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眼前出现了截然不同的景色。
这伙人终于走到了石窟的边缘。
天——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们甚至不相信石窟是真的有尽头的。
虽然这话听上去就像失心疯了一样。
眼前的景象霍然开阔,石窟之壁的一角已然坍塌,露出黑黢黢的大洞。
时间过去太久, 随着山体坍塌和各种自然因素的侵蚀,这里早已看不出确切的道路形状, 与石窟末端相接的, 唯有一片浑然天成的地下洞穴。
这是这座山的地下部分,原始野蛮,看不见任何人工雕琢的痕迹。
前方不到三十米远处,山体一侧的边缘起翘, 打开了一道能够通往外界的缝。
缝外边也暗极了,叫人看不清是什么景色。
梁易派了个人过去探路,不过片刻, 那手下便从洞隙里探出头来,说:“头儿, 外面好像又是我们进来前遇到的那种冰川。”
众人一听,纷纷精神大振。
难道他们真的挣脱了镜,可以出去了?
此时此刻,摆在队伍面前的有两条路。要么是沿着这条冰川离开,出去后不一定会跑到哪儿;要么是继续往前走——
石窟后面有好大一片空心的自然山间隧道,探照灯扫过去都照不见尽头,整体趋势往下走,不知道最终能到达多深。
他们估摸这地方就算不是谢松原口中的巨大地下空间,也得是个大型养蛊动物园。
按他们才进了趟石窟,就差点被人搞死的情况看,现在便觉得勉强,之后八成只会更难闯。
让谁来选都只能是前者。
哪怕是目标明确的军方和斯芬克斯他们,在见识到地下生物的险恶后,也不得不再停下来重新调整计划。
换言之,没必要现在就冲上去喂怪物,起码先和冰洞里的留守同伴会面再说。
打定主意后,他们便一个接一个地沿着缝隙钻了出去。
山外边果然耸立着巨大的巍然冰体。
这是一条自冰川中间打开的冰裂谷,道路弯折着一直前伸,宽度不到三米,比他们才经过的甬道还窄一点,小到无法让两个兽态的变种人并肩行走。
谢松原仰起头,只见这冰川层层累积起来,竟有二三十米高,他们费劲地拉长脖颈,拼命用灯光照射,才勉强看见了冰裂谷的顶端。
外面的天空像是黑夜,不曾往裂谷里投进一点可视的光线,完全不似白天。他们仿佛在高楼大厦之间的阴影里行走,关了灯就什么都瞧不见。
裂谷中隐隐地穿梭着奇怪的风声。
“都机灵着点儿,这地方居然还是个单行道。”骆汀坐在下属的背上,打量了下环境,“前边要是来了什么东西,够我们喝一壶的。”
话音一落,不少人随之打了个寒颤。
快步走出去五六百米远,确认身后没有怪物跟随,队伍的整体速度才放慢下来。
这一路上他们什么都没遇见,但变种人们的目光依旧警觉。如果问他们在此次雪山之行中究竟学到了什么,第一条也是唯一一条,就是没有哪里是绝对的安全。
冰裂谷长得出奇,整一块冰川想来也受到不少地壳运动的推搡挤压,他们路上碰见的与之交错的冰隙不止一条,不过大多都窄得不足以通行,队伍便还是沿着一开始的“主道”走。
只是不知这冰裂谷究竟要通到哪儿去,居然始终没有要到头的意思。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惊叫打破了冰裂谷中的宁静:“我操,那是什么!”
探照灯打在斜前方几近直上直下的陡峭冰壁上,照亮了一面厚实朦胧的冰墙。
这冰里估计掺杂了不少灰尘土屑之类的东西,质地不算干净,只有在靠近外层冰面的半米范围内还算勉强清晰,再往后,就只能看见些大概的轮廓。
即使如此,他们还是一眼就瞧出来冰壁里有东西。
冰层可见度太低,白袖抬起前爪,再三用爪背揉了揉眼睛,这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
冰墙里装着的,赫然是六、七具变种人的尸体!
