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翎抬起袖子,端详着那上面的纹样:“你只在乎我?”
我不答,只是承诺道:“棠翎,明天葬礼就结束了,等到葬礼结束就可以了。”
棠翎竟然笑了一下:“只有你做得出这种事。”
“或许吧。”我说,“……但以前我好像不是这个样子。我一直很听话的,让我做什么我就会去做。”
“刚十七岁的时候,爸妈都过来看我了,但那天他们吵得很凶,其实我没想过他们还吵得起来,我以为他们已经把对方当陌生人很久了。我听见我妈说现在维系着他们的就只是我拉琴的那只手,不然他们早该各自开始新生活了,我爸难得赞同她的意见,毕竟我一定能有机会站上他曾无法触及的地方。但我觉得他们应该结束了,所以那天晚上我给了街头的混混很多钱,让他往我手上砍几刀,毕竟我自己下不了手嘛,结果没想到他居然也下不了手,砍了两下就拿着钱跑了。”
讲出来我才恍惚地意识到:“好像从这个时候就开始不太对劲了……老徐说正常人都做不出这种事,他说那个选择对任何一方都没什么好处。”
棠翎垂眼看着我手里的烛:“后悔了?”
我摇了摇头:“我不喜欢拉琴。”
“……其实现在想起来还是有一点点后悔。”我红着脸亲了亲棠翎的鼻尖,“你该来看一次我巡演的,保准你会更喜欢我。”
棠翎看了我片刻,然后慢慢地坐了起来,拉过我的手,刮开了那些已经在我鱼际上凝固的蜡油。
皮肤被烫出了斑驳的红色浅斑,他摸了摸,有点孩子气地问:“自己没感觉?”
“一点点疼。”我含糊道,“很多的烫。”
虽然这么说会有点夸张,但刚刚看棠翎看走神了,我真的没怎么注意到蜡油都滴下来了。
棠翎靠在床头接过了我手中的烛,倾斜着半悬在空中,那上端崩融的液体簌簌地往下坠,血一样,一滴滴地掉在我的锁骨窝。
大概是这处的皮肤薄一些,也可能是我的注意力开始集中了,这一次我被烫得先是倒吸凉气,接着又低低地叫出了声。
棠翎拉下了我宽松的领口,任凭蜡油往更深处落,逐一点过,然后坠在了我的乳头上。
烫过、凝结、剥开,他重复了两三次,每一次被烫我都会想最上的那层皮是不是坏掉了,有些痛,有些像新生,然后他还用温凉的指尖抠刮这么敏感的地方,疼痒让我想逃,整个人扭成不自然地姿势,慢慢地,我实在撑不住跪坐着的身体了,只好瘫软地倒在床沿上喘息。
一侧的乳头被弄得红肿不堪,还有斑驳的蜡油屑,而另一侧却还只是乖顺地立在那里,我迷茫地望着上方的棠翎,自己用手掐住了这侧,可好像怎样弄也弄不成那边那样,于是我开始跳跃地笃信有些事只有棠翎才能做到。
我抱住他的小腿,像那条玉米蛇一样紧紧缠着,身体不自觉地开始上下磨蹭,好像哪里都挺起来了,紧紧地抵着他的胫骨。
棠翎扫开我的发尾,热烫的液体又造访了我椎骨上的皮肤,我控制不了自己,眼泪和口水浸湿了他单薄的衣料,不只这些,我还觉得自己底裤似乎也湿透了。
我又往上攀了攀,努力往他肩上挂,可棠翎支起了膝盖,嶙峋的骨头就顶在我的裤裆,然后他开始缓慢地使力,顶弄着那处。我已经没了所谓高潮的概念,处在疼痛和欣快的边缘,我好像已经陷入了一种迷幻的境地,这种临界的模糊比喝酒还要强烈,有种上次被急救注射杜冷丁时的感觉。
哪里都疼,迷糊间我只觉得大腿隙开始淌下一些温热,望着棠翎漂亮的脸,我开始脱力,然后痉挛,意识短暂地完全逃离,都没察觉到现在自己究竟是以怎样的一种表情呻吟的。
棠翎凑近了我,在我唇前低声道:“于真理,你把我弄湿了。”
我努力定了定神,眼神发飘地往下望去,只看见棠翎的裤子上染上了一大片深色,而我也逐渐意识到,精液一定不会有这样多的。
第一个吞过我的情绪是难堪,我头一回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很恶心。我从没想过自己在能走路之后还做得出这样的事,并且……还是在棠翎也没做什么的情形之下。
一时间我手足无措,慌乱地起身,却在踩地时一阵腿软,棠翎见我险些摔在地上,环过了我的腰把我揽了回来。
坐在他的怀里,我更加能够感觉到两层湿透的布料相触的柔腻感。看见他把蜡烛吹灭了,想起刚刚它带来的种种,我赧然地用手背遮住了脸:“棠翎,我是不是不正常……”
棠翎偏了偏头,道:“是。”
我开始沮丧:“以前不是这样的,我在来白玛以前,在遇见你以前,长一点都是一个月弄一次……但现在又过了头,我是不是得什么病了,你会觉得我很恶心吗?”
