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林虎对喝酒这事儿没什么执着,跟着一块儿进店。
烧烤店是宁小萌老同学开的,装修挺时尚,店里已经坐了不少人。
宁小萌先点了几道菜,还在看菜单,见段乔拉着张训陈林虎走进来,笑着站起身打招呼:“我还正想着点得多不多,看这个儿头,我觉得还得再点多点儿。陈林虎是吧?我叫宁小萌,段乔女朋友。”
陈林虎对宁小萌点点头:“不用点多。”
“大小伙子得多吃点儿,”宁小萌完全不跟他客套,对着菜单又添了不少,“再说了,没你段乔丢的钱包都够他挨顿打,皮肉之苦,得吃肉以为报。”
“是是是,”段乔点头哈腰,把陈林虎按到座位上,“听领导的,领导要咱们吃,就得往死里吃。”
张训挨着陈林虎坐下,在摸不着头脑的陈林虎耳边道:“那钱包小萌送他的第一个礼物,丢了他得挨对象一顿锤,他俩感情邪门儿着呢。”
陈林虎“哦”了一声,挠挠耳朵。
有点儿痒。
跟宁小萌说了不喝酒,宁小萌也不强求。
“不喝更好,我明天也得早起去老家,”宁小萌袖子撸起来,头发一扎,先咬了一口烤羊肉,边吃边说,“有个亲戚结婚喊我当伴娘,肯定又得应付那帮催婚催生催命的七姑八姨,我精神头饱满一点儿,方便打嘴仗。”
陈林虎被宁小萌的气势逗得有点儿想笑。
“还催啊,”张训把陈林虎的外套脱了以免粘上味儿,“你跟小胖不都见家长了吗?”
段乔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摆摆手:“是,我还有努力空间。”
张训跟陈林虎听出话里的不对劲儿。
“你就朝我这儿努力就行,”宁小萌扭头跟他说道,“我下回想吃八宝饭,你就想着这个就行。”
段乔敬个礼:“yes,sir!”
“真好,”张训给陈林虎递了串羊肉,“我的狗粮分你一半儿。”
陈林虎笑了:“那你伙食还挺好,没饿着过吧。”
宁小萌强忍着没笑喷:“张训,人小孩儿没你说的那么不经逗,这嘴也够贫的,你俩指不定谁逗谁吧?”
“老张不行,”段乔说,“老张就怼我还比较在行,你看这就接不上话了。”
张训“啧”了声:“以前只有我在这儿吃粮的时候你俩可不这样,有了新食客,我这个旧的就只能拿破碗儿蹲角落了是吧。”
三个人正争论有没有喜新厌旧的问题,陈林虎却抓着宁小萌的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
张训私底下跟别人提过他。
怎么提的,什么就不经逗了。
我觉得我挺经逗的。
那是不经逗好点儿还是经逗好点儿。
除了这些,张训还有没有提过别的什么?
陈林虎嚼着肉串儿,浮想联翩。他还没在意过这种问题,在以前的生活里,他不用怎么费脑子就能想到大部分人对自己的看法。
要么是刺儿头,要么就是暴力分子。
张训肯定不一样,陈林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想,但就是不一样,他很肯定。
“别光吃肉啊,”宁小萌把几盘蔬菜也推过来,“你怎么光捞着眼前儿的闷头吃,这一桌都是你的,学校食堂哪儿有这个好吃啊。”
段乔两手各拿着一根串儿:“就是,我看你又瘦了,不是瘦了就是又长个儿了。”
“长了吗?”张训立马回头看。
“长了一点儿,”陈林虎说,“体育课的时候测的。”
张训咂舌:“天天搁我眼前儿晃,还真没觉得。别长了,憋着吧,太高了我伤自尊。”
“……”陈林虎默了默,“你知道增高鞋垫吗?”