他们竖立地“漂浮”在厚重的冰层里,各个距离冰壁表面目测起码有两到三米,因而身形影影绰绰,高低不一。
有的人在死前还保持着兽形,有的人则穿着现代衣物,但都看不清样貌。
所有看见这面墙壁的人几乎都在瞬息之间屏住了呼吸,目露震撼。
这些人是谁?他们究竟遭遇了什么,才会以这样的形态被封在冰里?
眼前死去的遇难者中,又是否会存在着众人熟悉的面孔?
后面似乎还有更多没展示出来的尸体,队伍忙不迭顺着蜿蜒的冰裂隙小小地拐了个弯,下一秒,却被面前的景象震惊得呆在了原地。
距离他们不到十米远的地方,正站着一只前所未见的怪物。
那玩意儿像一摊行走的橡皮泥,臃肿的身形占满了整个过道;长相比人形蝽还更令人不适,躯体肉眼可见是由一块块分散的人体自主拼接而成,遍布着无数条交错勾叠在一起的手臂,大腿,肌肉——
连肌肤都是介于肉粉和黄白之间的人皮色泽。
它的身体比例尤其失衡,和脖子、脑袋间都看不出明显分界线的肩膀两侧是一对儿和它身高等长的巨型手臂,每条手臂当中都包含着少说二十来条更小些的人的手臂,像是拥有自己的灵魂一般,在空中徐徐晃动。
下身则要潦草许多,无数只人类的手、足、骨头像是垂在树下的枯根,支撑起怪物身体到地面之间不到四十公分的距离。
怪物在啃食那些冰中的尸体。
在它身前,整一面宽度十数米的冰壁都被那恶心的家伙破坏凿砸得淋漓尽致,深深凹陷进去,留出大片空当,不知道在众人来之前吃掉了多少人。
它的脚边堆满了大大小小的碎裂冰块,地上掉落着不明的组织残渣。众人出现时,它的嘴角还正叼着半只人手。
这东西像个痴呆的老人,吃着吃着发起了呆,好半晌没有动静。也正因如此,变种人们刚才都没感觉到它的存在。
“呕……”看见此情此景,队伍中立刻有人干呕出声,胃酸如海浪一般疯狂翻涌。
听到声音,怪物终于缓慢地、缓慢地回过头来。老态龙钟地,仿佛连迈个步对它来说都很困难。
老天,它那只椭圆形的、整颗安插在肩膀上的脑袋前方竟长着一对苍蝇复眼般精神奕奕的邪恶眼睛,每一颗都有方向盘那么大。
“复眼”里每一颗密密麻麻紧挨在一起的小眼,都是一颗单独的人类眼球!
瞳孔、巩膜、虹膜,颗颗竖立,左右两边被形似眼睑、却又边缘翘起的肉皮包围保护着,那种恶魔般不受污染的天然邪性与怪异之恶让谢松原想起班达拉姆头上的第三只眼。
现在,无数个“第三只眼”正望向他们。
不知是不是谢松原的错觉,他居然从对方那完全看不出表情的脸上品出了一丝飞速闪过的震悚。
而白袖也在这时注意到,就在那家伙的两团组合“复眼”间,竟还真长着单独存在于众目之外的一颗眼睛。
这眼睛比其他的小眼都要大上一圈,却又像个发育不良的畸形产物,连睁都睁不开,不仔细看根本瞧不见。
怪物朝他们走了过来。
骆汀似乎被这不人不鬼的怪物吓到,当场便爆发出数声国骂,抬枪对着怪物砰砰送了十数发子弹。
——或者应该说,在场的人中就没有不被它吓到的。
那是一种令人心有戚戚的,遍体生寒的感觉。
变种人们油然而生的畏惧不是对它实力的忌惮,也不是单纯怕它丑陋的外表。而是隐藏在种种表象之下,那近乎于同类相残所带来的窒息感。
是他们但凡看到怪物,就能想象出它身上一块块肉/体残肢的来处。
即使不曾亲眼见到这家伙的进化过程,众人也不难猜到它是如何变成现下这幅模样的。
——是那些它吃掉的人类尸体,组合成了现在的怪物。
数颗子弹陷进对方橡胶似的肉里,即刻就被包裹进去,只留下沉闷的枪响。它的肉太厚实,薄薄一层子弹根本打不进它的肉/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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