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之前就在考虑,要如何兵不血刃地将西北关外的胡人拿捏住。
如今倒是有一点点浅薄的想法了。
“国公爷,现在边关开通互市了吗?”
战国公点点头,“边关互市一直开着,但是没人。”
政治上的问题,双方要打仗,各种小摩擦,苦的不只是大晋边关的百姓,西北关外的百姓也是一样的。
当年大战结束之后,胡人俯首称臣,进贡了不少财宝,他们大晋也拿出诚意,允许他们来边关城镇做生意,所以互市也一直开着,但没多少人会去。
主要还是因为敌对关系,双方百姓也都敌视对方。
这样的民生关系,很难好好做生意。
祁秋年琢磨了一下,“如果我有办法让他们替我们办事呢?咱们赚胡人的钱,他们还得心甘情愿,甚至还不敢得罪我们。”
战国公立马就兴奋起来了,能兵不血刃,解决问题,他们武将也不是非要打仗的。
“什么办法?小侯爷尽管说,老夫在西北还是有一些话语权的。”
晏云澈也来了些兴趣,他是佛子,自幼学习佛法,可这世间悲惨之事太多了,最痛苦的,莫过于是战争与天灾。
晏承安也眼睛亮亮地盯着祁秋年,“祁哥,你快说呀,别卖关子了。”
祁秋年组织了一下语言,“西北关外养羊和马吧,做马匹生意,暂时可能还有些困难,但是羊的生意就有说法了。”
战国公,“买他们的羊肉?他们的羊肉是要肥嫩一些,但若是从西北运到外地,中途肯定会有病死的,若是杀了再运过来,即便是现在的冰块不值钱了,但是路程上的损耗定然也不小。”
祁秋年又是一脸的奸诈的模样,“国公爷想多了,我怎么可能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晏承安被祁秋年的眼神吓了个哆嗦,但心里却觉得很激动刺激。
祁秋年继续道:“我们要的是他们羊毛,这对他们来说,是不值钱的破玩意儿,若是能用羊毛,换我们大晋的茶叶,想必他们是很愿意的。”
游牧民族,冬日没有蔬菜,而茶叶就成了他们生活的必需品。
“还有,若是他们知晓我们收购羊毛,定然会潜移默化地减少马匹的养殖。”
胡人的铁骑,是战场上的利器,哪怕是战家军,也在胡人铁骑上吃了不少的亏。
若是牧民减少了马匹的养殖,这对大晋如今来说是一件好事情。
战国公若有所思,“理论上是这样,但我们大晋拿那么多羊毛来干什么?”
他虽是知晓祁秋年不会无的放矢,商人本性,更是不会做亏本买卖,但他实在是想不明白,羊毛能拿来干什么。
要说是收购羊皮,他还能稍微理解一点。
羊毛,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填充被子,棉衣。
可是羊毛上的油脂多,味道也很大,自从有了更好的棉花,羊毛反而是没多少人用了,价格更是低到离谱。
如果是羊毛和羊皮一起的,做成皮袄子,还能值点钱。
他虽是战国公,但在西北生活那么久,基础物价他还是知晓的。
祁秋年想了想,“你们等我一下。”
他转身回房,去找了一件轻薄的羊毛衫。
最基础款的圆领羊毛衫,不过这是机器织出来的,走线相对来说比较密实。
他将羊毛衫拿着,重新回了内堂,“国公爷,不妨摸一摸我这件衣服,您觉得柔软舒适度如何?”
这是国公爷爷没见过的款式,没有对襟,也没有斜襟,只有一个圆领子,但也能理解,这直接往脑袋上一套,两只胳膊一伸就穿上了。
没有这一条,那一条的绑带,倒是方便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用自己的大糙手轻轻的摩挲着手里的羊毛衫。
“你这件衣裳倒是暖和,冬天若是可以贴身穿着,保暖效果定然不错十分不错。”
他说到这儿的时候,脑子里突然一片清明,“小侯爷,这个衣服是用羊毛做成的?”