没等到棠翎开口,我张皇地抱紧了他,胡乱道:“好像我一直都拎不清什么选择才是对的,也知道有些时候你大概都想把我杀了……但下次不会了,锁住你也好、刚刚那样也好,以后我都不会再做了。”
棠翎有些轻佻地笑了,他又看了看我的裤子,仿佛在怀疑我的口头保证是否真的能规束好生理反应。
望见他这副模样,我急得想哭,害怕这一桩桩荒唐事砌起来以后,他明天走出这道门就不愿意再回头看了。
大概察觉到了我的焦虑,棠翎捏了捏我的指尖,柔声道:“至少在这里,在你和我之间,一切都会变成理所当然。”
他轻轻掐着我的下颌,逼迫我和他四目相对:“但是以后我要你听话一些,明白吗?”
听到他这样讲,我才第一次意识到,包容这件事好像不常出现在我的世界里,至少曾经与我关系最亲密的父母无法做到,所以我一直以来以为只有顺从一个选项。
我不会矫情地觉得什么“谁会救了谁”,因为我们都清楚这个词太神圣了,从头到尾我只是想拖着他一起死,腻味总是会来的,就在那之前牵着手离开吧,这是个有点疯狂的念头,但我期望有一天他也能这么想。
租来的这间屋子有个清晰度很低的投影仪,那晚棠翎和我在墙壁上看完了《猜火车》。
我说这是我最喜欢的电影显然是不太合适的,因为事实上以前我根本没有看过多少电影。
有一次我和住家女儿看过一遍,她一直问我,这部电影想表达什么?这些人居然会烂到最后,没有洗心革面吗?我说所有电影都要有深刻意义吗?只有能创造价值的人才配存在吗?然后她说我是蠢货,和我没得聊。
猜火车讲了什么呢,好像什么也没有,没有梦想更没有主旨,不过是几个瘾君子的生活浮沉小事。可那时候我看他们奔跑看他们抢劫,却觉得有一种异样的熠熠生辉。我想活着大概也就是这样,我清楚我做的事一定不是对的,但很可笑地是,这样才是我真实存在的方式。
棠翎不会像别人一样问些蠢问题,他是特别的,看完的时候他对我说,开心的过一段时间吧,无论以后会怎样。分别以前,我都会和你在一起。
为什么会有分别呢?不会有分别的,我想。
我和雷顿一同扎进马桶,旋涡状的水流承载着一个通道,那些令人上瘾的事物将白玛的星星湾也通向了瓦尔登湖,我在这里活着,也在这里溺亡。
第26章
破晓以前我告诉了棠翎钥匙和手机藏在了哪里,本以为他会转身就走,所以我安分地把被子拉了起来,没过头顶,怕自己再多看一眼就舍不得让他走了。
可棠翎却在我身边坐了一会,然后连着被子一同把我抱了起来,像摘了一颗巨大蝶茧。
我整个人搭在他肩上,有一种胃快要被顶穿了的错觉,我胡乱地动了动:“你干嘛!”
听见模糊地开门声,我连忙道:“热啊,外面好热的……”
棠翎这才放我下来:“你也知道热?”
把身上披着的被子抖到了地上,我瞧见他手里的钥匙:“说了走的时候不要让我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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