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象地方不大,能转的商场也就那么几个,张训挑来挑去才找到一家还算不错的店,拎了几件西装让陈林虎去试。
“坐高铁去是吧,”张训在试衣间外跟陈林虎继续说道,“说了时间怎么安排没?”
陈林虎在试衣间里换了衬衣,正提西裤:“定好房了我头天晚上去就行,第二天去酒店吃顿饭就行,下午可能还得跟他俩聊聊住一晚,隔天早上回。”末了又加了句,“很快就回来。”
张训随手拎着件衬衫在看,听出陈林虎有点儿幼稚的安抚,没出声地笑了,扭头却看见陈林虎从试衣间里走出来。
西装勾勒出颀长的身形,肩宽腰窄,深色西服衬得陈林虎肤色雪白,五官却因为乌黑而格外浓重,本来是凶巴巴的长相,却不知什么时候已收敛了那份儿张牙舞爪,眉梢的疤显出三分倔劲儿,刚认识时的急躁不定散了多半,沉淀下去,让陈林虎的气质融成了独属他的沉稳成熟。
张训有点儿发怔,猛然察觉这小子偷摸着好像又窜了点个头,又或者是长开了,才显得整个人都有了成年男性的安稳沉着。
刚想到这儿,就见陈林虎从试衣间的小台阶上小蹦到他面前,挑挑眉:“怎么样?”
“……”张训不自觉的笑了,左右看了两眼,“人靠衣装马靠鞍啊弟弟,人儿啦。”
陈林虎斜他一眼,整整衬衣领口,对着镜子自己看了看。
还行,款式不是很时髦,但合身,穿着也挺舒服,凑合着去林红玉的婚礼足够了。
“就这套吧。”陈林虎最烦逛街,逮着合适的就赶紧结账。
店员小姑娘还愣愣地看着他,脸上飞了层薄红,陈林虎边掏手机边敲敲桌面:“结账。”
敲的动作有些不耐烦,那副浑劲儿又回到脸上,店员立马回神,张罗着结账拿袋子,眼睛却还时不时地瞟着他跟张训。
陈林虎对眼神很敏感,感觉到就要瞪回去,刚抬眼后腰上就挨了张训一掐。
“把这身换了,”张训半垂着眼帘,语气随意似的说道,“穿这个不方便。”
陈林虎扭头看他,嘴唇动了动,没说什么,只点头朝试衣间走。
背影挺拔,十分招眼。
店员红着脸把打包用的袋子拿到柜台,低声跟旁边另一个小姑娘议论,张训隐约听到几句“俩大男人逛街”“要个微信号”“咱俩一人管他俩要一个”什么的窃窃私语,啼笑皆非。
在别人眼里,陈林虎已经是个标准的男人了。
张训感觉有些心情复杂,听见试衣间里陈林虎喊了一声:“张训,来下。”
声音隔着门有点儿闷,张训不明所以,走过去敲敲门:“怎么了?”
试衣间的门开了,陈林虎衬衫还没脱完,跟张训使了个意味不明的眼色。
“啊?”张训没明白,上半身探进试衣间里,一只手还把着门,把陈林虎给挡严实了,“什么意……”
陈林虎的嘴唇跟他贴到了一起,张训下意识地绷紧了身体,闭了闭眼。
蜻蜓点水的吻一触即分,陈林虎亲完,还小声说道:“现在没酸味儿了。”
“……靠,”张训反应过来,又气又笑,伸手过去掐了把陈林虎的脸颊,“反了你了,等会儿回去,这事儿没完!”
陈林虎毫不在意地“嗯”着,当着张训的面儿开始动作麻利的换衣服,背上带着些浅淡却显眼的痕迹,是昨天晚上张训弄上去的,看一眼就知道发生了什么,张训大脑里热的能煮鸡蛋,“咣当”把门撂上。
门里的陈林虎憋得难受,还是笑出声。
张训被他笑的头疼,恨不得再朝他虎臀上抽两下,但碍于大庭广众,只能装作无事发生,还得端着斯文的笑脸应付狐疑地看过来的店员。
真是惯得不成样了这小子!
