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气很是亲昵,又有些微微的嗔怪。
李生本无反应,听见这些话,才抬眼看了看唐松灵尴尬涨红的脸,微微皱了皱眉。整个饭桌上就孙启儒没心没肺,还向池律抛了个媚眼,道:“哎,政儿这样的美人对你死心塌,你就从了吧。”
池律面上终于有了点波动,蹙眉道:“胡说什么,还没喝就醉了?”
李生捅了捅孙启儒的胳膊肘:“你不是饿了吗?政儿来了,还不赶紧吃,满桌子饭都塞不住你的嘴。”
“哦哦,对对对,赶紧吃。”
第43章 海月明珠
期间几人喝了不少酒,孙启儒的脸上已经有了醉意,捏着酒杯对路政儿笑:“政儿,你还不知道吧?咱们的小团体里多了一个人,你猜是谁?”
路政儿本来就不太好的脸色瞬间黑了一个度,抿唇不语。
孙启儒醉意熏熏,指了指隔壁的唐松灵:“就是他啦。”顿了下,像是想到什么好玩的事,嘿嘿笑了几声,大着舌头道:“你可没见着今天咱门池哥是怎么对他的,那叫一个嗝......一个关心备至,你,你干嘛别戳我......”他嘟了嘟嘴,扫开李生伸过来的手指,继续胡说八道:“什么叫雷霆之怒?嗝,咱门池哥算是让嗝....让我见识了一次,我还以为池大公子会到老都一直是风轻云淡寡淡无趣的样子呢......呵呵....”
李生眼见池律已经隐隐有些泛黑的脸,又搡了搡醉得东倒西歪的孙启儒:“你少喝点,没人愿意送你回去,一会自己叫你家司机过来。”
这会儿明显是酒劲上来了,孙启儒说得话前言不搭后语,颠三倒四,可就是这些零碎的语句落进路政儿而耳里都想锋利的刀片一样,刮得她疼,却不知道应该哪疼。
在她心里,池律和唐松灵走得越近,就证明池律越抗拒自己,唐松灵只是池律用来推脱自己的一个媒介而已,凭什么和他们在一起。
孙启儒一喝醉发起颠儿来,那是谁也拦不住,举起满满一杯酒,冲尴尬不已的唐松灵道:“唐松灵是吧?我没记错吧?欢迎欢迎,来!干一杯。”
唐松灵连犹豫都没有,纵使他之前从来没喝过酒,还是立刻倒满酒杯举起来,“那......”
刚说了一个字,池律突然插话道:“我替他喝。”
“嗝?”孙启儒眯着眼,不明状况得抬头看这两人。
“不、不用.....我可以.....”
“听话,你胃不好,沾不得酒。”池律语气温和,却隐隐透着强硬。
唐松灵不敢太逆着他,只怔忪道:“哦.....”
他拿过唐松灵手里的酒杯,和孙启儒碰了下,一仰头喝得一滴不剩。
李生也拿起酒杯和池律碰了碰,转头打量身边坐着的唐松灵,面上有些微妙,悠悠道:“池律性子冷,以后多多包容。”
唐松灵没想到李生会这么说,立刻紧张道:“没事,他、他很好的。”
李生抿唇看了他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下,道:“是吗?”说着,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眼神轻轻飘过坐在对面正喝酒的女孩,眼里带着些不易察觉地同情,“政儿,你少喝点,刚见你没怎么吃东西,会把胃喝坏的。”
路政儿半瞌着眼,眼尾泛红,口齿有些不清:“没事,突然明白你们为什么这么喜欢喝酒了,今天才发现,酒是个好东西。”她笑了下,脸偏向池律,眼底雾蒙蒙地:“律哥哥,还记不记得前年我过生日的时候,第一次喝酒,没两杯我就醉了,闹着不肯坐车,是你把我背回去的。”
池律顿了下,低声道:“记得。”
路政儿又咯咯笑了起来,“还以为你都忘了,那时候真好啊,真希望....我们还是原来的样子。”
池律面目沉静,将手里刚盛好的汤碗搁在唐松灵面前,没有回话,包厢霎时陷入诡异的安静,最呱躁的孙启儒早趴桌子上不动了,李生垂着眼夹菜往嘴里送,明显没有搭腔的意思。他明白,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事,得他们自己解决。
过了好一会儿 ,路政儿眼尾渐渐变得湿红,池律才思索着开口:“我们一直都是原来的样子,只是你一直在索要不属于你的东西,人变得痛苦了,看什么也就和从前不一样了。”
路政儿愣愣听着,眼角滚落一滴眼泪:“还是原来的样子?那为什么,你现在看我,总是一副冰凉的样子?”
