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松灵想了下,迟疑道:“呃,我们快高三了,重心应该放在学习上吧.....”思索了下又说:“等毕业了你再认真追。”
路政儿听他这么说,毫不犹豫翻了个白眼过去:“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是让你帮忙出主意,不是让你泼冷水。再说.....这道理我能不懂吗?最近追他的女生势头有点猛,就怕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啊。”
“.........”
路政儿支着脑袋瞎琢磨,眼睛无意识地看着唐松灵又抽出一张卷子奋笔疾书,过了会儿眼前一亮,凑到他跟前:“你上次月考排名好像在十几名?数理化好像不太理想?”
唐松灵莫名,她什么时候怎么关心自己了:“.......是啊,怎么了?”
路政儿眼冒精光:“还想让律哥哥帮你补吗?”
“你.....你又.....”唐松灵一脸震惊。
“哎,这也是下下之策,帮帮忙呗。”路政儿淡定地看着他,脸上明晃晃四个大字:你必须帮。
“算了吧,这样不好。”
“不行,你不用管,我试试看,再说下下周运动会一结束马上就是其中考试,你不想考个好成绩吗?”
“........”
如果换做以前,唐松灵兴许会答应,但是现在的池律对他来说已经不仅仅只是一个认识的同学。
对他来说,池律与别人是不同的,那人是天上的一轮寒月,他只要仰望着就够了,如果这么做,只会轻贱了别人,也对不起自己。
“还是算了吧。”唐松灵笑了下:“他不是那样随意的人,对你也总归是不同的,你没必要太焦虑,顺其自然就好。”
路政儿没想到他会这么说,盯着唐松灵的脸看了看,觉得他提起池律的时候神情怪怪的,眼底像是多了一些雾蒙蒙的东西。
见他拒绝的干脆,也就没再为难。
周五放学很早,下课铃刚响,唐松灵就收到了穆宁的信息:[我今天值日,你有事的话先走吧。]
[好。]
他下了公交,追着西沉的太阳一路奔跑,却在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路口遇到了韩庄。
即使在阳光下,他那张脸也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
第17章 婊子生的
唐松灵脊背发直,脸色瞬间一丝血色也没有了。只当自己没看见,低着头在前面拐了个弯快步走着。
不大一会儿,肩上搭上来一只手。
他像是被蛇咬了,狠狠抖了下,不自觉的定在原地,两条腿在宽松的裤腿里细细的发着抖。
“唐松灵?都老熟人了,你紧张什么?”
那张嘴似乎喷着着腥气,缓缓靠近唐松灵耳畔,笑声阴冷狠厉。
唐松灵强压下恐惧,青白着脸问:“你又要干什么,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后面跟着的一帮人怪笑起来。
韩庄照样在他耳边吹着气,笑呵呵道:“ 你看你,动不动就要报警,多伤感情。”说着伸手摸摸唐松灵白生生的下巴道:“不过...要实在想报也行,就当陪你玩一回,但是你以后还能不能在一中混下去就不一定了。”
韩庄眼底闪动着促狭的笑意,脸上的狰狞一闪而过。
搭在肩上的手控着着行进方向,不多时,唐松灵就被带进不远处快要拆迁的城中村。
这里基本上没住人了,黑漆漆的地上流淌着散发着恶臭的污水。
天暗了下来,窄小脏乱的巷子里没有路灯,在那些狭小阴暗的角落里不知正滋生着多少罪恶。
韩庄掐着唐松灵的脖子,将他像拎小鸡仔一样一路拎着走, 拐过下一个岔路口,手上猛然使劲,唐松灵被扔在墙上,发出肉体撞击的沉闷声,砸起一阵呛鼻的灰尘。
唐松灵抬起头,左脸擦伤了,正往外渗着血。他抖着双唇颤着声问道:“你那些事我不会说出去,到底为什么还和我过不去?”
“嗯..让我想想....应该是太无聊了?”
唐松灵脸色更加苍白,怎么都没想到是这么个荒唐又可笑的理由。
“你无聊...就来打我?”