宁小萌和段乔哄笑,张训气乐了,又搓了把陈林虎的脑袋。
饭桌上气氛不错,宁小萌和段乔都能唠,话题多的不行,陈林虎都接不过来,心想这俩人结婚也挺好的,生个孩子从小就能学相声。
没一会儿,宁小萌的同学、烧烤店老板拿着三瓶啤酒上来了:“我先拿三瓶过来,不够我再拿。”
“哎呦,忘了跟你说我们今儿不喝酒,”宁小萌让了个座儿给老板,“你也够行的啊老项,四个人你拿三瓶?虽然我们不喝,但你这多少有点儿不够分啊。”
老板老项也愣了:“不是你们说有个小孩儿来吗,我寻思寻思,小孩儿不能喝酒,我喝不了酒,这不就拿了三瓶吗。”
“那儿,”段乔一扬下巴,“小孩儿。”
老项跟陈林虎打了个对眼,笑了:“嚯,不好意思啊,我还以为是跟桌板儿那么高的小孩儿呢。”
“也差不多,”陈林虎很谦虚,“桌子竖起来,估计能够着我鼻子。”
三瓶酒最后分给了宁小萌和段乔,张训也拿了一瓶,因为老项一喝酒就头疼。
老项本来只是坐下来聊两句就走,没想到几人说得投机,干脆也坐着吃了起来,还又让加了几串店里的特色猪鼻筋。
一开始陈林虎还算能跟得上话题节奏,越往后走就越插不上话。
人一旦步入社会,开始学习摸爬滚打,对世界的认识就不太相同了。
陈林虎的世界还处在学业、游戏和人工湖边儿拉个手抱一下就得害羞的小情侣的爱情观里,桌上另外三人的世界却已经步入房子、工作婚姻和奶粉钱的等级。
不说已经谈婚论嫁的段乔和宁小萌,以及有了孩子的老项,就算平时跟他聊得来的张训这会儿也能在这些话题上扯出以前的经历和经验。
陈林虎模模糊糊的感到,他跟张训之间的八年是真的很长。
长到张训可以就业、辞职、只身去陌生城市且依旧能月入稳定,从容生活。
而他连自己将来要做什么都没想法。
“你这小伙计话不多啊,”老项跟张训没一会儿就聊熟了,以茶代酒跟张训碰了一杯,看看陈林虎,“再点些什么不?”
张训回头看看陈林虎,他这会儿已经喝了半瓶啤酒,眼里浮着层酒光,笑了笑:“还想吃什么吗?”
陈林虎拨弄了一下刘海儿,顺势垂下目光:“没事儿,够吃了。”
“我才发现啊,”段乔忽然乐了,“哎虎子,你这刘海儿哪只狗啃得啊,挺艺术,不知道还以为是理发了呢。”
陈林虎因为懒得跑远,基本上都在学校最近的理发店剪头发,其他人都已经习惯他的发型了。
“还真是脸长得好什么发型都能拿捏,你不说我都没看出来,”宁小萌也笑了,“这要在我大学那会儿,追你的都得排个双位数了。”
老项笑道:“是,都大学了,也不算早恋是吧。”
“别说大学,”段乔敲敲碗,“我跟老张高中那会儿,追老张的都已经双位数儿了!”
张训撑着下巴笑:“是吗,我怎么不记得。”
“你天天就惦记干架,记个屁,”段乔不屑道,又扭脸儿问陈林虎,“谈过恋爱吗虎子?”
这几位估计是又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拿陈林虎当自己忆往昔的由头。
陈林虎犹豫犹豫,下意识想往张训那儿看,但忍住了,道:“高中谈过。”
“哎呦,”段乔很八卦,“你还真……你可不像会违反校规的那类人啊,这事儿怎么闹得?”
张训也侧头看他,想起裤兜里翻出来那个卡片儿。
“有个女生跟我表白,就谈了,”陈林虎没什么表情的叙述,“没一个月她又跟我提分手,就掰了。”
张训被他这干瘪的叙述方式逗乐了,桌上几人都笑得够呛。
其实这事儿陈林虎也是稀里糊涂,他实在是闹不清为什么有人喜欢自己,也闹不清为什么喜欢还可以淡掉。
就像他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该做什么。
“那你可赢你训哥一把了,”段乔指着张训说,“他高中,除了学习打架闹事儿之外就是睡觉,伤了多少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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