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又觉得他真是朴实到接地气,戒骄戒躁,宠辱不惊,能有今天这等荣誉意料之中。
其他人也是真心实意为他感到高兴。
屏幕前的霍老爷子按奈不住蠢蠢欲动的手,给几个常年合作商打过去电话:
“老王,看意大利电视台转播了没。”
“没看?哦就是罗马市长在发表讲话。嗐,也不是什么大事,我们家卿章他孩子的妈妈,不小心拿了个罗马荣誉市民的称号,还用他的名字命名了街道,不用看不用看,真不是什么大事。”
一旁的助理推了推眼镜:不出意外,明天所有和亚士电子有过合作的公司都会知道这事儿了。
老头子爱炫耀的性格也是没人能不遑多让。
一片热闹中,云善初后槽牙都快咬碎。
他无法接受,温绛终于踩着他出了头。
被踩进泥土里的感觉,不爽。
尽管他现在已经是墙倒众人推,但只要嘴巴还能说话,人设就会一直在。
像是开玩笑一样,他道:“恭喜温老师拿下罗——马——的荣誉市民,希望你回国以后,也能像为外国鞠躬尽瘁一样,为咱们国家死而后已,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话听着是好话,只是但凡长了耳朵的人都能听出来云善初的话中之话:
在国内二十几年没见你做过什么聪明事,一到别人的领土上倒是开始“精忠报国”了,怕不是只恨自己生错了地方,慕洋犬。
温绛注意到了云善初那含着恨意的眼眸。
轻笑一声。
玩够了吧,等了快一个月,沉默了一个月,不过是在等这一天。
今天,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今天,对于西方人民来说是跨入新纪元的伟大日子。
今天,几乎所有人都在关注电视台的盛况转播,亲眼见证,这一帧帧一幕幕。
第40章
温绛掏出手机,笑道:“这样特殊的日子,我想和各位合影留念,不知大家方不方便。”
市长欣然一笑:“乐意至极。”
他靠近温绛,双手摆在小腹前,微笑——
温绛打开APP界面,相机旁边是录音机。
他像是手抖,不小心点了旁边的录音机。
霎时间,手机里传来一声恶声恶气的质问,被电视台的收音麦无限扩大。
“你还来做什么!不是给过你钱了,也说好自此再不相干,你赶紧走,我不想善初看见而伤心。”
“温绛,我们的事已经是过去式,如果你执意纠缠,我不介意再起诉你一次。”
市长听不懂,继续微笑。
但这几句话,在国人居多的直播间炸开了绚烂烟花。
声音的主人海崖同志,脸一下子铁青,眼底的惧意一点点流露出来。
妈的!当时温绛走错房间进了他的房间,这番话竟然被他录下来了!
观众们敏锐地发现了华点:
【我们的事?】
【这声音是海崖没错吧。】
【卧槽!这又是什么瓜,不是说温绛试图插足海云的感情但失败了么?什么叫我们的事?】
温绛显得有些局促,忙关掉录音,可怜兮兮地看向市长:“不好意思我点错了。”
他重新点开相机,和艾德文市长合影后,市长还好奇心爆炸:“刚才是什么,录音么。”
陈导赶紧使眼色让工作人员把人支走。
工作人员借口请市长一起用餐,把市长和RAI电视台的人带到了大厅。
但RAI的记者中有会中文的,他可是听懂了,不走,要吃瓜,谁走谁是大傻瓜。
海崖现在浑身冷得厉害,他很清楚,这件事一旦曝光,他和云善初的艺人生涯可能会彻底完蛋。
并不是所有成年人都有控制情绪的能力。
海崖怕的抖似筛糠,混乱的思绪已经无法控制他的身体,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抢过来温绛的手机,高高举起,使出吃奶的劲儿把手机狠狠砸在地上。
手机瞬间裂开了一块块蜘蛛网。
工作人员赶紧上前拦:“海崖老师,冷静一下!”
