
同时在心中暗自腹诽。
什么叫长得还不错,明明是非常可以。但凡再不完美那么一丁点儿,恐怕都没办法引起猫猫长官的兴趣。
白袖的眼光可是非常挑剔的。
顿了顿,谢松原开口。
“或许你更应该在意一下,如果真的融合成功,你的本体马上就要变成一个精子袋这件事。从生理结构来讲,你的肉身已经涅灭。你的大脑马上就会消失,其他的器官和手足也都会退化,物质层面上,你将不复存在,这世上再也没有能证明你这个人曾经存活过的证据——”
“除了一颗最终将越来越扁塌下去的凸起肉瘤。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的嗓音平静又冷酷,其中不乏居高临下的审视与讽刺:“当然了,或许在你眼里,这些都并不重要。因为你觉得你马上就要把我的身体占为己有。我比你聪明,这在过去种种中已经被多次证明,所以就算你侵占了我的大脑,那也是你占便宜。至于这张脸,这具躯体,就更不用说了。”
“你也觉得自己很不堪吗?所以哪怕用别人的身份活下去也可以……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作为许石英,你的前半生实在太过于失败。你自以为是,不甘平凡,但又总是做什么事都差上一截。你觉得自己是个天才,只不过没有伯乐赏识,为此你不惜投奔了奥丁,因为你觉得为了自己往上爬没有错。”
“可是你高估了自己。因为你的一己私欲,你害死了很多人,包括曾经信任你的盛丽莎。你心里难道没有过一丝愧疚吗?可能也有的吧,可那些人的死活怎么会比你的前途更重……”
话没说完,仿佛被戳到心中最致命的痛处,老鼠恼羞成怒的叫声打断了谢松原的发言:“你放屁!我才没有害死她!我让她早点走了的,是她,是她自己又跑了回来!……”
谢松原冷冷地听着他狡辩。
而在几米乃至十几米远地方,鲁纳斯、包括军部双方的人,都因为听到了动静而错愕又费力地将头部扭转过来,看往二人的方向。
他们看见老鼠——
那条黑不溜秋的瘦小鮟鱇突然间正在对着谢松原歇斯底里地破口大骂,像是一条被激怒了的癞皮狗,而青年脸色苍白,面无表情地望着眼前的黑鱼,不发一言。
“那他妈是个什么东西?哪儿冒出来的丑鱼?”蜜獾使劲晃了晃挠头,确认自己不是刚才撞到了头,把他给磕出了幻影。
这条咆哮帝鱼怎么之前没见过?而且看样子,似乎还和谢松原有着深仇大恨。
这幅场面简直诡异极了,也不知道老鼠怎么就发起了疯。
谢松原的目光因此变得意味深长起来,哪怕从雄性鮟鱇口中滴出的酶已经因为不断浇打在他的肌肤上而发出滋啦啦的溶解声响。
青年的肩头与脖颈处的皮肉顷刻间如同被热油烫到一样皱缩开绽,他却不合时宜地觉得有点儿滑稽。
看来老鼠还是挺在意形象的,没真打算让自己的脸上长个蛋。
怪物又是一阵剧烈抖动。
胃内的众人从这头再次颠回那头,像是饭锅中烹到正热的炒菜,哀嚎声不断响起,一个个犹如被刚才的两轮次声波抽走了骨头的鱼。
人生就是一口大锅,当你身处锅底的时候,怪物就会开始往里倒油……不对,是倒消化液。
空腔内胃酸猛涨。
“咕啾咕啾……”胃部最下方的淡黄色胃液池疯狂翻滚,冒出巨大气泡,征兆不详,看上去就像高浓度的化尸液。
在这股恶臭液体的强力腐蚀下,那些被它漫过的动物残躯都瞬间像团橡皮一样被怪物的胃液剥蚀溶解,又仿佛是在高温下熬煮透彻的汤,很快就成为软烂的小型肉块。
最后干脆连肉块都不是了,就只是泥。
由此可见,这才是怪物的真正实力。
“操,快跑快跑!”
望着下方这泡无时不刻不在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可怕浓汁,变种人们的头都快要炸了。
苏醒后的怪物的体内器官又开始恢复秩序,正常工作……头一批遭殃的就是他们这些还被关在胃里的家伙。
求生欲让这些人愣是在危机关头挥舞起自己僵硬到不行的躯体肌肉,纷纷如同刚从墓中钻出来的木乃伊,移动着还在咯吱作响的关节,咬牙朝着上方爬了过去。
怪物的胃腔在缓缓朝底部倾斜。
意识到这一点时,谢松原已经被老鼠压着往下滑行了快一米。
淡黄液体以每秒上升两三公分的速度肉眼可见地飞快涨潮,腐蚀性极强的胃酸已经烧到了谢松原的鞋尖。
而老鼠恍若不闻不见,将自个儿鱼嘴冲着谢松原裸/露在外的肩部肌肤对了上去。
脚上传来热辣的痛感,谢松原挣扎着将受到次声波干扰的神经归复原位,强忍着酸胀感弯曲膝盖,将小腿收了回来。
身后骤然钻出一根硕大的筐蛇尾“藤蔓”,腕的末端形成无数蕨类般向内弯曲的错杂爪牙,却又比蕨更加有力,像只张开的人手骨支架,猛地抓住雄性鮟鱇那滑不溜秋的后背,将他狠狠拔起,丢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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