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救火救得及时,那封信虽然有一点点的残缺,却不影响阅读。
但这封信里的内容,同样也是,除了陛下,无人知晓。
祁秋年也是在第二天的时候才听说了宫里大火的事情,至于那赫嫔上吊自缢的事情,他就不知晓了。
还是晏云澈进宫跟潇妃娘娘请安,回来才跟他说的。
祁秋年的脸色也不太好看,并且十分不理解,那赫嫔不是一心想要为晏云耀奔走吗?
即便是被打入冷宫,做了这么多年的皇贵妃,在宫里就一点人脉都没有?这一点,祁秋年反正是不信的。
既然还有希望,赫嫔为什么要自尽?这实在是太像一个阴谋了。
她这突然间就上吊自杀了,确实是有点说不过去。
“还有那火灾是人为的呢?还是意外?”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然后又摇了摇头,“火灾应当是人为,或者说是意料之中的意外,因为那赫嫔提早地就把绝笔书信藏起来了,这代表着,她是知道有人会来害她。”
祁秋年更是不解了,谁要去害她?可是这赫嫔为什么要自杀呢?
既然她知晓,有人要害他,不如去告个状?
晏云澈想了想,“我想,赫嫔此举,大概是想用她自己的死,来换晏云耀出皇陵。”
祁秋年顿时垮起个批脸。
晏云耀被关入皇陵有一段时间了,他没去动晏云耀,也是因为现在不是个好时机。
可如果晏云耀真的被放出来了,那他想再动手,就会更麻烦了。
祁秋年没忍住,啧了一声,“这报仇,还是得斩草除根啊。”
晏云澈理解他的心情,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且先不必太过于担忧,陛下是否会同意,也未曾可知,而且晏云耀已经废了,即便是出了皇陵,也只会是个废物皇子,掀不起风浪,年年不必过多忧心。”
祁秋年还是叹息,“所以到底是谁要害赫嫔?”
他刚才也分析了一下,赫嫔如果知道有人来害她,且还不能告状,那就证明,赫嫔手里,和幕后之人的手里,都有彼此的把柄。
而赫嫔自知逃不过谋害,还不如先一步死了,然后留下线索和证据?
毕竟,如果她要放火自焚的话,是不必留下书信的,纸片,一烧就没了。
多半是那幕后之人看见赫嫔死了,然后没找到证据,又担心赫嫔留下什么,情急之下,还不如一把火给烧干净?
不得不说,祁秋年的分析很有道理。
晏云澈沉默了一下,“或许有可能会是晏云墨。”
宫宴当日,宫里都在忙活宴会上的事情,要搞小动作,是最合适的时机。
祁秋年皱眉,“晏云墨杀赫嫔干什么?”
“你忘了,之前赫嫔拿过死士的令牌来找你救晏云耀。”
祁秋年一阵恍然,是了,那赫嫔在他这里没讨到好果子吃,但是后来又去找了晏云墨。
之后没几天,就有人派太医去了皇陵给晏云耀治伤。
“陛下是知晓了?然后还让晏云墨知晓了?”
晏云澈点点头,“大抵是如此。”
这晏云墨不像晏云耀那般会在民间经营自己的名声,但却是个心思深沉的。
祁秋年与他接触过几次,晏云墨都表现得不算很聪明的模样,但他知道,这是假象。
晏云澈同样也知道。
“这事情,给搞的,会不会有些麻烦?”