导播都看傻了,口齿不清问陈导:“导演,要不要插播gg。”
陈导摸着小胡子,沉思片刻,低声道:“继续播。”
他可是比观众更想吃这一口新鲜大瓜。
哪怕后期要给云善初和海崖全打上码,严重点二人镜头全剪掉,但他作为一个导演的同时,也是个有良知有道德的人。
寻求真相义不容辞。
被砸了手机的温绛笑容愈发扩大。
心绪不稳的男人,一步步顺着他做的陷阱走来了。
吃瓜在一线的霍卿章不想知道他们三人间的恩怨,他只在乎:
“你们的事?”
他一直坚定认为,温绛不会这么没眼光瞧上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男人,网上有关温绛的黑料他也只当是个笑话,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全是谣言。
比起艾澜,温绛和海崖扯上关系更令他无法接受。
况且还是他看不见、不曾参与过的曾经。
霍卿章居高临下俯视着海崖:“什么叫你们的事,说清楚。”
海崖现在晃晃脑子都能听到稀粥噗噗,霍卿章漆暗的眼底、凛冽的面容,一点点抽光了他嘴边的空气。
窒息的压迫感更是令他无法清楚说出一个字。
云善初呆滞了许久,这才意识到天快要塌了。
他疾步冲过去抱住木偶一般的海崖,护着他,对霍卿章大声道:
“霍代表想知道自己去网上搜,现在在录节目,你想毁了这个节目么。”
温绛发出一声嗤笑。
果然是你啊云善初。
当初原主给他打电话,他一句“你有没有考虑过海崖的感受”堵住了原主的嘴,现在又借口为节目组着想试图隐瞒真相,这么善解人意的伟大人物,不愧是男主。
哪怕他有为原主考虑过指甲盖那么大小,他都不至于陷入今天这种囫囵境地。
温绛今天就要把这桌子掀了。
“云老师,不妨你来告诉我,网上真真假假有几分可信。”他扬起下巴,垂着眼睛看向二人。
“你有什么资格质问我!”云善初扶着海崖想逃离现场,奈何现场人太多,等张个大嘴等着把瓜喂他们嘴里,没人想让开。
云善初和海崖被人墙弹了回来。
温绛笑得明媚,越是明媚,在云善初眼中越是尖锐。
温绛轻声道:“三年三十六个月,每个月房租两千四,一人承担一千二,三年拢共四万三千二百块,这是我付出三年青春,被撬了墙角后,得到的唯一。”
海崖猛地抬头,眼底仅剩的一丝光埋没于深深的黑暗中。
这个数字深深刺痛了他的耳膜。
【挖槽!惊天大瓜!原来温绛才是被撬墙角的那个?!】
【我觉得他没说谎,他和海崖做练习生时就在同一公司,那时云善初还不知道在哪,所以,是温绛先和海崖认识的。】
【我他妈浑身发抖,真的恐怖。】
而RAI记者的热情转播加翻译,让罗马市民一起吃上了瓜。
【温绛被劈腿了?不敢相信,这样优秀的人也会被劈腿。】
【事实证明,无论你多么优秀,也无法阻止那些天生心术不正的人,哎,只能说,温绛遇人不淑。】
云善初比海崖勇敢,换句话说,比海崖脸皮厚,他依旧可以大言不惭:
“温绛,我知道你太想火了,年后你就二十五岁了,如果再不出头就意味要彻底告别这个圈子,但你想出头的前提,不是踩着别人捏造谎言上位。”
他敢这么说,就是笃定了温绛没证据。
凭什么,凭温绛一言堂?
温绛笑眯眯的,眼眸如月亮,温柔皎洁。
“云老师,你打算继续狡辩?怎么办,我现在真的生气了。”
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恐怖的话,所有人不寒而栗。
他摆弄着蜘蛛网一样的手机屏幕,翻出当时傅明赫给他的法庭公开资料,里面是原主的自述,以及海崖的自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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