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那边,不能长时间无主帅坐镇,战止戈有陛下给的特权,带着他的妻子,已经去西北了。
至于战国公,毕竟年事已高,被留在了京城养老。
他拿了几封信,交给了晏承安。
“这些信,都是前几日你小舅舅送到京城的,我看着信里的内容,或许不适合用飞鸽传书。原本是打算派人过去送信的,你正好要过去,就将这信给你哥哥带过去吧。”
晏承安妥善地藏好信件。
老国公爷又继续说,“我还给你派了点人马过来。”
如今的晏承安,再也不是无忧无虑的小皇子。
他走进了朝臣们的视野里,这段时间也办了好几件漂亮的事情,自然成了很多人的绊脚石。
晏承安替父出巡北方,不是秘密,那行踪,自然也是透明的。
若是真有人胆大包天,想要做点什么,这便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所以在他看来,陛下给他小外孙安排的侍卫,还是少了点儿。
再说了,那北方是李国公的地盘,不多带点儿人,他小孙孙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他这个做外公的,再给自己的小外孙派一点人马,倒也不过分。
晏承安收了自己外祖父的好意,“祖父放心,孙儿定然会注意安全的,也一定平平安安地回来。”
国公老爷子点点头,又问:“这次跟你一起去北方的,还有哪些人?”
替父出巡,是工事,当然不会是皇子一个人去。
按照常规情况,还得有几个大臣随行。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照顾晏承安这个小孩儿,陛下还真没给他派什么德高望重的老大臣,反而是派了两个年轻人。
比如,大司农的小儿子,孙礼。
再比如,百年世家刚打出美名的世家公子。
他们身上都没有官位,但年轻,拥有者一样中二又热血的心。
不过,究竟到底是替帝王出去巡查州府的,老皇帝还是给他们安了一个闲职。
晏承安出发前,特意没有给他祁哥发电报,他是想给他祁哥一个惊喜来着。
如今,京城到北宜的官道,大部分都已经修成了水泥路。
这还多亏得晏云澈和祁秋年的配合,把前面这几个州府,拉着一块把水泥路给修了。
没怎么麻烦国库,和国家的人力,就这样把这路给修好了。
一路上,晏承安这个小皇子,也在和其他两个年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青年才俊,共同商议这个事情。
这水泥路,早在大前年就开始修了。
如今,除了北宜之外,其他地方,不说城镇州府的道路没修,就说好多地方的官道,居然都还没开始动工呢。
这要做水泥的原材料,也不复杂,也不是什么稀有的东西,造价也不高。
他祁哥搞钱修路的方式,也算是过了明路的,稍微打听一下就都能知道。
可是总有那么些地方,就是不作为,就等着国库拨钱呢。
确实是这样的,这水泥路迟早都要修。
虽然也是大功绩一件,但无论是国库出钱,还是当地的官员自己想办法搞钱,这功绩的大小,其实是没有太多的区别的。
所以他们干嘛要去费这个精力呢?
可是他们却不考虑,这修了路,能给他们带去其他的好处。
他从前,就听他祁哥说过一句话,他觉得很有道理。
“想致富先修路。”
这路修好了,交通方便了,那些商户做生意,自然也想走干净整齐又安全的道路。
有了商户入驻,还不怕当地发展不起来吗?
孙礼若有所思,“如此看来,这商人带来的益处,对发展来说,也是至关重要的,就是商人的地位太低了一点儿。”
晏承安十分肯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
确实是如此,这士农工商,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商人排在了末等。
除非你能做到皇商这个位置,否则,就算你是一方富豪,可依旧会有人看不起你。
另外一个同行的世家才子叫周武。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商人,确实是比工匠甚至是农民会赚钱,日子也过得好很多,若是提高了商人的地位,那岂不是人人都想去经商了,到时候谁还去种地呢?谁还去锻造格物呢?”
晏辰安也给了他一份标准的答案。
“周公子,你此言差矣,北宜州府的情况,想必周公子也早就听说过了?”
周武点点头。
晏承安继续说,“我祁哥,便是把农业和工业两手抓,共同发展,粮食是生命的根本,但商业发展,才能让百姓过上好日子。”
周武还想说什么,晏承安抬手打断。
“你可知,我祁哥的工厂,养活了多少工人吗?给多少家庭带去了希望吗?”
别的不说,就说那香皂和肥皂,还有香水的工厂。
一个工厂,就解决了几千人的就业问题。
同时,也就意味着这几千人可以多一份收入。
而且这个厂房招的,多是女子。
让女子们不必再困于后院,也可以赚钱贴补家用,甚至是养活自己。
想到这里,晏承安突然想到祁哥提起的关于女户的问题,之前整改土地兼并,女户的提议并没有被采纳。
不过也还好,不是行不通,是略微麻烦了一些,父皇的意思,是让他过几年再解决这个问题。
他知道,父皇也是再给他铺路了。
再说回女子出门做工的问题。
周武又不太能理解了,他问:“若是这些女子都出门做工了,那谁在家里伺候老小?洗衣做饭呢?”
这周武,是被世家重金培养出来的孩子,成长的道路上,不比皇子过得差,从他出生起,眼睛看到的角度,就注定和普通人不一样。
他能想到,这些能让家里的女子出去打工的,肯定是不富裕的家庭,所以就请不起仆人,再所以他才会好奇,女子都出去打工了,家里的活谁来干?
晏承安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周公子,既然男人女人都可以出门工作,都可以赚钱了,那么伺候老小,洗衣做饭的事情,为什么不能是夫妻二人共同分担呢?”
更何况,这世道,家里兄弟姐妹都不少,真有老人小孩需要照顾的,他们的小家庭自然也会有自己的安排。
这句话,还真把周武给问住了。
他家里有仆人,而且他家算得上是比较富裕的世家,仆人更是不在少数,哪怕是晚上起夜,都会有人把尿桶给他递到床边。
晏承安拍了拍周武的肩膀,“周公子,你也是读书人,你应当知晓那君子远庖厨,并不是让男子不可以进灶屋的意思。”
这周武,也才十五六岁,听了这个年纪比他小皇子的教诲,略有些不自在。
晏承安知道,父皇派他们过来,也是想给他培养一些心腹助手。
毕竟战家不跟其他朝臣世家接触得太密切,他在朝堂上,确实单薄了一点。
他如今,能和周武说这么多,一来,也有敲打周武的意思。
即便是不能以后同舟共济,但这次巡查,得要顺顺利利地才行,他可不想身边跟一个抬杠高手。
若是这周武实在看不清大小王,那他晏承安也不是个吃素的。
他认真地看着周武和孙礼,“你们二位都是青年才俊,将来也一定会步入朝堂,这当官,不是为了给你的家族当官,甚至都不是为了给父皇当官,是为了共同发展,让百姓们过上好日子,百姓们的日子过好了,我们的国家才能繁荣昌盛。”
孙礼和周武对视了一眼,郑重地朝着晏承安拱了拱手,“下官谨遵殿下的教诲。”
不管他们听没听进去,反正现在的这个态度还行。
晏承安沉稳地点了点头,权当作是回应了。
之后这一路,就顺畅许多了。
那周武虽然还是有许许多多的疑问,还有很多他暂时无法接受的事情,可他学会了观察,学会了记录,时不时地也会反思一下自己从前的思想。
晏承安颇为欣慰。
至于孙礼,孙礼是大司农的小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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