“无妨,与你我而言,都毫不相干罢了。”
赫嫔来找过他的事情,已经提前去找陛下报备过了,怎么都说不到他这里来。
祁秋年现在担心的,却是晏云耀可能又要被放出来。
老皇帝到底是个重情义的男人,赫嫔当年能在一众嫔妃里脱颖而出,第一个生下皇子,不说赫嫔用了多少手段,陛下肯定也会顾念赫嫔的’功劳‘。
如今,赫嫔用自己的死,换自己唯一的儿子出皇陵,陛下多半是会动摇的。
毕竟晏云耀已经成个废人了,接出皇陵,皇子府环境好,条件好,也就是让他余生好过一些罢了。
祁秋年叹息。
可没想到,次日陛下又派人来送了口信,今年就不去别院休养了。
毕竟宫里才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祁秋年也理解,反正他也不是那么的想去,可他这个年,注定也过得不会太过于清闲。
先前陛下有想法组建内阁,让他从旁协助,然后再去找傅正卿商讨,还让他们最好年后就能落实。
俗话说,上面一张嘴,下面跑断腿。
祁秋年对内阁的组建,只能说有个大致的概念,就跟他那天跟老皇帝解释的一样。
但是实际上,内阁是一个十分严密的机构。
要撤掉丞相的职位,改建内阁,而官员也需要调动,总不能整个内阁就傅正卿一个人。
首批内阁的辅政大臣,祁秋年虽然不干预,但也得要给出一个具体的方向。
整个过年,祁秋年都在翻阅资料书。
幸好,他空间里的书籍很多,博古通今。
还有他的电子书,上面也下载过无数的资料。
当初收集物资,他没有放弃这些在末世里看起来只能当柴火的书籍,只要知识还在,人类就不会走向灭亡。
这段时间翻了无数典籍,把需要用到的内容,或者可能用到的内容,挨个,逐一地列出来。
晏云澈有时候会过来看看,他是知情人之一,有时候他也会翻看祁秋年的典籍,然后也会提一提建议。
他没问祁秋年的书都是从哪里来的,也没问这书里的内容,居然会有和大晋往前数几朝的历史居然有很高的重合度。
不需要问,祁秋年也不需要解释。
当然了,如果以后有机会的话,或者等到他们成了白胡子老头儿,挽着手,依偎在夕阳之下的时候,他或许可以不经意间,提起他曾经的过往,他曾来自多么辉煌的一个时代。
晏云澈翻看这些书的主要目的,主要还是祁秋年不是土生土长的大晋人,许多细节问题,没办法考虑得那么周全。
也担心他不小心犯什么’忌讳‘。
晏云澈的提议,还是一针见血,每到这个时候,祁秋年都对晏云澈表达出了自己的钦佩之情。
“话说回来,佛子不能做皇帝,到底是谁定下的规矩?”祁秋年百思不得其解,“圣祖爷原本就是和尚出身啊。”
晏云澈略微解释了两句,“正是因为圣祖爷曾经是出家人,从前学的都是佛法,难免有时慈悲过头,后来在建立大晋的时候,走了许多的弯路,也吃了许多亏。”
佛可以是他们的信仰,但佛不能领导百姓过上富足的生活,只有学习帝王之道,才能改变这个世界。
所以,圣祖爷便觉得,从小经受佛法洗礼的,慈悲心是够了,心怀苍生,但不一定要心怀怜悯,因为这样的人并不适合做皇帝,这是圣祖爷的亲身体验。
再则,佛子二十年都在寺庙,难免与外界脱轨,再加上,佛子与皇子,两者经受的教育也不同。
祁秋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这样也好,也幸好不是你要做皇帝。”
诚然,晏云澈其实不缺能力,如果能做皇帝,未来也一定是个好皇帝。
但他之所以说这句话,也只有他俩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如果晏云澈做了皇帝,就代表着,他们之间的鸿沟会越来越大。
祁秋年不可能会接受晏云澈有后宫,而朝臣,也不会接受一个男皇后。
晏云澈没说什么,只揉了揉祁秋年又歪歪扭扭挽上的发髻,“怎么不见你用发簪?”
祁秋年眉毛挑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这不是没有人给我束发,我自己不太会用发簪啊,而且,那发簪是玉质结构的,万一不小心摔碎了,我不得心疼?”
能听到自己送出去的礼物被珍视,没有人不会折服在这样的温柔里。
“我帮你束发?”
“现在?”
“就现在。”
好熟悉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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