池律本不想再说话,想了想还是道:“因为每次你一出现,都对我身边的人横眉冷对,我不要求你对他多好,只是,你不应该把我们之间的矛盾归结到他身上,他是无辜的。”
他指的是谁,再清楚不过。
路政儿晃着酒杯苦笑了下,道:“你们先吃吧,我出去吹吹风,喝得有点多了。”路政儿吸吸鼻子,扶着椅子站起身,醉意上涌,迈出的步子都不稳。
李生这才抬眼,面上有些担忧,“你可以吗,我陪你去?”
“不,我想自己呆一会,我没事,不用担心。”
这间饭店是个三层小洋楼,每层都有一个很大的露台,从露台往下望,是设计精妙别致的花园,供食客散步。
路政儿呆呆望着天边半垂的夕阳,过后又像是太疲惫,阖了眼靠在栏杆上,许是酒劲作祟,太阳穴一鼓一鼓得闷痛,晚风从露台外吹过来,像最上等的绵软的云纱一样轻轻拂过脸颊,温润轻柔,吹散了不少酒意。
“这不是.....路大小姐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熟悉的男声,路政儿被惊了一下,一睁眼看见靠在不远处的韩庄。
路政儿不想搭理他,连白眼都不想给他翻一个,遂又闭上眼。
“啧,路大小姐这么不待见我?”那耳边声音促狭,停了一下又悠悠响起,“你一脸幽怨得往这儿一站,两米之内都没人敢靠近,啧啧啧,满脸怨气,谁惹咱门路大小姐不开心了?”
路政儿眉心皱了皱,脸色已十分不耐烦。
她态度傲慢嫌恶,韩庄却完全不受影响,自顾自道:“让我猜猜,一定是池律那厮吧?”
路政儿被他呱躁地受不了,刚准备转身走人,韩庄突然道:“别急嘛,你不好奇池律为什么不喜欢你吗?”
路政儿用眼角刮了他一眼,没说话,身形却顿在原地,微微侧身,像是在等什么。
韩庄慢悠悠道:“要我看,他可能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路政儿猛地转身:“你别胡说八道!我也真是魔怔了,居然真要听你说个什么所以然。”说完一秒也不再停留,往包厢那边去。
堪堪要走出露台的时候,身后又传来漫不经心的声音:“唐松灵从二月到现在一直住在池律家,你知道吗?”
正在快步离去的较好身形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狠狠顿住,她正要迈出去的那只脚悬在半空,稍后慢慢收回来,她没立刻转身,因为整个身体僵硬不已,像是有一道雷劈进了脑子里,到处都是轰鸣声,伴随雷声的闪电照亮某些她不愿承认的真相的边边角角。
虽然只是一个被人点破的怀疑,就已经足够让她疯魔。
胸腔在不断收缩,她用力喘了两口气,才缓缓转身,脸色苍白得可怕,她颤声道:“你胡说,不可能。”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韩庄嘴角半挂,要笑不笑得盯着路政儿道。
她缓缓摇着头,脚下不有自主得往后退,良久才艰难道:“唐松灵之前受伤了,在他家养伤而已。”
“养伤需要养这么长时间吗,池律对你这么上心过吗?”
“不....池律一直都是非常负责任的人,我、我知道的.....而且,你不也只是猜想吗?凭什么就这么下结论?”
“行吧,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无言以对。”韩庄摊手,耸了耸肩,状似无奈道:“我还以为至少你比我更了解池律呢。”
路政儿怔忪了许久,脑子里一片混沌,韩庄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了,她愣愣抬头,一丝风吹进来,才感觉到满脸冰凉,她抬手擦了擦,花了很久才镇定下来,去卫生间整理好仪容,返回包厢刚要推门,门却自己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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