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不着,”陈林虎挺烦张训这语气,“我分得清喜欢跟要谈恋爱的区别。”
张训:“你说说,我听听。”
“喜欢就是想待一起。”陈林虎没什么起伏地说。
张训笑了:“那想跟人谈恋爱呢?”
“是‘还不够’。”陈林虎说,“还要触碰,要更多。”
张训不说话了。
他的思绪跟着陈林虎简单的几个字儿乱成一团麻,心想什么“还不够”,你他妈的还想怎么着?碰一下摸一下的也不够?准备往哪儿多去?
但张训又觉得,这话是孩子气了点儿,但就陈林虎这个说话的语气跟说到做到的脾气,听着就觉得窝心。
也不知道便宜了哪个走狗屎运的。
张训心里正乱着,那边儿陈林虎又说:“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能不能好好看电影,”张训不耐烦道,“恐怖片啊弟弟,给演员一点尊重,人家正吓你呢。”
陈林虎难得听他这语气,摸不着头脑:“你让我说的。”
给张训顶的说不出话,眉毛皱得打结,腿在地毯上蹬了下:“烦死我了你。”
“你说了你不烦我的。”陈林虎也不乐意。
张训让他气得肺管子疼,本来情绪有点儿低落,这会儿愣是憋起了火,都开始有点儿恨陈林虎了。
恨他四条边儿都是直的,还老爱在自己面前晃。
忍无可忍,扭头一把掐住陈林虎的脖子晃:“就你长嘴了是吧!啊?我真恨不得给你按地上打一顿!”
虽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但陈林虎被他这种泄愤一样的幼稚行为逗乐了。
“你发什么脾气,”陈林虎笑了,也没躲,任由张训晃自己,抬手在张训背上安慰性地抓了抓,“别闹。”
酥麻感顺着被碰到的脊背上窜,张训抖了抖,陈林虎哄人的方式简单粗暴,让他非常直接地意识到自己是被哄的那个。
说不上是羞耻还是其他什么,张训觉得自己脸有点儿烫,立马松开手坐好,不着痕迹地抹了下脸,恶声恶气道:“看电影,再废话我削你。”
“哦。”陈林虎应了一声,把抓过张训后背的手裹进怀里。
本来就挺无聊的恐怖片因为看电影的两个人都心不在焉而更加寡淡无味,倒是光影闪动把睡醒干饭回来的肥猫吓了几回,算是最后一点儿尊重。
电影结束都快凌晨三点了,两人洗漱睡觉。
估计是下午没少忙活,陈林虎躺下没多久就睡着了,张训听着他的呼吸逐渐平稳绵长,就知道已经睡熟了。
虽然嘴上说的挺硬气,但张训知道陈林虎心里还是把家里人看的挺重,过年打扫搬重物之类的活儿不让老陈头和陈兴业插手,都是他自己在弄,怕那俩人年纪大了闪着腰。
张训对家人的定义非常含糊,他想家的时候想的也是已经去世很多年的奶奶,但他十岁的时候就跟老太太分开,想她的时候很多细节都模糊了。
他觉得自己像个飘哪儿是哪儿的灰尘,没目的没终点,而陈林虎的根扎得牢牢的,像不会轻易挪动的树。
张训睡不着,身体很困,但就是睡不着。他第一次在看完恐怖片之后不是因为吓精神了,而是因为说的话。
其实他一直觉得陈林虎迟早都得来场校园恋爱。这小子长得够帅,身高和身材都没的说,条正版顺,平时来书咖干嘛的小姑娘都盯着看,大学又是恋爱圣地,张训送陈林虎报道的时候就在心里调侃过这事儿。
但现在张训再想起这茬,却远没有当时的看热闹的心情。
以后人工湖旁边儿就有陈林虎压马路的身影了,他不会再去逮蛤(,)蟆了。
这想法一旦出现,张训就闷的厉害。
身边儿陈林虎翻了个身,腿隔着被子挨着他。
-想谈恋爱就是“还不够”,是想触碰,想更多。
张训掀开被子,轻手轻脚地拿起桌上的烟和打火机去阳台抽烟,吹夜风有助于清空大脑。
人不能奢求太多,不能想得太多,太多的幻想会带来致命的打击,越界就会破坏平衡。
张训在阳台上抽完两根烟,回卧室才发现陈林虎的脑袋越过了毛绒玩具,都沾到他枕头上了。
“我真恨不得抽你。”张训恨恨地嘀咕,手上动作却很轻,推推陈林虎的额头,把人推远点儿。
陈林虎睡得迷迷糊糊,被推了就往后缩缩,吸吸鼻子:“去阳台抽烟了啊?”
