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卿章点点头算是回应,他不太想被打扰。
可那位太太依然喋喋不休,把自己的女儿抱过来:“这是我家小女榕榕,榕榕,和叔叔和小妹妹打招呼。”
小女孩目测也就四五岁,穿着粉嫩的小裙子,和比她小了两三岁的令仪对视上了。
小令仪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掏出一把奶糖,小小的手握不住,掉出两颗。
她把奶糖递给小姐姐,口齿不太清楚道:“姐姐,送你糖糖。”
小女孩看了妈妈一眼,得到妈妈的同意后才从令仪手中接过奶糖。
她上上下下来回打量着令仪,接着凑到妈妈耳边,尽量小声:
“妈妈,这是小妹妹么?为什么她穿着咖啡色的衣服啊,这不是男孩子穿的颜色么。”
小孩终究是小孩,控制不了音量,被令仪一家听得清清楚楚。
令仪低头看看自己的棕色外套,又看看姐姐的粉色小裙子。
这件衣服是她最喜欢的,因为上面有小鹿,她最喜欢小鹿啦,因为她觉得小鹿大大的眼睛和妈妈的一模一样。
女人忙捂住女儿的嘴,不好意思地跟霍卿章他们道歉,说女儿不懂事,童言无忌,希望霍董不要介意。
小令仪却是个刨根问底的,她反问小女孩:“为什么小nu是男孩子穿的?”
小女孩:“不是小鹿,是这种颜色,还有你的黑色帽子,都是男孩子的颜色,女孩子要穿粉色黄色。”
令仪蹙起漂亮的小眉毛,伸出小手抓了抓自己的帽檐。
“为什么。”
她还是不明白:“这只是一种颜色呀,谁都可以穿,我妈妈还有好多好多粉色的衣服,难道他是女孩子么?”
她求助地看向温绛,大大的眼睛里泛起泪花点点:“妈妈……我不可以穿么?可是,我喜欢小nu。”
小孩儿委屈的快要落泪了。
温绛揉揉她的小脸:“没关系,你说得对,这只是一种颜色,谁都可以穿。”
他想起当年在罗马录节目时,在当地人家里做中华美食,那位爷爷的孙子孙女看着他们好奇问为什么他们的眼睛颜色是黑色的,为什么跟他们不一样。
那位爷爷亲切地告诉孩子们:
“这只是一种颜色罢了。”
得到了妈妈的肯定,小令仪渐渐将眼泪憋回去,小手笨拙地摘下帽子,向出言不逊的小女孩递过去,热情道:
“姐姐,这是我最喜欢的小nu,你要戴戴试试么?”
她又强调:“是妈妈送给我的。”
小女孩虽然不喜欢黑色,但她喜欢帽子上那两只小鹿角。
犹豫片刻,她还是接过帽子戴上。
“哎呀,小姐姐真可爱对不对。”温绛主动夸夸。
令仪点点头,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言:“姐姐,你最漂niang啦。”
小女孩按了按脑袋上的帽子,良久,露出一抹羞赧纯真的笑容。
两个小女孩瞬间忘记刚才不愉快的小插曲,毫无城府地露出笑容,两只稚嫩的小手紧紧牵在一起,像世界上最好的朋友。
飞机缓缓升上高空,令仪坐在窗前望着越来越小的高楼马路,觉得这可太神奇了。
她拉住霍卿章的手指,好奇问道:“爸爸,楼楼为什么变小了?”
霍卿章知道和她解释近大远小的视觉原理她肯定听不懂,稍加思索,道:
“因为我们在很高很远的地方,你想一想,上次和爸爸玩足球,爸爸为了追你踢出去的球跑到了很远的地方,那个时候爸爸在你眼中有多大?”
令仪想了想,伸出短而白嫩的食指和拇指,捏在一起:“这么小。”
霍卿章笑出了声。
当年他询问温绛对他有几分喜欢的时候,温绛也是这么个手势。
果然是母女俩。
小令仪也明白了,原来跑到很远的地方后,远处的物体看起来都会变得小小的。
好神奇呀,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很神奇!