他说的时候还是有些不可置信,甚至还用脸蹭了蹭羊毛衫的柔软,这跟记忆中杂乱的羊毛,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仔细看,像是一条一条的线,互相交织而成。
这线是用羊毛搅出来的?
祁秋年这才带着笑颜,微微点了点头,“确实是羊毛衫,我们可以用最低价收购他们的羊毛,而且要大批量的,然后制成羊毛衫,除了我们大晋的百姓自己能穿,我们还能高价的卖给西北关外的胡人。”
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这就把西北胡人的羊毛给他薅秃噜皮了。
让他们养羊,给咱们大晋提供保暖的衣裳。
对西北人来说,肮脏的羊毛能换到银子,有了银子就能买粮食,买一些茶叶,怎么看都是一笔划算的买卖。
战国公听得心潮澎湃,“侯爷这招真是妙啊,西北本就苦寒,而西北关外的胡人,那一到冬日更是冷得受不了,他们也缺御寒的衣物。”
寻常百姓冬天冷了,除了外穿一件大棉袄之外,里头就是不断地叠加一层一层的布衣,西北关外,就是给自己身上裹上各种皮子。
可是那布衣叠加得再厚实,他也没有手里这件这羊毛衫摸起来柔软保暖。
穿一件顶过去两三件衣服。
不说普通百姓,怕是这些王公贵族都得要趋之若鹜。
谁想大冬天的裹得跟粽子似的呢?特别是那些偏偏佳公子,窈窕淑女,穿太厚,影响他们的气质。
晏云澈也摸了摸这件轻薄的羊毛衫儿,“这纺织方式,许是与现在的布匹纺织不同?”
他问到了重点上。
祁秋年点点头,“我这件是从家乡带过来的,是用器械纺织的,如今我还没办法把这个机器造出来,但是用人工编织也不是一桩难事,心灵手巧的姑娘媳妇儿,一天一件也不是问题。”
而且用手工针织出来的羊毛衫,其实要比机器织出来的羊毛衫更保暖柔软。
晏云澈又问:“那这针织的法子,可会很复杂?”
他到底是男子,还是一个和尚,对这种针线活,确实不了解。
祁秋年又解释,“其实,这种织毛衣可以分成很多种针法,两根细棍就行,最基础的针法,那自然就简单,也有复杂一点的,想要在衣服上编织出图案来,也不是不可以,我这里倒是有编制的房子,到时候找一些女子妇人过来学习,再由他们传播出去,这应该不难。”
织毛衣,也要一个心灵手巧,但这时代当下的姑娘妇人,都是很能干的。
祁秋年多少还是有点私心的,如今市面上,能提供给女性的职位太少了。
他如今有能力,也有一点办法,自然还是愿意多给女性们提供一些工作机会的。
也省得她们只能日日缩在后院,或者围着锅炉灶台。
等到她们能自己赚钱了,他们的女性意识才会觉醒。
她们从来都不是攀附在男性身上的菟丝花。
他并非是要搞什么平权,在后世都难,更别说在这个时代了,只是他想让人们看到,女子的价值绝对不是生儿育女,相夫教子。
战国宫又将羊毛衫从晏云澈手里抢回来了,拿在手里爱不释手。
“小侯爷,这件羊毛衫,老夫今日就先带回去了。”
祁秋年莞尔,“国公爷不必着急,我再去找一找,我应当有几件尺码太大,我自己穿不了,可以送给国公爷。”
战国公的身高倒是和他差不了太多,但是战国公这体格子确实要比祁秋年壮实太多了,几乎要顶两个祁秋年了。
这羊毛衫也不分男款女款,反正都可以贴身穿,而且男女老少都可以穿。
战国公那是摸了又摸。“那行,那老夫今日便修书一封,传给战止戈,让他把这笔生意给做了。”
顿了顿他又问祁秋年,“侯爷不介意吧?”
祁秋年当然不介意,他今天把这法子,策略,当着战国公的面讲出来,就是想要战家去做这门生意。
毕竟是要在边关和胡人打交道,他现在还缺乏一点能力和权势,而且他也不想自己去跑西北,手里也没有能用的人才可以去西北掌控大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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