声音含糊,因为半睡半醒,尾音听着挺柔软。
“狗鼻子啊,”张训听的心里痒,“地点你都闻得出来。”
“嗯,现在闻着是冷的,”陈林虎闭着眼打了个哈欠,咕哝道,“平时你是暖的。”
张训抬手按住自己的眼。
不能多想。
黑暗里陈林虎又被推了一把,愣是给推醒了。
“靠墙睡!”张训说,“快点儿!”
陈林虎三更半夜被挤兑到墙根儿睡了一宿,梦里都满是疑惑,快天亮的时候又让肥猫给压得胸闷气短醒了一回。
不过这点小插曲都在瞥见身边的张训时算不上事儿,把猫挪一边儿躺下照睡不误,直到被震耳欲聋的敲门声给拍醒。
张训因为心里烦,一宿都没怎么睡熟,这会儿困得睁不开眼,努力挣扎着想坐起来开门,让陈林虎给按了一下就栽回床上。
“我去,”陈林虎掀开被子下床,“你睡你的。”
“看看是谁,”张训闭着眼捞过被子蒙住头,“不要紧的给我打一顿。”
陈林虎领命去也,袖子都撸起来了,一拉开门,门口站着的段乔吓了一跳。
“卧槽!”段乔吓着的劲儿比陈林虎想象的还大,眼珠子都快瞪出眼眶了,“你……你……”
陈林虎本来是要按照张训嘱托来揍人的,没想到让段乔的嚎叫给嚎清醒了,扒了两下睡得蓬乱的头发。
“你……”段乔“你”了半天,心情复杂地憋出一句话,“你睡得好吗?”
陈林虎揉揉眼:“什么?”
“你俩……”段乔犹豫着吞吞吐吐。
没等他说完,卧室传来乒铃乓啷一阵响,张训光着脚从里头冲出来,瞪着眼挤出笑:“小胖啊,快,快跟你临时来我这儿借宿的小恩公拜个年。”
“啊?”段乔反应半天,才“哦哦哦”地往门里走,“新年好啊小虎哥,哎,你怎么跑二楼来了?”
陈林虎感觉段乔张训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开始交换眼神,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儿,但还是说:“家里人多睡不下,我在这儿睡几天。”
段乔又“哦”了一声,下意识去看张训。
张训心烦意乱地点着烟:“初二过完就下去了。”
“这样,”段乔点点头,觉得自己非常鲁莽,显得很不专业的样子,放下手里提的东西搓搓手,试图转移话题,随口问道,“你俩怎么都跟没睡好似的?”
“我俩看电影看到凌晨两三点,”张训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话,皮笑肉不笑地说,“有问题吗?”
段乔连连点头又连连摇头:“挺好的挺好的,没问题没问题。”
“你来干嘛的?”张训烦的够呛,抓了抓自己头发,看见陈林虎也揉着眼站着,又放缓了声音,“虎子你去洗把脸,一会儿陈大爷就得喊人了。”
段乔本来是来慰问一下自己孤独过年的好兄弟的,特地买了一兜熟食饮料什么的过来,没想到一推门是这么个情况,准备好的慰问词都吓忘了。
趁着陈林虎去洗漱换衣服,段乔跟张训在厨房把熟食分类装好,又凑过去低声问道:“训啊,这怎么回事儿?”
“没怎么回事儿,”张训把段乔兜来的早饭放盘子里,“他爸带着老婆孩子来过年,挤得没地方睡,跑我这儿凑合几天。”
“以前咱俩大学放假出门旅游的时候你都不乐意跟我一道睡呢,”段乔边把酱肉拿出来边悲愤地指责,“不是嫌我脚臭就是嫌我打呼,龟毛洁癖,换个人你就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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