晋海直飞大马士革最快也要十个小时。
这虽然是令仪第一次坐飞机,但小孩子精力有限,好奇地看了一会儿便犯了困,靠在霍卿章胳膊上睡着了。
温绛伸过手摸了摸令仪的头发,喊了空乘来拿了条毯子给女儿盖上。
空乘回去后,准备着餐食保温箱,和同事激动道:
“刚才我去送毛毯,看到温绛的女儿了,小朋友好漂亮呀,和她妈妈一模一样,我心都要化了。”
她还夸张地比划着:“睫毛有这——么长!”
同事笑道:“下次空乘呼叫服务让我去呗,我还没看到呢。”
“哎,看的我也好想生一个女儿。”
令仪这一路睡睡醒醒,醒来就问空乘要了纸笔涂涂画画。
抵达大马士革后,天完全大黑着。
令仪不理解,他们从黑天起飞,飞了很久后为什么还是黑天。
大马士革机场周围都是低矮破旧的房屋,和国内完全是两个世界。
令仪随着人群往外走,被妈妈牵着手,妈妈走一步她得走三步,小腿蹬得快变成涡轮机,屁颠屁颠的,脑袋也像个摄像头一般一百八十度旋转。
她对这里的一切都充满好奇。
“妈妈,太阳公公呢。”令仪皱着小眉毛,“我睡了好久好久,太阳公公怎么没出现呢。”
温绛属实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时差问题,说了她也不懂。
令仪仰着头,小脸泫然欲泣:“妈妈,难道是太阳公公不喜欢这里,所以不出现么?”
的确是,虽然这里照常日升日落,可对于生活在战争中的人民来说,太阳早已退出舞台,把这里变成永无天日的深渊。
“不是的。”温绛蹲下身子将令仪抱起来,“是太阳公公太喜欢这里了,所以把最热烈的阳光送给这里,但他好累哦,他需要多休息一会儿,等令仪再睡一晚就能见到他了。”
令仪点点头:“没关系,太阳公公累了就多睡觉觉,有月亮姐姐陪着我我也好开心。”
小孩窝在妈妈怀里,坐上出租车前往他们预订的酒店。
这一路,无数的残垣断壁和满是弹孔的围墙在车子两侧渐渐变远,穿过狭窄小巷时,一盏昏暗的小灯照亮了摆放着袜子和水果的小推车,一个目测只有五六岁的小男孩腰间挎着腰包,孤独地站在小摊前。
灯光照亮了他脏兮兮的小脸,仿佛眼中也蒙了一层沙尘,看不到一点亮光。
至今,生活在这里的人民已经不知道经历过多少次战争,原本盛开着大片艳丽玫瑰的土地被摧残的只剩废墟。
这个凌晨三点还在摆摊补贴家用的小男孩是战火下最普通不过的一员,像这样的孩子,还有很多很多。
令仪默默望着车窗外的世界,幼小的心灵发生了剧烈大地震。
她一直以为,外面的世界和家里楼顶的天台一样,阳光普照、开满鲜花。
她也一直以为,世界上所有的小朋友都像她一样,有爱她的爸爸妈妈,每天吃着最美味的食物,玩具多到一间屋子装不下。
但好像不是这样的。
好可怜……
温绛抱着令仪,忽然感觉胸前一片湿热。
他低头一看,小家伙正怔怔望着窗外的废墟,默默流泪。
温绛笑笑,摸摸她的脑袋安慰着。
小孩子不懂战争的意义,她只知道,因为无情的资源掠夺,导致无数母亲失去了自己的孩子,无数的孩子失去了父母,只能独自一人在凌晨三点出来讨生活。
到了酒店门口,温绛看了一眼,这边大概是主市区,建筑还比较完整,但和繁华实在不沾边。
霍卿章先下车拿了行李箱,又把令仪抱出去,牵着温绛的手带他下车。
酒店门口站了个西装革履模样的人,见到来人,热情上前迎接。
他自称是酒店负责人,说这家酒店是China支援建设,所以非常欢迎Chinese前来旅游参观,门口还升着本国国旗和五星红旗,于夜风中拂荡。
小令仪不懂,她只知道这里的叔叔阿姨都很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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