“是啊,你有意见?”韩庄嬉笑着,似乎又想起什么:“哦对了,今天可不是我的主场,是我们大哥要和你玩。”
说着往旁边让了让,后面的人也随着他的动作往两边靠,站在人堆后的贺旗露了出来。
他手插在兜里,下巴微微扬起,垂眼看着倒在地上的唐松灵。
贺旗就那样懒散的站着,眸子深处的厌恶和太过浓烈的恨意从眼底迸射出来,牢牢钉进唐松灵的眼睛里。
唐松灵从没在谁眼里见过这样沸腾且而沉重的恨意,微微愣了下,哑着嗓子道:“为什么偏偏是我?”
贺旗眼底的情绪剧烈翻涌了下,嗓音压得很低:“因为....你是婊子生的。”
唐松灵瞬间愣住了,微微睁大眼睛,随即一股怒意条件反射般猛地涌上来:“你说什么?!”
“我说......你和你那个婊子妈。”贺旗微启唇瓣,那几个字似乎淬了毒,在唇齿间研磨片刻缓缓吐出来:“都、该、死。”
话音刚落,唐松灵瞬间从地上弹射起来,猛地冲向贺旗。
一开始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可贺旗站的太远了,他还没到跟前,就被一个身材宽大高壮的胖子一把揪住,一甩手仍在墙上,随即被几人死死按在地上。
唐松灵挣扎着抬头看向贺旗,眼睛充血泛红,喉间发出嘶哑至极的呜咽:“为什么?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为什么要骂我妈?!”
贺旗皱了皱眉,有些不耐烦,将手从兜里抽出来稍微活动了下,慢悠悠走过去一拳打在唐松灵脸上,不待他反应,飞起一脚踹在他的肚子上。
这两下完全没有留手,唐松灵脑子里响起剧烈的耳鸣声,过来好一会儿耳边还在嗡嗡作响,眼前漆黑一片,整个空间似乎都在扭曲旋转。
贺旗冷冷看着唐松灵,往后退了一步,冷声道:“打。”
刚才抓唐松灵的胖子早就手痒了:“哥,你跟这小鸡仔废什么话,兄弟我好久没练练了,你今儿歇着,我来。”
一圈人围着唐松灵,都站着不动等着看戏,那胖子三两步走到跟前,飞起一脚就将缩着的唐松灵踹出好远。
口腔里瞬间漫出一股血腥气,上次胃被打出血之后就一直不太好,今天又来这么一下,不知道还能不能好了。
唐松灵挺佩服自己,气都喘不上来,还有心情想些乱七八糟的。
还没缓过劲,又被揪着领子提起来,连闪躲的的余地都没有,腹部又狠狠挨了两拳,胃里瞬间产生剧烈的痉挛反应,接着附身不要命的吐着,像是要把内脏都吐出来。
“啧啧,太不经打了,这才哪到哪?”
两个耳光应声落下,整个脑袋都像一台出了故障的机器,剧烈刺耳的耳鸣响彻身体的每个角落。
唐松灵意识有些不清了,眼睛挣扎着睁开一条缝,努力看着建筑缝隙里露出的一指宽的橘黄色太阳慢慢沉下去,意识模糊地想,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看它再升起来。
其实活着有什么好。
只是对不起奶奶和妈妈的期望,心有不甘罢了。
这场暴力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才渐渐止息。
月亮高高悬起,明明是残月,却亮的惊人。
废弃的城中村没有灯光,霜白的月光铺了一地,轻轻盖着躺在拐角处的小小的身影。
地上趴着的人半边脸贴在一块浅浅的小水洼上,乌黑肮脏的液体粘在脸上,没贴着地的那半边脸已经高高肿起,身上的衣服脏乱不堪,能清楚地看见上面印着的脚印。
少年无意地识呻吟了一声,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缓缓睁开了。
身体各个器官渐渐苏醒,铺天盖地的剧痛随之而来,唐松灵撑起一半地身子又跌下去,又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动。
他抬头向四周望了望,周围一个人都没有,贺旗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他甚至有些疑惑,自己居然没被打死。
唐松灵撑着身体爬起来,借着月光在地上摸索了好久才把散落在角落里课本找全,塞进书包里,提起沾了污水的书包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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