心里骂了好几句,脸上却不自知地带着点儿笑,听见兜里手机响,拿起来看了眼,脸上的笑落下去了些许。
“喂?”他按了接通,下意识摸烟,又想起这是公共场所,只好改成摸薄荷糖,“又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张诚疲惫的声音:“过两天就手术了,她今天一大早起来就又哭又闹的折腾到现在……”
陈林虎换好衣服,把要买的西装递给店员,目光在店里搜了一圈没见着张训,才拎着打包好的衣服找出去。
购物中心嘈杂喧闹,张训找了个僻静点的角落打电话,陈林虎离着老远就看见他脸上的表情淡的很,不笑的时候显出些与生俱来的冷淡,就知道这会儿张训心情不怎么好。
他没打扰,只走过去挨着张训,偷偷捏了捏张训的后背。
“……这话你自己信吗?”张训正跟电话那头的人说着,只有陈林虎靠近了才又多出点儿笑,对着他弯弯眼,用口型说了个“张诚”后,继续跟电话那头的说话,“她要疯就疯,你跟着掺和什么?”
张诚的声音也很无奈:“不是我要掺和,是折腾的家里都不安生,晓韵……你嫂子也得忙里忙外的跑,几天没睡好觉了。”
结婚后张诚并没有过什么好日子,实在是亲爹亲妈太能作。一顶“孝顺”的大帽子扣下来,连带着张诚和他媳妇工作医院两头跑,哄病床上林黛玉似的动不动哭哭啼啼的妈,还得被暴跳如雷的爹骂。
没有张训分担火力,张诚忍得相当辛苦。
陈林虎这段时间断断续续从张训那儿知道了点张诚的近况,除了反感之余,倒是多出点儿无语。
上辈子是屠户这辈子才投这么个胎,实在是晦气。
张训皱着眉听张诚说了半晌,回话不多,陈林虎也没太听清,靠在墙上等着电话结束。
“知道了,我再想想。”张训终于撂下句话作为结束,没给张诚回答的时间就挂断了。
手机塞回兜里,张训脸上的厌烦和茫然却还没消除,陈林虎也没多问,只把衣服提起来,拉了拉他的手:“吃饭还是回家?”
“回家”这个词,自从来了宝象后好像就有了真实的意义,不再是一个空壳。
张训听到“家”就想到老家属院儿,皱着的眉头松开,呼出口气:“先吃点儿东西,刚你不喊饿吗?”
购物中心的小吃街人挤人,周六日都拖家带口地出来玩。
陈林虎和张训选了家环境相对好些的店,坐下后灌了几口水,张训点了几道口味淡些的菜,等服务员走了才开口:“我妈过两天手术,有风险,这段时间跟疯了似的又哭又闹的,张诚跟他老婆都得留医院伺候,我爸就觉得是他俩照顾的不好我妈才这样,整天吵,张诚他老婆还怀着孕呢。”
趁早离婚算了。陈林虎没什么感情地想,在张训面前向来没遮没拦,开口就说:“谁嫁他家就是倒了霉。”
“哎哎,”张训用筷子敲敲他的碗,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后悔了这是?”
陈林虎才反应过来,顿了顿,绷着脸找补:“咱俩不算,非要轮这个,也得算你嫁——”
“停!”张训打住他话头,“牙酸了!”
陈林虎抿着嘴唇卷出个浅浅的笑意,张训都没意识到自己没否认。
“那给你打电话有什么用?”陈林虎说,“你又不是主刀医生。”
张训笑得有些无奈:“说我妈做梦都喊着我名字,想让我回去看看她。好像都有点儿魔怔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怎么回事儿?”陈林虎嗤笑,“迟来的母爱?”
张训对陈林虎这种没大没小的态度已经免疫了,也知道是心疼自己:“母爱没感觉到,不正常倒是挺明显的,我跟张诚说干脆送去做个心理治疗什么的算了,省的见天儿喊我名字,跟喊魂似的。”
菜上了两碟,都是陈林虎爱吃的,这会儿却只觉得膈应:“你想回去?”
“之前也说了,等张诚结完婚找时间回去一趟,刚好也把我以前放家里的东西拿一拿,”张训夹了一筷子菜到陈林虎碗里,“张诚给我打电话也是这意思,他跟我商量,趁我爸体检不在家那天去家里把之前存了稿子的电脑和车弄走,顺道去医院看一眼我妈就行,他也算是应付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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